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鐵鍋

第八章 鐵鍋

將制好的鹼用陶罐妥善的安置好,時間已臨近中午,王武早已在前院安排好席面,就等白海棠這制鹼的一行人了。白海棠肚子其實早就餓了,但西漢大部分老百姓都是一日兩餐,白海棠又是寄人籬下,所以白海棠只能餓著肚子入鄉隨俗。

原想着今天殺豬會混一頓好肉食,但等白海棠上桌后一瞧,頓時便沒了胃口。這裏要說一下,西漢實行的是分餐制,也就是一人一案,但只有男人才能上桌,至於婦孺則是不能上桌的,當然那只是貴族階層才會這麼講究,至於西漢的普通老百姓,則要簡單的多,多是一人一陶罐,一副餐具,陶罐是用來裝肉食和湯的,對於場地也沒有過多限制,像今天王家擺殺豬宴,就直接在前院的平地上,平地經過仔細的清掃,然後大家席地而坐圍在一起,看起來是合餐,其實還是分餐,因為每個人的要吃的東西已經提前分好,用陶罐裝着。

看着眼前那一大罐白花花的肉食,竟然全是煮的,沒有一個炒菜!可能是王家人的好意,白海棠分到的肥肉很多。半尺厚的肥肉靜靜的躺在高湯里,泛著雪白的油光,讓白海棠只覺得腹內翻滾,幾欲嘔吐。不是白海棠矯情,實在是這樣的肥肉實在太多,一大塊一大塊的,就問你怕不怕!

涼風村的村民們倒吃的那叫一個香,可能很久都沒開葷了,無論大人小孩都是狼吐虎咽的,吃得豪放的很。見白海棠沒有動筷子,坐在旁邊的王無故有點奇怪,問道:「賢侄為何不吃?」

白海棠心裏苦笑,但面上還是客氣的笑道:「伯父實在是太客氣了,給我這麼多肉食,搞得我都無從下嘴了。」

「可是肉食不合你口味?」王無故想到白海棠當初做包子的初衷,不確定的問道。

「那倒不是,伯父可能知道一點,我吃東西的方式有點怪,現在的這些肉食我還不是很習慣,等過一段時間就好了。」白海棠不得不撒了個小謊。

「那委屈賢侄了!」王無故說完在心裏給自己一個嘴巴,造孽啊,我這說的什麼!白賢侄以前到底是怎麼生活的,看來等下得找個機會好好問問。

一頓殺豬宴在白海棠尷尬的表情中結束。白海棠也不想這樣,但他面前那堆如小山的肉食實在太多,在周圍人的眼裏簡直鶴立雞群,因為所有村民都將肉食吃了個底掉,連碗都舔得一乾二淨,就白海棠那邊肉山高聳,將不少村民饞得眼紅。被眾人盯着的白海棠好不尷尬,乾笑一下將自己的肉食全部貢獻了出去,自己就留下一碗高湯,就著兩個麥餅子,草草了事。

等眾人散盡,王接湊了過來,勾著白海棠的肩膀不忿道:「白兄剛才怎麼不多分點肉食給俺,枉俺都朝你使了那麼多眼色,真不夠兄弟。」

「少來!」白海棠白了他一眼,知道他是在開玩笑,回道:「就你這吃貨,全給你都嫌少!」

「嘿嘿!」王接笑了起來,「還是白兄懂俺啊!俺要是放開吃,一頭豬都嫌少!」

「王兄威武!」白海棠無語,這牛逼吹的。

「對了,差點忘了正事,俺爹叫俺請你去南屋,說是有事。」王接拍了拍腦袋,說道。

到了南屋,白海棠才發現此時王家人都齊聚一堂,王老太爺、王老太太坐居上首,旁邊空了個位置;下首王無故居左,王武居右,其他人包括剛剛進來的王接都是站着,按長幼依次排列成排。白海棠一進來就被王老太爺直接安排在上首的空位,搞得白海棠有點莫名其妙。

見白海棠已入座,王老太爺清了清嗓子,開口說道:「今日將大家聚在一起,主要就是白賢孫的安排問題。白賢孫的脾氣秉性老大、老二你們也有所了解,作為方士之後,從小就錦衣玉食,現在又還未成年,沒個專人照顧實在是欠妥;而老大媳婦已去世了三年,現在老大還打着單,對白賢孫的照顧肯定沒個婆娘細緻,吾看將白賢孫暫時安排到老二那裏,你們覺得如何?」王老太爺說完看向自己的兩個兒子。

「孩兒謹遵父命!」王武面上一喜,起身應道。

「孩兒遵命!」王無故卻面色有點不快,但父命難違,只得起身應是。

王老太爺見狀微微一笑,對着王無故關切的說道:「老大你要抓緊時間續弦,都三年了,總這麼單著沒個婆姨怎麼行!」

「是呢,趕明吾去小河村和老二的親家母念叨念叨,總要找個合適的媳婦。」王老太太也緊跟着說了一句。

「勞爹娘費心,孩兒不孝。」王無故趕緊起身自責道。

王老太公對自己長子罷了罷手,又扭頭對王武的媳婦王李氏囑咐道:「白賢孫的事情要上心,吃穿用度全部算長房的,白賢孫有任何要求都要全力滿足!」

「媳婦省得。」王李氏躬身應是。

「對了,白賢孫!」王老太公看向一直未作聲的白海棠,充滿好奇的問道:「吾觀白賢孫似乎還不適應吾家的飯菜,能和吾說說你和你恩師原來都是吃些啥,也讓吾開開眼界,如何?」

「這個。。。。。。」白海棠有些猶豫,但為了以後的幸福生活,白海棠還是決定透露一些,他可不想剛剛有肉卻吃不成的事情再次發生。

「其實吃的也沒什麼新奇,只是製作方式上有所不同。我舉一個例子,就中午的豬肉,我和恩師都喜歡切成小塊,加入配料用植物油進行爆炒;還有你們準備扔掉的那些豬下水,簡直就是我恩師的最愛,無論燉、炒都是美味得很!」白海棠說着說着,自己都忍不住舔了舔舌頭。

「炒?」王老太公低頭想了一會,還是沒能弄明白。其實不止是他,在場的人都是一臉霧水。王無故卻是直接跳過了炒這個想不明白的問題,對着白海棠問道:「賢侄可是說那些豬下水還能吃?」

「當然!」白海棠肯定的點了點頭,「豬下水不但能吃,操持好的話,會非常美味!」

王無故和自己父親對視一眼,都發現了對方眼中的喜意,王老太公咳了一下,王無故會意的又轉向白海棠,請求道:「還請賢侄待會幫忙操持一下那些豬下水,我們可都不懂。」

「這個當然!」白海棠也很興奮,他可最喜歡吃爆肚了。但隨即白海棠又想到一事,現在可能還沒有鐵鍋,要想吃到炒菜,得先把鐵鍋弄出來。於是白海棠又不確定的補充了一句:「伯父可聽說過鐵鍋?」

「鐵鍋?」王無故愣了一下,隨即釋然,明白應該是某種鐵質的容器,自己倒是從未聽說,想來應該和炒菜有關,於是他疑惑的問道:「可是和你所說的炒有關?」

「是的,如果沒有鐵鍋,剛才我所說的也沒什麼用!」白海棠肯定的說道。「對了,這個鐵鍋能夠製作嗎?」白海棠希翼的望着王無故,生怕他說出不行兩個字。

「這個你得問問老二了,他老丈人可是正宗的鐵匠。」王無故看向自己的弟弟王武,問道:「你說呢,老二?」

王武其實早就不耐煩了,只看見兄長和白海棠你來我往的,自己卻插不上話,心裏正着急,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來了。對於白海棠所說的鐵鍋,王武也是沒聽說過,但自己的老丈人可是鐵匠,想來做個鐵鍋應該不是個問題,於是他拍著胸脯保證道:「白賢侄放心,鐵鍋的事情包在俺身上,你就立個章程,其他事情都交給俺,一定會讓你滿意!」

白海棠聞言一喜,心中放下個大石頭,鐵鍋的事情一解決,自己的生活算是逐漸走入正軌了。白海棠站了起來,對着王武鄭重的做了一鞠:「有勞二伯父了!」

「賢侄客氣!」王武只感覺今天雙喜臨門,心裏爽快無比。

「好了,就這樣定了,鐵鍋的事情交給老二。」王老太爺一錘定音,想想又不放心,特意對王武囑咐了一句:「這鐵鍋可是白賢侄的東西,注意保密。」

王武點了點頭,回道:「這個孩兒省得。」

見事情已說的差不多了,王老太公起身站了起來,看着下首的兩個兒子,說道:「今後白賢孫就正式住在咱家了,你們兩個要多費點心思,現在咱家的屋子還是小了些,老大你要早點將西房建起來,總讓小輩們打個地鋪像什麼話!」

「這個請爹放心,俺下午就去找泥瓦匠問問。」老大王無故趕緊應道。

「好了,吾困了,先這樣吧!」王老太公對白海棠點了點頭,慢慢的走了。

王無故卻是惦記着外面的那些豬下水,見王老太爺一離開,就一把抓住了白海棠,趕緊催促道:「賢侄,不如現在去操持豬下水,時間長了怕是會壞事。」

白海棠心下腹誹,怪不得聽涼風村村民叫他王摳門,果然如此。但現在沒有鐵鍋,即使弄好了也吃不成,只有用煙熏下製成腊味,待鐵鍋弄好了再好好享受。白海棠已經想好了,今天晚上必須要將包子先弄好,在鐵鍋沒弄好之前,白海棠就只打算吃包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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