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2章 馬屁拍到了馬腳
「盧業兄，千花石瓊，你應該認識吧？」
將玉質酒壺中最後一滴清酒倒乾淨，雲笑抬起頭來，對着那依舊獃滯的盧業輕聲說道，然後連同手中的玉碗，也一齊遞迴到了盧業的手中。
「雲笑兄弟，這……這不成！」
握著被雲笑強行塞進手中的玉碗，盧業終於是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緊接着便是將頭搖得像撥浪鼓一般，說什麼也不肯接受。
盧業並不是虞序那樣的小人，別看他長得五短精明，行事卻是光明磊落，那石頭固然是他撿回來的，但除了撿回石頭這個動作之外，其他的事情，好像跟他並沒有半點的關係。
無論是認出那石頭乃是千花石瓊，還是利用清酒讓美酒顯形，盧業都是兩眼一抹黑，要讓他就此接受這千花石瓊是自己找出來的，那是無論如何受之有愧。
「難道盧業兄認為我找不出另外一種美酒嗎？」
雲笑打定了主意，自然是不會伸手去接盧業遞迴來的玉碗，而如此蘊含着自信之言，也讓不少人若有所思。
先前因為雲笑的年紀，沒有人認為這少年會是自己的強力競爭對手，認為這就是一個誤打誤撞才進入醉仙酒樓的毛頭小子，又能認出幾種美酒了？
可是現在，當雲笑露了這一手，找出千花石瓊之後，幾乎絕大多數人都不會再持那種看法了，甚至有幾人還臉現敵意，將這粗衣少年視作了本次醉仙大會的大敵。
「當然，如果盧業兄連這千花石瓊的成分和來歷都說不清楚，那我也沒辦法了！」
見盧業還要再說，雲笑有些不耐煩，這兩句話蘊含着一絲激將之意，讓得前者臉色變得有些發紅，似乎是很不服氣。
「千花石瓊，乃是由制酒師採集初春的一千種鮮花，再將之煉製成汁，經過三個月的密室窖藏，待其凝結成石，再用特殊方法融煉，最終成酒！」
似乎是在表明自己對酒道的造詣，這一次盧業並沒有再推辭，聽得其口中侃侃而談，就連雲笑都不由緩緩點頭。
盧業此刻所說，確實是千花石瓊的釀製方法，這種方法和普通的美酒釀製略有些不同，甚至對一些普通的酒徒來說，就算是那石頭擺在眼前，他們也未必能發現。
事實上莫說是那些普通的酒徒了，眼前這些醉仙城鼎鼎有名的酒道高手，不也沒有發現那石頭的特殊之處嗎？
由此也可見得，千花石瓊這種酒實在是可遇而不可求，也只有醉仙酒樓這樣的地方，才能將之作為比試的一環了。
看來盧業也只是認不出千花石瓊的石頭形貌罷了，一旦得人提醒，其腦海之中記着的關於千花石瓊的釀製方法也是噴涌而出，說得半點無誤。
當然，此刻周掌柜也沒有強求盧業將那一千種春花的名稱全部說出來，那未免有些強人所難，更何況其中有些花卉還可隨意更改。
「千花石瓊，準確無誤！」
就算明知道那千花石瓊是由雲笑發現催發，這個時候的周掌柜卻沒有去糾結此事，又或許他有着一些其他的目的，直接是略過了這一切，宣佈盧業辨認成功，通過這第一輪的比試。
「盧業這傢伙，運氣倒是不錯！」
相對於其他只是心生異樣的旁觀酒徒，作為盧業的老對手，虞序的心情可就不會那麼美妙了，聽得他低聲出口，蘊含着深深的嫉妒。
「這小子，倒是有些意思！」
反觀之前對雲笑不太待見的馬南風，此刻臉上竟然浮現出一抹笑容，也不知道他在打着什麼主意，似乎連那心底深處的怒意，都消減了幾分。
不過此刻還是醉仙大會第一輪的比試，雲笑剛才的表現固然是驚艷，但卻和旁人沒有多大的關係，找不到一種美酒，他們可將會面臨被淘汰的結局。
「啊哈，在這裏了！」
就在各人尋找美酒的當口，一道歡呼聲突然傳來，將眾人的目光又吸引了過去，這一看之下，見得那發出歡呼聲的，赫然就是和盧業有嫌隙的虞序。
此刻在虞序的手中，正握著一隻巨大的河蚌，而且似乎是剛剛從水中撈出來，還在稀稀瀝瀝地滴著水珠，映照着虞序那一張興奮的臉龐，顯得有些詭異。
見得眾人的目光投射過來，虞序很有些得意，然後就見得他雙手用力，將那河蚌直接從中間給掰了開來，露出內里的一些粉紅色蚌肉。
而早在虞序掰開蚌身的那一剎那，他的另外一隻手已是取出一隻玉碗來，然後從其內滴落的蚌汁，便是準確無誤地滴進了玉碗之中。
滴嗒！滴嗒！滴嗒！
不消片刻玉碗之中便是聚集了小半碗琥珀色的瓊漿，一陣陣酒香從碗中飄散而出，也讓一些見多識廣之輩，意識到了那到底是一種什麼美酒。
「蚌懷釀，以十年老蚌作為釀酒之所，輔以……」
虞序侃侃而談，而這一番說辭，也讓剛才有所猜測的眾人心頭篤定，那果然也是一種難得一見的美酒，雖然比不上千花石瓊，但虞序能夠發現找到，也算是一種本事。
「準確無誤，通過！」
周掌柜側耳傾聽，見虞序說得無誤，自然按部就班予以通過，只不過當他話音剛剛出口中之時，卻見得那虞序朝着自己擺了擺手。
「其實吧，我能發現這蚌懷釀，乃是受了所司大人的指引，所以這一次通過的，應該是所司大人才對！」
不得不說這虞序果然是一個拍馬屁的高手，這一番話出口后，不少人都是露出一抹怪異的神色，暗道這傢伙的臉皮，還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先前在外間，虞序已經對馬南風拍過一記馬屁了，要不是雲笑搶先進入這內園，這位所司大人的心情無疑是極好的。
想來虞序是想趁熱打鐵，將自己和帝宮所綁在一起，以後在這醉仙城內，可就再無人敢招惹於他了，這如意算盤也算是打得極響。
「虞序，你說的什麼屁話，難道你認為所司大人是盧業那種廢物嗎？還需要別人的幫忙，才能找出這園中美酒？」
哪知道就在虞序自認為馬屁拍得極好，又要受到所司大人常識的時候，卻聽得一道沉喝之聲突然傳來，讓得他臉色不由劇變。
這一刻說話之人，乃是帝宮所的大長老，他這一次跟着馬南風前來，實是有着另外的要事，但身為酒徒，對於這醉仙大會也是相當看重。
能在這醉仙城帝宮所成為實權人物，自馬南風以下，個個都是嗜酒如命的酒徒，這位大長老也不例外，而且他甚是看不慣虞序這不要臉不要皮的奉承模樣。
你虞序還不是帝宮所所屬修者呢，就這麼對所司大人大拍馬屁，難不成是想有朝一日加入帝宮所，奪了自己大長老的位置嗎？
這位醉仙城帝宮所大長老一想就想得有些多了，而他此言也算是事實，讓得原本並沒有想到這一切的馬南風，臉色不由變得陰沉了幾分。
剛才那粗衣少年雲笑相助盧業的情形，馬南風是看在眼裏，對於這樣依靠外人才通過的舉動，他很有些不屑。
此刻虞序的所作所為，豈不是在說他堂堂帝宮所的所司大人，竟然需要別人的施恩幫忙才能通過考核，這於他的威信可是一個不小的打擊。
「我……我不是……」
被大長老這麼一喝，虞序差一點直接軟倒在地，他如何不知道這一次的馬屁是拍到了馬腳之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辯駁，難道讓他自己承認這是故意奉承嗎？
「滾一邊去！」
剛才還對虞序印象不錯的馬南風，此刻看着這張臉都不由厭惡之極，這四字喝聲出口后，讓得虞序脖子一縮，再也不敢多發一言了。
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對酒之一道的造詣，馬南風喝聲落下后，沒有再去管虞序難看的臉色，而是徑直朝着一株大樹走去。
這裏乃是一個亭台閣樓俱有的林園，自然也有一些蔥蔥鬱郁的大樹，而馬南風所選的這一棵，從外表看起來，和其他的大樹也沒有什麼區別。
由於帝宮所所司的身份，這一刻不少人的目光都注視着馬南風，就連雲笑也不例外，只不過他眼眸之中的精光，卻是比別人更加濃郁幾分。
「呵，這位所司大人，眼光確實有些不俗！」
輕聲從雲笑口中傳出，然後眾人就看到馬南風唰地一聲，從納腰之中取出一柄鋒銳之極的長刀，然後朝着那大樹的樹榦一劃而過。
嚓！
只聽得一道輕響聲傳來，那已經達到天階高級的武器何等鋒銳，再加上馬南風通天境後期的修為，這一刀下去，那兩人合抱的大樹，赫然是從中間斷折開來。
嘩啦！
大樹倒下的聲勢十足驚人，讓得那個方向的修者慌不迭地避到一邊，只是懾於馬南風的身份實力，他們都只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而更多的人，則是將目光凝注著那大樹的斷口，只見在那裏，剩下的一截木樁斷口平滑整齊，其上一個凹洞，內里有着一汪如同乳液一般的東西。
香氣繚繞，緩緩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