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靈犀虛度
也不等朱炯回答，小紅上前一把牽過朱炯的手，穿過對面的窗戶就飛了出去。
看小紅緊張的神色不像是作偽，朱炯也用出法力，跟着小紅接着各色樓房的掩護，向谷外飛了過去。
此時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雖然並沒有看什麼人影，一座座建築卻都是點起了燈。
整個山谷中，萬家燈火通明，卻並沒有一個人影，不由得讓人心中一陣發毛。
穿過兩條小巷，不遠處就是樹林，過了那個樹林，他們便能離開這裏。
他們剛剛踏入林中，眼前一道白光迎面撲來。
朱炯只覺得小紅的小手一陣冰涼，一把將她拉到身後，左手骨指展開，一把抓向白光。
像一塊冰晶般，白光就這麼被他抓碎了。
「你不能走！」
一株大樹後走出一個白色身影，正是小白，他指端還充盈這一團白光。
「哥哥，求求你了，放過我們吧？！」小紅從朱炯身後站出來，懇求道。
小白雙眉細長如劍，清冷的目光靜靜地看着她，搖頭道：「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這是老祖的命令。」
緩緩伸指點出，小白繼續說道：「朱道長，雖然你已經兩次擋下我的靈犀虛度，但我確實只用一成法力。這件事是我們狐族內部的事情，你……」
趁着他說話的時候，一旁小紅揮手撩開森林，一扇門就那麼憑空顯了出來。
「朱兄快走，不要管我。」
說着她猛地一推朱炯，緊跟着她自己也沖了過去。
小白劍眉一展，指尖白芒大盛，如一道光幕般擋在了他們面前。
幾乎同時，一隻暗金色的骷髏爪猛地刺入到了白光之中。
如同尖銳的鐵器劃過鐵門，朱炯無根手指上冒出大量火花，刺目的光芒瞬間將周圍的一切映照的一片雪亮。
這一次白光的強度遠超之前，不會再被他像捏冰塊一樣，隨便抓碎。
可讓小白沒有想到的是，朱炯竟然真的將那白光生生撕出了一條大洞。
透過大洞，那扇門又重新顯了出來。
小白五指接連伸縮，巨大的白色光幕瞬間消失，與此同時，五道白色的光柱如柵欄般擋在了門前。
只是這次，這五道光柱不斷變幻，朱炯再難抓住其中一個，這邊無從破開這些光柱。
骷髏臉轉向小白，暗金色的骨指撕破晚風，瞬間來到的小白身前。
小白伸出雙手來，十根手指上同時亮了起來。
當數萬條光芒同時亮起，那便如太陽一般；如今一個骷髏道士牢牢擋住了小白這個太陽。
短短一瞬間，他們交手了上萬次，暗金色的手指與白光碰撞摩擦，瞬間的戰鬥如同千軍萬馬在廝殺。
二者相撞產生的火花，將整個山谷都照亮了，時間彷彿又回到了白天，那些燈火變得暗淡無光。
而這一切，也只是一閃而過，耀眼的光芒驟然湮滅。
朱炯和小白，相對而立。
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小紅站在那扇門前，她的身前再也沒有了阻礙，但她只是獃獃望着那兩個人。
「你可知這一招為什麼叫做靈犀虛度？」
小白看朱炯搖了搖頭，嘴角輕輕上揚，微笑着說道：「靈犀，乃是說我的心。自從一生下來，我便擁有我們狐族最高的九竅玲瓏心，不到十歲，便已經精通狐族所有法門，這在我們整個狐族歷史上排名第三。」
他一字字輕輕說着彷彿別人的故事，除了嘴角那抹淺笑，臉上不曾有半分自傲的神色。
「十二歲那一年，我便將狐祇園中珍藏所有非狐族法門都學完了，並且在那一次狐族百年大考中奪得了第一名。」
眼神悠然神往，彷彿回憶起了一段了不起的記憶。
「然而，當年那個主持大考的評委，直接給我的評語卻是：虛度。他說，雖心有九竅，縱然通宵千萬法門，然則心如繁花燦爛，卻無一片花瓣是你自己，如此豈不是虛度光陰。」
朱炯聽了，心中不禁陷入深深地思索。小白心思巧妙，一法通萬法，才能在那麼短的時間，將那些法門全部掌握；這當然只是別人的法門，難道讓他年輕輕便創造自己的法門？！
「那人所說的並不是要我去創建自己的法門，雖然當時我也是這麼想的並反駁他的。」
彷彿看透了朱炯的震驚，小白繼續說道：「那人用我用過的法門一一將我擊敗，而所用的法力甚至比我還弱。」
「從此後，我閉關數百年苦苦思索，終於在那一天中午有所領悟，萬法不如一法，一法不如無法；九竅不如一竅，一竅不如無竅；然則，我並沒有徹底領悟這無法之法，只不過突然有所觸動，如同遠遠透過一扇窗，看了一眼而已。」
朱炯心中也微微觸動，之前跟着悟明和那個大和尚，時常講些禪理，今日聽小白所言，竟然並不覺得陌生。
小白看着朱炯有些失神，還以為他並沒有聽明白，拱手說道：「朱道長，我想說的是，我這一招：靈犀虛度，乃是世上少受至堅至剛的法門，之前我用了五成法力，沒想你盡數擋了下來，接下來我將全力以赴。道長你現在走，還來得及，舍妹的事情乃是我們狐族的事情，道長還是莫要插手的好。」
一旁小紅猛地驚醒，自己這個哥哥有多強她是知道的，自從當年突然有一天半夜他衝出了閉關的山洞，便沒有誰能擋得住他全力一擊。她猛地沖了上來，大聲喊道：「不要啊，哥哥！我跟你回去，放過他吧！」
朱炯彷彿沒有聽到小紅的呼喊，他一直在深思，大和尚那關於佛光的論斷，突然心中豁然開朗：對啊，天下至剛至堅之物不是佛光嘛，大和尚說每個人心中本就有佛光，不需外求，既然如此又何須學那萬千法門呢？！
心中思索著，忽而所有念頭消散，頓然覺得心中一片澄明，他嘴角上揚微笑着說道：「公子請，我想試一試你全力一擊的：靈犀虛度。」
看着朱炯，小白微微點了點頭，一根手點出，一道細若髮絲，卻無比精純的白光徑直射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