第1612章 曾經的人再見

朗朗的讀書聲，聲聲入耳，這一瞬間，讓楚河好像入夢般的，回到了童年，讓他想起了，曾經單純的歲月，那應該是他人生最歡樂的日子，無憂無慮的成長。

楚河不知道自己來到了哪裏，但順着讀書聲，走進了一個校園，說是校園，其實是籬笆小院，圍院，房子，都是用泥土搭成，這是一個極度窮困的僻靜小村的縮影。

但這是一個學校，而且還有一間教室，楚河慢慢的走近，看到裏面極度簡陋的場景，沒有書桌，只是用長板搭起的枱子，裏面十幾個孩子，卻是聚精會神，每個人的雙手，重疊平直的放在台上，眸裏帶着對知識的渴望。

「同學們，上一課的內容，你們都已經記住了，現在我們上下一課，這一課，是一首古詩……」一抹清麗的聲音，從講台上傳來，楚河透過窗戶，看到那從天頂投射下來的一抹陽光里，如天使般的身影。

瞬間的震動，楚河幾乎傻在那裏。

因為這是一個，他曾經熟悉的女人，或者天意都是如此，每一次意外的失聯，都會喚起種種的往事，似乎已經過去很久了，楚河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上昔日的朋友。

是的，這個女人就是曾經離開楚家，離開莫家，離開京都消失在眾人眼前的莫流翠，很有緣份不是么？她堂堂一個莫大的大小姐，竟然在千里之外，在這樣一處與世隔絕的鄉間里，當一個義務教師，真是太讓人意想不到了。

坐在一個板凳上，靠要土牆上，曬著暖暖的太陽，楚河覺得，身心皆是暖暖的，有些東西失去已久了，這會兒又回到了他的身上。

「這位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么，這裏是學校，不能被打擾的。」楚河正懶散的回味着難得的體會，耳邊傳來詢問聲，一個粗布粗衣，頭上系著紅布帶的女人看向了他，就站在他的面前。

只是當看到他的那一刻，這個女人以一種意想不到的速度，瞬間退了三米之多，手中瞬間，多了一支竹杖，淡然的臉上，帶着幾分戒備，幾分驚恐。

「是你，楚河，你竟然找上門來了，我躲得這麼遠，竟然還能被你找到，你想怎麼樣？」

楚河卻是一臉的玩味，上下的打量着眼前的女人，記憶慢慢的翻轉，實在讓人沒有想到的，看到了莫流翠之後，竟然又遇上一個，莫非這兩個女人湊在一起了，世上的事，無巧不成書，但這樣的湊巧，真是難得。

「田言！」楚河終於，叫出了她的名字，當日楚家征服西南，滅了羅家之時，唯一逃走的女人，他就是羅家的羅網殺手田言。

驚鯢已經成了楚家人，沒有想到，她那情同姐妹的田言，卻在這裏出現。

田言一臉的憤慨，說道：「不錯，是我，既然被你找到，我知道我逃不了，但一切都是我的罪，與其他人無關，請你不要傷害這裏的任何人。」

但就在這裏，下課聲傳來，幾秒鐘，教室里的十幾個孩子，急速的沖了出來，而且一個個歡快的呼叫：「放學哦，放學了。」

「田老師，再見。」

「同學們再見。」田言一臉的尷尬，手裏握著竹杖，拿着不是，丟了也不是，她都已經將那殺人之劍放下很久了，都有些生疏了，本以為可以在這裏安養到老，苟涎一生，卻是沒有想到，楚河竟然將她找到。

一抹苗條的身影，慢慢的從教室里走了出來，哪怕隔了四五年，依舊如此靚麗，這貧瘠的土地，更襯托著對方姣美的風彩。

楚河看向她，但有人比他更快，田言一個箭步，就已經擋在了莫流翠的面前，惡狠狠的叫道：「不許傷害莫老師，不然我與你拚命。」

莫流翠這個時候，才看到坐在土牆之下，曬著日光浴的男人，眼裏微微一亮。

「楚河。」

這一聲叫喚，楚河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但田言卻是有些傻了，問道：「流翠，你認識他？」

莫流翠笑了笑，說道：「認識，京都第一家族的家主楚河，曾經，我還在他的楚家住了大半年，只是當初一別，轉眼都已經四五年了，沒有想到，會在這裏再見。」

田言一驚，叫道：「難道，他沖着你來的？」

莫流翠也有些意外，說道：「怎麼，田言你也認識他？」

田言不知道怎麼回答，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她與楚河之間，有很多事無法與人言，對於過去，她也不想再提，所以並沒有告訴莫流翠，她們兩人都不知道彼此認識楚河。

但四五年的相處，她們已經情深姐妹了。

「對不起流翠，關於我的過去，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不想因此傷害我們之間的感情，其實以前，我是一個殺手，與他有過接觸。」

莫流翠卻是搖了搖頭，說道：「誰都有不願意提起的過去，我認識的田言，是一個人美心也美的好姐妹，這些年，還多虧你的守護，不然那幾個村裏的流氓，也夠我吃虧的，說起來，我還要感謝你呢？」

「其實我也沒有告訴你，我是曾經京都九大頂級家族之一的莫家小姐，只是可惜，現在的莫家，已經名不符實了。」

楚河這個時候，對兩女自答自說的態度已經有些不滿了，問道：「你們說夠了沒有？」

莫流翠剝開了擋在面前的田言，走到了楚河的身邊，問道：「楚河，你怎麼會來這裏？」

雖然當初因為一時之差，失了千里，讓兩人徹底的變得陌生，但如今再聚，卻至少可以做朋友，不會是敵人，家族之爭，與她一個小女人無關，何況莫家被淘汰，也是咎由自取，實在怪不了別人。

在這裏的數年，莫流翠早就已經想開了。

「無意中路過，只是讓我沒有想到的，在這裏，竟然遇上兩個熟人，真是有意思。」楚河笑笑的說道，還故意的看了田言一眼，讓田言手中的竹杖，握得更緊。

其實田言很明白，在楚河的面前，不要說拿着竹杖，就算是拿着尚方寶劍，也沒有一絲的作用，這個男人的強大，十分的逆天，更不要說，這些年，她根本已經放下了武藝，一個殺手不殺人，哪裏可以提高自己。

所以她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是楚河的對手。

一張小桌子，三個菜，很是簡單，三個白飯，兩女吃得很輕，但楚河吃得很盡興，因為這些菜色，很合味道，充滿著回憶的味道，其中一盤還是野味，味道不錯。

「我們沒有錢買更多的食材，這些肉都是野味，全靠田言，我們才能自給自足。」看着楚河味口好，莫流翠也很是高興，必竟呆在這裏數載，曾經的一切都已經放下，再看到楚河，就如久別重逢的朋友，當然不亦樂乎。

但相對莫流翠，田言這一頓飯，就吃得膽顫心驚了，她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最後一頓飯，會不會是斷頭飯，真是難以下咽啊！

「當年你一別，很多人都找過你，卻一直沒有你的消息，這的確是一個好地方，可以讓人心情寧靜。」楚河吃飽了，放下了碗筷，有些感嘆的說道。

莫流翠看了田言一眼，說道：「楚河，田言是我的好姐妹，看在我們曾經相識一場的份上，你能不能放她一馬，不管曾經她做了多少錯事，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曾經的她了。」

楚河這才看了田言，說道：「是她自己想多了，這點小事，我早就忘記了，倒是驚鯢，不時的提起她，說是很想念她。」

「驚鯢姐姐，她，她還好么？」田言神情劇震，眼裏淚水瞬間如霧般的湧現，這個世上，也只有對她最好的驚鯢姐姐，才能讓她觸動了。

楚河說道：「放心吧，她很好，不像你，混得越來越差勁，真是醜死了。」

田言頭一撇，淚水未盡，卻是一副很驕傲的樣子，說道：「我樂意。」

楚河笑了笑，並沒有與她一般的見識，只是對着莫流翠說道：「莫家的事，真的很抱歉，我幫不了。」

雖然莫家的事，是由幾女搞定的，但楚河當時並沒有阻攔，勝者為王，敗者為寇，自古以來皆是如此，楚河沒有趕盡殺絕，就已經手下留情了。

莫流翠搖了搖頭，說道：「我明白，這是宿命，天意如此，世家之爭，你死我活，若是莫家贏了，你楚家也好不到哪裏去，身為世家之人，我知道這個道理，又怎麼會怪你，倒是當年不辭而別，辜負了你的好意，一直沒有機會向你說一聲對不起。」

楚河說道：「呆在這裏數年，真是苦了你了，流翠，跟我一起回去吧！」

莫流翠身體微微一震，淡然的臉上，浮現了幾許紅雲，有些扭捏的說道：「我，我怎麼有臉回去，我沒有臉面對楚家所有人，辜負了大家的期待，當日我與曉露姐一起入住楚家，她經受住了考驗，而我沒有，我不配成為楚家人。」

田言看着兩人，似乎發現兩者之間，有些不對，是不是有什麼事，她沒有了解？

「當日，你的確犯了錯，我也很遺撼，但現在，一切都已經不同了，你莫家已經離開了京都，不會再造成任何的煩惱，你可以過你想過的日子，這裏不應該成為你的歸宿。」

「馨星，淺悅，還有曉露她們不時的提起你，也很是想念的，我相信，她們都很高興能與你再見面。」

莫流翠一雙有些寒酸的手，搓動着，似乎有些激動，又似乎有些害怕，最後卻是搖了搖頭，說道：「還是不要了，我對自己沒有信心，楚河，你還是不要管我了，讓我一輩子老死在這山村裏，也算是對我曾經做過的錯誤選擇，做出自己的懲罰。」

楚河並沒有再勸，而是抬頭，掃了這裏四周一眼，說道：「這裏太辛苦了，我幫你們改變一下吧，其實未來的路還很長，你們還有很多可以重頭再來的機會，不要白白錯過了。」。

遇上兩人，是一個意外，楚河留下來吃了一頓飯，就離開了。

不過楚河相信，這絕對不是最後一次相見，不知道為何，這一次再見莫流翠，他竟然有些心動了，或者是這個女人，在那一瞬間，打動了他內心的那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