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79章

與雨聲淅瀝瀝地滴在耳際,蟋蟀唧唧作響,飄入鼻端的甜美空氣夾雜着淡淡的清草香,熏衣草的味道帶着清新,一時之間,我竟然有種錯覺,自己根本還是在法國,而眼前的一切,不論是小西,那卡里,還是謝赫,或是庫勒妻子,黃皮膚女人,彷彿都如同一場夢境。

「寶-寶?」突然一聲的急切喊叫。

我側過身,看向緊緊貼着我的麒鞅,他高挺的鼻樑抵在我的下巴處,一雙美眸閉着,看不到懾人的光芒,眉頭緊擰著,好像在做着噩夢一般,性感的上唇瓣撕咬着下面的。

我伸出手,禁不住輕輕撫摸着他的額頭,有些冰涼的觸感,彷彿找到了舒適的感覺,他瞬間將眉頭舒展開,呼吸變得平穩,更是將身體向我的身側偎了偎。

麒鞅,你到底是以何種心態來主導這一場戲劇的呢?

小西對你的傷害難道沒有一絲的影響嗎?或者根本是已經造成了無法挽回的傷痕,所以強硬的選擇了一種假象?

「寶寶……」他拉住我的手,似乎找到了浮木,嘴角性感的上翹了起來,「寶寶……」一臉的甜蜜。

我的心彷彿被感染了一般,禁不住無聲笑了笑。

院子裏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接着又是連串的咳嗽。

隨着門開,小孩子的「哇哇」哭叫傳入耳內。

如果沒有今天的湊巧,或許現在真的讓我感到好幸福,一家四口,溫馨而甜蜜。

眼睛瞟了眼肚子,才猛然想起,不對,現在應該是五口,笑意更是深了幾分。

看向麒鞅,心中問道,你知道嗎?你的夢想已經成真,咱們真正的麒寶貝兒即將要降臨。

哎!這個故事就讓它永遠的繼續演繹下去好了。

偷來的幸福,不一定是短暫的,偶爾只要裝一下糊塗。

時間一點點在流逝,我和麒鞅的夫妻生活變得平淡而自然,其中卻孕育著甜蜜的,任何東西不可替代的滋味。

這日一大早,歐特伯帶着不凡家的小女兒---不一斯到了我家。

歐特伯是這裏除了謝赫之外,特別有威望的一個老人,在他的世界觀里,人們要深信不疑的加入伊斯蘭教,不僅如此,還要按照裏面的規定來辦事,否則會遭到報應。

我當時正哄著快要一歲大的麒寶貝兒玩耍,看到他們的到來,一瞬間有些意外,但很快,想到了一個月前聽到的話語,頓時恍然大悟。

「麒家妻子!」歐特伯一進門就沖我叫着,「麒家妻子!」

我抱着麒寶貝兒站起身,顯得不緊不慢,甚至達到了懶散的狀態,嘴角那抹若有若無的笑意,沒有面紗的遮擋,加上紫色的耳鑽襯托得人愈加狂野與不羈。

歐特伯這樣守舊的一個人瞬間臊紅了臉頰,眼神中充滿了鄙視與唾棄,卻仍然強硬著頭皮,拉着不一斯向裏面邁來。

眼前的女孩兒才兩個月的時間,如今可謂是吾家有女初長成,一雙美麗的大眼骨碌碌的轉着,含帶着羞澀的笑容與興奮的心情,好像會說話的精靈一般,額頭中間的一顆紅痣讓她看起來更加的別有風情。

「麒鞅不在!」我簡潔的話語直接推拒着他們。

「哦,不管他!男人好說。」歐特伯將一張大嘴冽開,恐怕在他們的意識中,每個男人都很想要三妻四妾的生活。

我挑了下眉,瞟了眼兩人,「看來……今天是來專程找我的了!」笑了笑。

我轉身,將快要睡着的麒寶貝兒放進了屋子的床上,於是又走了出來,姿態依然的大方。

不一斯顯得有些迫不及待的樣子,眼睛骨碌碌的轉動着,似在找尋着那抹她日日思念的身影,「他……去哪裏了?」聲音柔嫩卻帶着一股子力度。

我端出了兩杯清水,遞了過去,「今早庫勒家有個會議,說是討論要怎樣引水的問題!」

歐特伯有些責備說了句,「昨晚才和麒鞅說,這個月忙,別老是瞎跑,庫勒也是,明知道他這個月要……」

「既然是討論水的問題,應該是要去的!」不一斯直截的頂撞了歐特伯的批評話語,語氣帶着一股不言而喻的威嚴。

歐特伯頓時噤聲,不再多說。

我心裏暗自笑了笑,看來,這個女孩兒還是很通情達理的,而且很有自己的主見,從來沒有受他人的影響而行事,心下有些喜歡。

女孩一轉頭,正和我一雙帶着熱情地目光相迎視,似是一次這樣近距離的觀看,她的雙目一瞬間竟然劃過了驚艷。

我大膽的注視,和這裏的女人羞澀截然不同,中性的臉龐,長期被麒鞅按在屋內保養的白皙皮膚依舊,削瘦的下巴,黑色的瞳孔中閃耀着一抹複雜的目光,深邃得讓人恍不開眼。

「咳!」歐特伯大聲地警告著,似察覺到兩人間詭異的氣氛。

不一斯慌忙耷拉下了眼瞼,怕是一次這樣的尷尬吧,她竟然沒有想到,這樣大以來,無所不能的她,除了麒鞅,竟然還會因為一個女人而臉紅害臊。

「正好今天趁着你在,我們將話說清楚!」歐特伯一臉的正經,「不一斯打從一出生,就是我們這裏選定的天女,從小到大,我們對她備愛有加,傷不得,打不得,說不得。而天命,按照我們教規來說,是有個很大的權力,男人的話,可以統領我們,女人呢,就可以自己來選擇丈夫!」

我稍稍動了下腰,突然覺得肚子有些不適,於是找了個地方坐下來,眼睛依然目不轉睛的望着歐特伯,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前幾天,謝赫已經來問過不一斯的意見了,她也表示,現在已經選定了人!」他定了下,「就是你的丈夫,麒鞅!」

我毫不意外的點了點頭,甚至有些自然的狀態,讓兩人有些吃驚。

但是可以看出歐特伯一下子鬆了口氣,「看來你也是個通情達理之人,這樣我們也好說了。經過我們討論,決定讓他們下個星期二結婚,並舉行長達七天的免費宴席!」

我抬了下眼皮,嘴角慢慢的冽開,沒有想到排場還不小啊!

七天?滿漢全席嗎?呵呵……

「屆時,我們將邀請附近的一些有權勢的人來,不僅是為他們的婚禮祝福,更是……」

「麒鞅知道嗎?」我冷不防的冒出了一句,分外清晰,打斷了他下面的話語。

「知道的!」不一斯柔嫩的聲音傳來,眼神充滿了興奮,「前段時間,謝赫說了,已經找他談過了!」

「然後呢?」看到兩人疑惑不解的表情,我繼續說道,「他有表示同意嗎?」

歐特伯和不一斯兩人面面相覷。

我輕笑出聲音,搖著頭,「他不會同意的!」

兩人同時睜大了雙眸,有些不可思議。

要知道,在這個地方,女人可以霸佔著一個男人已經是一種意外,但同時女人可以隨意的替男人下決定,甚至說話的權威壓過男人,簡直成為了驚駭。

連不一斯,他們認定擁有天命的她,一旦嫁了人,都要還是以男人為天的生活。

我揉了下小肚子,感覺有些咕嚕嚕叫喚著,看來不是胎動,而是普通的着涼。

哎,看來是習慣了熱天,偶爾下雨來個涼快,就有些了不適應。

歐特伯的呼吸越來越重,顯然是被我的無禮氣得火冒三丈,「你知道,就沖你剛剛說的話,你的丈夫就可以休了你!」

我站起身,嘴角笑意更是深了幾分,「麒鞅嗎?」不斷的搖頭。

「你不信?」他腳在地上狠狠的跺了下。

「歐特伯!」不一斯的臉上佈滿了埋怨的表情,瞪了瞪他。

歐特伯這才漸漸恢復了理智,將自己的氣焰壓了下去,「好,先不說這個!」他甩了下袖子,嘴角仍然有些抽搐,「你知道被不一斯選上的男人會有多幸運嗎?」

我挑了挑眉,稍稍側了點頭,眼神快的掠過她的臉頰。

似看出我的「無知」,歐特伯鄙視的表情更甚,「他可以統領我們的村落,可以享受這裏的所有財富,這裏的人都會對他尊敬。而你呢?也可以間接的享受優渥的生活,」

瞟了眼我們所住的小屋,「大屋子,高級的傢具,麒鞅也不需要每天早上隨着其他男人辛苦的步行三里去打水,因為這些早有人為他做好,你們孩子的教育費用,一切都可以解決!」

聽着他說的話,我簡直要大口破笑。

高級的傢具?會有多高級?能比得上麒麟社社長家曾經的傢具?就怕連麒鞅家最便宜的花瓶都不值。

教育費用?更是啼笑皆非!擁有麒麟社的我們,難道這點小費用會頭疼?

曾經天天享受大少爺生活的他,會稀罕這僅僅不到三百戶人口地方的小村長的權勢?

「麒鞅還是會說『不願意』的!」

我自信而悠然自若的表情頓時激起了遠遠站在一旁的不一斯的憤怒,她上前了一步,「你的話能代替他的嗎?再怎樣,我也要聽他親口說!我不相信,他會只甘心一個妻子,早晚有一天,他都會膩煩的!」

「是嗎?」我反問道,語氣中帶着無奈,「那萬一已經十幾年,你說還能改變嗎?」

她瞬間睜大了雙眸,寫滿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你和他……不是新婚夫婦嗎?」

「新婚?」麒鞅有這樣說?笑了笑,「十幾年,可能已經成為了習慣,或許愛情會少,但是相應的親情會多,所以他或她可能早已成為了另一半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和他,早已身心疲憊,只是兩隻飛倦的小鳥,找個安靜的地方棲息,或許有再好的風景,恐怕對於我們來說,也都不再重要!」

不一斯的眉頭越擰越緊,默不作聲,顯然已將話聽了進去,只是無法理解。

歐特伯心煩氣躁,早已耐不住的他,跨前了一步,「麒鞅不在,你以為你所說的一切,我們就信以為真?你一個女人,竟然不懂得遵守本份,不會餵養自己的子女就算了,還想欺壓到自己的丈夫頭上!哼!」怒瞪着我。

聽着這些子虛烏有的罪名,我簡直目瞪口呆。

不會餵養自己的子女?沒有奶水,我怎樣做?偏偏這裏又沒有奶粉賣!

欺壓麒鞅?可……可我怎樣看,好像每次對麒鞅大呼小叫,他都會樂在其中啊!

不禁想到了早上走時,我看到他的衣服最上面的扣子系差了一個,趕忙追了出去。

一邊幫他解著,從新整理,一邊嘴上不斷的念叨著,「笨啊,連個衣服都穿不好,每天早上都要我再來一遍。如果這樣,乾脆以後我來幫你穿算了!」

他只是乖乖的站在外面,嘴角自然的上翹,一副享受的樣子,眼睛始終盯着我,不吱聲。

「你快和咱們麒寶貝兒相媲美了!」系好后,直起身,捶了下他的胸,「注意點安全,早點回來!」

他臉上的笑意越來越深,哪怕回來的時候,都是洋溢着幸福。

「不管怎樣,」不一斯終於出了聲音,眉頭稍稍舒展開些,「姐姐,你還是幫我轉告一下麒鞅,好嗎?」

一聲「姐姐」,叫喚得既親密,同時也象徵了一個他們自認為的事實!

我沒有拒絕,嘴角向兩端一牽動,「告訴我,一定非得是他嗎?」

她抬起頭,和我四目相接,猶豫了下,「只要他還在這裏一天!」

我點了點頭,無奈的聳了聳肩,「我了解了!」看到她不甚放心的眼光,安慰道,「我會轉告他的!」

半晌,她終於展開了笑靨,又是甜甜的叫了聲「姐姐!」

一旁站着的歐特伯始終看我不順眼,瞪了又瞪,幸虧我最後的一句了了他的心愿,否則真怕自己會被燒成了兩個窟窿。

兩個人離開后沒有多久,謝赫就回來了。

看我正要進屋,趕忙叫住了我。

「今天歐特伯和不一斯都來找你了?」蒼老的聲音讓一天疲憊的心頓時激靈了起來。

「恩!」我轉過身,面對着他,點了點頭。

「想必已經知道了!」他躬著脊背,咳嗽了幾聲,麵皮變得更加的黝黑,「有何想法嗎?」

我雙目緊緊的盯着他,如果沒有說話,兩人只是這樣看着,我想,即使是一百次別人告訴我說,他不是啞爺爺,可我依然不信!

「咳!」他吸了口氣,或許是風沙太多,又是劇烈的咳嗽起來。

我眉頭擰起,快的走了過去,不斷的捶打着他佝僂的脊背,「怎麼搞的,要不要喝點水?」語氣中自然的帶着擔憂。

他擺了擺手,待到咳嗽慢慢平緩了下來,向地上一坐,撿起來倒放在角落裏的煙袋,點燃了起來,抽了口,似得到了舒緩。

「以後您也乾脆戴面紗算了!」我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道,「能遮擋風沙就好,誰說就女人可以戴的!」

他將煙霧吐出,頓時一股嗆鼻的味道傳來,他乾裂的嘴唇冽了開來,向上瞟了眼我。

「你啊……這話在家說說就算了!」停歇了會兒,又是轉為了正題,「不一斯的事情,我和麒鞅私下裏談過,都被他駁回,我了解你和他的感情,但是……我問你一句,」他低垂下的頭,又是抬了起來,「你真的愛他嗎?」

我的心好像被狠狠的撞了下,雙眼和謝赫相注視,他快要融入皮膚里的漆黑雙瞳中閃耀着真摯與關心,我清晰的看到自己的倒影,彷彿內心早已被他窺探,他深邃的目光,似乎對我和麒鞅的故事,瞭若指掌!

這一剎那,讓我的錯覺更甚,他不是別人,就是一直守護在我身邊的啞爺爺!

「啞……」

「我知道,你已經了解一切了!」打斷我的話語,他再次低垂下頭,抽著煙袋,「麒鞅來時,我看到他抱着昏迷的你,一臉的焦急,我有些動容,所以收他住在了這裏。二天,就有人從外面抱着一個白皮膚的嬰兒到了這裏,交給了麒鞅,看到那人的恭敬,我想你們的身份一定很與眾不同!當時,為了村子的安全,也為了不必要的麻煩,我就配合他演了下面的戲!」

「那為什麼現在告訴我?」雖然早已知道眼前的一切是虛假,但聽到后,還是有些意外。

「因為我相信你和他都不是壞人!」他將煙袋向台階上磕了磕,又是看了我一眼,「他很愛你,演繹了這一齣戲,煞費了他的心,但很顯然,他是為了想要將你留住!唯獨……我不確定,你是否愛他?」

他,不是啞爺爺!我不斷的默念著,讓自己不再迷失。

「所以您的意思是說,如果我不愛他,那就讓那命中注定的天命人來愛他?」

「不是!」他搖著頭,「麒鞅的身上有股嗜殺的血腥味道,我擔心你現在現了事實,會不會因此而離開,給這些無辜的村民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

我聽后,一笑,「如果我離開,早就走了!」嘆了口氣,「可是這裏……」指著心臟的位置,「早已找到了歸屬!」

他望着我的含笑雙眼,漸漸的被感染,竟然充滿了淚光,「很為你們開心!」

「謝謝!」我真誠的說了句,「那不一斯……」

「她會放棄的!」謝赫笑了笑,勸慰道,「不一斯不是個有心計的女孩兒,心地很好,也很單純,如果她有做不好的事情,不要心生恨意!」

我點了點頭,想到了剛剛的一幕,的確是個招人喜歡的女孩。

「在說什麼?」麒鞅挑着水慢慢走了進來,「才進門,就看到你們倆人相視而笑。」

他放下水桶,用袖子胡亂擦著額頭上的汗漬,眼神在我和謝赫身上流轉,看到我們沒有吱聲,他竟然現出了緊張和氣憤的矛盾心理。

晃了眼他握緊的拳頭,我笑着邁了過去,「再聊你!」

「我?」他意外的睜大美麗雙眸。

「恩!」我抻了抻他褶皺的衣衫,「說你太迷人,現在村裏的老老少少都相中了你,甚至可能要做上了未來天女的丈夫!」

他身體頓時一僵,「寶寶,我......"

我做了個噓的口勢,眼睛一眨,「我知道,你不是故意隱瞞的!」

根本就不在意的事情,或許覺得似乎不值得一提,只要自己堅持否定,就不會讓事情渲染。這一定是他的想法吧!

看到他的擔心,我又是說了句,「這個不算!」

兩人心領神會,自知說的是條款中的一項,他激動的一把將我圈抱在懷裏。

「呵呵,好了,不打擾你們小兩口了!」謝赫笑着站起身,躬腰走進了屋子。

麒鞅將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上,雙手在我的腰間移動,他說話的聲音,似乎從我頭顱內傳出的一般,聲音自然的放大了幾倍,「那個你們所謂的不...不......"

「不一斯!」我嘆了口氣,連人家名字都記不住,更加讓我懷疑那個女孩的幸福!

「哦,不一斯,」他接着說道,「沒有太大印象。每次只要有女人在的地方,我哪裏還顧得上其他,只是在找尋着你身影。看不見,就在想『你一個人在家裏,那你在幹什麼?』,看見了,就會恨不得馬上撲過去,將你抱住。」

我默不作聲,回憶著每次被他餓狼撲虎的激烈的場景,讓人甜蜜而少許的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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