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6章 踏破空虛

兩種劍氣相碰，就像是兩輪月色相逢，或者說，兩潮相遇之後，激發了天地大爆炸。

楚河的劍意，帶着金色，那是真龍的分身，而寧道奇的劍意，卻是青紫色，兩者交纏，又一次失雲了影蹤，站在那山頂之上的眾人，只能看到兩種劍意的交纏，撕殺，消滅。

都忘記了呼吸，只是一種本能，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這兩道顏色之上，染滿了整個眼前的天空，漫天飛舞，撲天蓋地。

時而瘋狂，如狂風暴雨前昔，時而寧靜，如春色山野花開，耳邊傳來的異響，陣陣續續不絕，一座又一座的石山之峰被摧毀，被削落，九鼎山已經只剩下三座，未來怕是要叫三鼎山了。

當所有的雲霧散開，太陽的光芒投射下來，一切聲音都已經靜止。

眾人終於又看到了兩人的身影，寧道奇，楚河，雙雙佇立懸空之上，沒有戰意，沒有殺氣，平靜而詳和，沒有人能明白，這究竟是如何一種情況，剛才還不是拼得你死我活么，怎麼突然之間，一切都平息下來了呢？

寧道奇一身破爛的衣物，蓬頭垢面，但在身上，卻夾着幾許浩然正氣，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氣息，盈盈而動，向著佇立山峰之上的眾人撲來。

「踏破空虛，竟然是踏破空虛。」范良極臉色急變，嘶聲吼叫。

楚河的聲音傳來：「你進境了，恭喜。」

寧道奇的聲音也響起：「年青人，謝謝你，本道要走了，你有什麼要問的么？」

楚河說道：「前輩可知秦夢瑤所在？」

寧道奇說道：「蓬萊仙湖，你去那裏看看。」

就在這時，一道天門打開，天空浮現了五彩之色，就像是一道彩虹，寧道奇踏着這道彩虹，慢慢的步入天門之中，一個回首之時，天門又慢慢的關上了，待天門合攏之時，所有的一切的異象全部消失了，天地之間又恢復了平靜。

楚河踏波而走，轉眼之間，就已經落在了石峰之頂，站在了眾人的面前。

幾女立刻沖了過來，將他圍住了，七嘴八舌的問開了。

「王爺，你沒事吧？」

「王爺，你沒有受傷吧？」

「王爺，剛才那是怎麼回事，你們誰贏了？」

「王爺，剛才寧道長可是突破空虛之境，離世而成仙了？」

問題很多，連浮雲道長，與戚長征，范良極都有問題要問。

楚河帶着憐秀秀，飛山走石之間，如蒼鷹一般的，飛騰而下，很快的，眾人又回到了青雲寺之中，回首望去，天地一片蒼茫，九鼎山已經消失了，或者唯有那濃濃的劍意，終世不退，蘊藏在這裏的一草一木間，接受天地法則的熏染，有一天，當有緣之人觸及，就可以藉機修成頂級劍意。

看到楚河沒事，眾女也放了心來，至於誰勝誰敗，她們還真是不在意，或者她們相信楚河，王爺絕對不會敗。

「王爺，究竟何故，那青雲居士真的已經修成空虛之境了，踏破空虛而去？」浮雲主持皺着眉，神彩有幾分飛揚，在這一戰中，他也有莫大的感悟，哪怕以他強大的修養，也抑不住的心動，這可是修武之人畢生的追求。

楚河說道：「寧道長踏破空虛，已經離開了，追逐浪大俠的腳步，本王也只能祝福他了。」

范良極說道：「王爺，最後一劍，明明看着寧道長要敗了？」

「敗了如何，勝了如何，寧道長能藉助本王的一劍，堪破大道之路，也是一種緣份，好了，以後這個世間，不會再有寧道長，這一切，都讓它過去吧！」

楚河知道，最後那一劍，已經讓寧道奇受創，若不能踏破空虛，他最後必敗無疑，雖然這是每個修武之人的追求，但楚河並不覺得，有什麼好羨慕的，踏破空虛之後的場景，並不是仙，而是一種煉獄，至少楚河並不想走這樣的路。

吃過素飯，楚河就帶着眾女離開了，本來想要在這裏多住幾日，但與寧道奇一戰，楚河也有頗多的領悟，所以急着回獨孤家南王府，想要閉關數日。

快馬加鞭，回到南王府已經黃昏時分，楚河交待了師妃喧與婠婠數句，就閉關不出了。

外院，所有人都聚到了一起。

「各位，這一戰，我老范也有所感悟，也需要閉關數日。」

「一起一起，相信閉關之後，修為可以再進一步。」

本來有很多話要說，但這會兒，大家都只想靜下來感悟，有幸親眼見證這一戰，雖然結果有些迷糊，但兩種劍意在心間盤旋，久久不散，藉此潛修，必然會有非一般的收穫。

幾女留下，獨孤鳳問了心中的疑問：「這一戰，究竟誰贏了？」

「夫君的龍行劍法，已經創出了第七劍，但他似乎只施展了第五劍。」師妃喧也是劍道宗師，眼力不凡，王爺的劍法，超出世間法則，那已經不是人類之劍，而且那柄神奇的劍，似乎可以將劍意擴大，那會兒，整個九鼎山，都籠罩在劍勢之中。

婠婠說道：「夫君的力量，似乎已經超越了空虛之境，而且不受法測的制約，所以不會像我們這修武之人一般的，達到空虛之境，就會踏破空虛而逝。」

憐秀秀說道：「王爺真的是仙人？」

師妃喧笑了，說道：「王爺有血有肉，平日裏與常人無異，只是他的修為着實強了一些，所向披靡，所以說他是仙人，也未嘗不可。」

「好了，不要說這麼多了，王爺閉關，咱們四人輪留守護，今天讓我來，你們都回房休息，明天來替換。」

心中還是有疑問，但聽了婠婠的話，還是散去，或者今晚，有人睡不着了。

內宅之中，幽深而清靜，獨孤鳳將今天發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講敘給祖母聽，獨孤老夫人聽得很認真，一字一句，一絲不苟。

當年攔江一戰，她因俗事纏身，無法前往，錯過了，卻是沒有想到，還會有九鼎山一戰，依舊會出現踏破空虛之景，先前她都感受到天地異動，還有些心驚膽跳呢？

「明明感覺王爺要贏了，但奇怪的，卻是寧道奇進境，讓人很是摸不著頭腦。」

老夫人說道：「也許師王妃說得沒有錯，王爺是仙人降世，不受天地法則所限，開創的是另一條修練之法，王爺沒事吧？」

「王爺沒事，也沒有受傷，只是有所感悟，現在閉關潛修。」

老夫人說道：「小鳳，通知府中精衛，加強戒備，誰膽敢私闖，格殺勿論。」

「是，祖母。」

九鼎山一戰，卻還是傳了出去，必竟踏破空虛造成天地異象，整個風城的人似乎都感受到了，特別是那些呆在青山寺中的人，也有不少的修武者，更是親眼目睹，一傳十，十傳百，很快的傳出了風城。

甚至不到三天，京都已經收到了消息。

政務殿中，李世民正在召見幾位大臣，商量荊王之事，接到荊城護衛將軍的奏摺，李世民也才知道，楚河現在竟然在荊城境內的風城，而且暫住獨孤家。

這封奏摺很快的，傳過了幾位大臣的手。

「陛下，其實中書省已接過很多摺子，都是關於荊王的，有些事已經查清，有些事還在調查之中，只是因為荊王的身份，調查不敢大張旗鼓，但以這護衛將軍的摺子來看，荊王行事的確囂張跋扈，臣認為，立刻調其入京，以免中南生變。」

「臣贊同，荊王其人性格睚眥必報，且掌控著中南衛府的兩萬精兵，若生起事來，後果不堪設想，雖然逍遙王並不畏，但徒損大唐國力，應該立刻處置，不能擔擱。」

李世民點頭說道：「荊王之事，的確應該儘快處理，但逍遙王入住南王府，朕覺得有些不妥當。」

長孫無忌上前一步，說道：「陛下，不需擔憂，雖然獨孤家的確是一個禁忌，但以逍遙王的性格，純屬巧合罷了，陛下不要忘記這一次逍遙王出遊的目的，聽聞那獨孤家的老夫人，是大宗師高手，逍遙王若要接交各勢力，何須離京，京都之中，有更多的人依附。」

「不錯，逍遙王在這方面，真的是無欲無求，陛下需要平心靜氣，不要損了兄弟之情，給大唐帶來破壞。」

正說着，一抹大聲的報字傳來，而且顯得十分的緊急，李世民心裏一驚，臉色微變，喝道：「何事？」

李君羨快步而入，說道：「啟奏陛下，剛剛收到百騎傳來的中南急報，三天之前，風城外九鼎山中，逍遙王與白道第一人寧道奇相遇，驚世一戰，戰後寧道奇踏破空虛而去，逍遙王閉關未出。」

「什麼？」李世民大驚，喝道：「真有此事，又有人踏破空虛之境？」

李君羨說道：「此事已經確定，據傳，江湖中各方高手已經收到消息，都已經群涌而至，前往風城，想要親眼見證九峰山遺跡，聽說九峰山，現在九峰已毀其六，只剩下三峰存在了。」

眾人皆驚，必竟踏破空虛已經超越了整個修武之境，若有這樣的強者存在，對皇權是一種大大的威脅，武者以武犯禁，是李世民最忌憚的。

大宗師就已經讓大唐束手束腳了，若有空虛之境的高手，那更是讓人望而生畏。

八年之前，攔江一戰，龐斑與浪翻雲雙雙踏破空虛而去，那種力量，簡直超凡脫俗，沒有想到，八年之後，還會出現一個寧道奇。

「逍遙王呢，有沒有受傷？」

「不見傷勢，但未有百分百確定。」

「知節。」

程咬金邁前一步，拱手施禮，應道：「臣在。」

「持御旨，率右衛，立刻去中南，將荊王帶回來，同時去見見逍遙王，問清此事，即刻出發，不得延誤。」

「是，陛下，臣馬上出發。」

程咬金說完，立刻轉身離開，前去整頓兵馬了，至於聖旨，等會自有人送到軍中。

「陛下不用擔心，以逍遙王仙人之威，哪怕是有踏破空虛的高手出世，我大唐也不需要畏懼，逍遙王的仙人之力，可是有目共睹的，臣不覺得這些所謂的空虛高手，會是逍遙王的對手。」

李世民心裏有些忐忑不安，幽聲的說道：「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