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咬破舌下毒囊

第2章 咬破舌下毒囊

第2章咬破舌下毒囊

他落淚了?是錯覺吧。桀驁陰鷙如他,怎會為她這顆再無利用價值的棋子落淚。他從未愛過她,甚至都不曾動過一點點心啊。

無邊的黑暗襲來,徹底粉碎殘月所有疼痛的意識。耳邊好像傳來他還尚顯稚嫩的聲音,驕傲又霸氣地指着她說。

「從今天起,你只能是本王的女人!」

那年,她五歲,他十五。他隨他父皇的軍隊,攻破她的國家……

殘月不知自己是死了,還是昏睡着。迷亂的意識里,除了糾腸的疼痛,便是滿耳喧雜的人聲。好像有人呼喊着什麼,也好像有人叫罵着什麼。

殘月聽不清楚,只知道有溫熱的苦澀葯汁灌入口中,隨即脖頸一緊,好像被人扣住,葯汁艱難地吞咽下去……

意識再次昏沉,隱隱約約可以看到滿眼的灼灼桃花。風一吹,花瓣漫天,迷人的香氣讓人沉醉……

林中,一個俊美少年奪下小女孩手中的紙鳶,喝道,「真笨,紙鳶都不會放!」

在他的控制下,五彩絢麗的蝶翼紙鳶,緩緩升上天空,越升越高,只剩一個渺小的影。小女孩仰著頭眯眼看,歡快地拍手跳起來,「落哥哥,好厲害!」

少年驕傲又不屑地悶哼一聲,看向小女孩,烏黑的眸子映着桃花,笑意璀璨。

「所以,你做本王的女人,不虧。」

「嗯!」小女孩重重點頭,粉雕玉琢的小臉上,綻放的甜美笑容,竟比那盛開的桃花還美。

一把無情的火,燒毀了唯美的畫面……

殘月再度陷入漆黑,好像置身火海,熱得她痛苦掙扎,本想大喊,喉口乾澀得撕裂的疼。耳邊隱約傳來誰的聲音,顫顫巍巍,戰戰兢兢。

「皇上,您乃萬金之軀,萬萬不可用龍血做藥引。」

皇上?雲意軒回來了?難道攻破皇宮的慘幕只是一場噩夢?更或者,她入宮成為千夫所指萬民唾罵的禍國妖妃,也根本只是一場夢,落哥哥怎麼捨得將她送給別的男人……

殘月想睜開眼一看究竟,怎奈眼皮沉重得絲毫不聽使喚。意識再度昏沉,耳邊好像隔了一層厚厚的水,只能模糊聽到一聲怒吼。

「滾!朕決定的事,誰敢反對……」

這聲音……是落哥哥。

落哥哥來接她回家了嗎?一定是。

她好怕,密室里的男孩女孩們好凶好凶。為了一個乾巴巴的窩頭,打得頭破血流,甚至不惜將對方掐死。潮濕的密室里,到處都是霉味,血腥味,還有屍體腐敗的惡臭。

教武功的師傅也好凶,只要做的有一點不好,就要抽鞭子,打板子。好痛,渾身都好痛,傷口粘着衣服,血跡已經乾涸。一練功,傷口撕裂,流出更多的血,然後再乾涸,再撕裂,傷口反覆,最後流出膿來。

她偷偷的哭,落哥哥為何要把月兒丟在這裏?為何還不來接月兒回家?落哥哥是因為月兒被家奴欺負沒有反擊,所以不要月兒了嗎?

月兒以後變得不再被人輕易欺負還不行么?能不能不要丟下月兒不管。

密室一到冬天陰冷潮濕,粉嫩的小臉生了凍瘡。小夥伴們一天天減少,或病死餓死,或被同伴殺死。

她終於餓得瘋狂,也加入搶吃食的行列。有人被她踩在腳下,有人把她踩在腳下。伸手夠向滾在地上沾滿血和土的窩頭,她髒兮兮的小手被人碾過,骨節傳來斷裂的疼。

就在她餓得意識昏沉,差點被一個小女孩刺死時,他終於出現,飛來一腳踢開那個女孩。女孩撞在牆壁上,口吐鮮血,悶哼一聲便沒了氣息。

「落哥哥……」她虛弱的呼喚。

他飛撲過來,一把將瘦得皮包骨的她攬入懷中。

「月兒,你只有活着走出這裏,才有資格回到落哥哥身邊。」

他輕輕的聲音,深深烙刻在她心底,就連午夜夢回亦能市場在耳邊響起。

從那以後,為了能活着,為了能回到落哥哥身邊,她認真練武,拚命在人間煉獄掙扎,殺了一個又一個同伴。兩百多個孩子,最後只剩下五個活着走出去……

她便是那五個之中的一個。

意識再度回遷,有人猛力地搖着她的身體,耳邊傳來刺耳的吼聲。

「月兒,醒過來,聽到沒有!你說過會陪我活到滿頭白髮……」身體被一雙鐵壁緊緊抱住,殘月細弱的呼吸漸漸復甦。

活到滿頭白髮?原先,她總喜歡在他耳邊喋喋不休的瘋言瘋語,他總是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恩啊敷衍答應。她還以為他根本沒有聽進去一個字,原來他記得。喉口刺癢難耐,殘月咳嗽一聲,一口腥甜涌了出來。

「太醫太醫,娘娘有氣息了。」是碧芙的聲音,帶着哭腔呼喊著。

殘月身子一飄,被人抱在懷裏,很緊卻力道適合。舒服地窩在那溫暖的懷中,嗅到一股清淡的薄荷香,很涼很舒服的味道,是他的味道,專屬於落哥哥的味道……

昏沉睡去時,隱約聽到有人說,「回皇上,娘娘體內的毒雖還未解,性命已無虞。」

皇上?落哥哥是皇上了。她虛弱的唇角,彎起一抹極淺極淺的笑。多年籌謀,他終於得償所願了。

「這就好,這就好……」雲離落喃喃低語着,更緊地摟住殘月孱弱的身體。

接下來的日子,殘月時睡時醒,醒來可以睜開眼睛,看到雲離落滿眼血絲臉色蒼白,下顎泛著青色的胡茬,蒼老了許多。他總是溫柔地對她說,「想喝水嗎?要不先喝點粥,碧芙剛熬好,你最喜歡的八寶粥……」

殘月看看他,便垂下眼瞼。他喂她,便喝幾口,不喂也不討。

「月兒……」他聲音低沉地呼喚一聲,見她不冷不熱的樣子,所有的話都吞咽在緊塞的喉口。之後,他會看她一會,然後拂袖離去。

望着他遠去的明黃背影,殘月的眼底一片迷濛。為何救她?對於一個背叛他,毫無利用價值的人,為何還這般溫柔?難道還嫌她陷得不夠深,還想讓她千瘡百孔的心再痛上千倍萬倍?在懲罰她么?

的確,死太容易,只有活着痛下去,才是對她最好的懲罰。

聽碧芙說,那日宮門大破,眾人都以為皇上死在肖冀的劍下,念在肖冀戰功顯赫又是開國元勛的子嗣,先皇曾賜肖家免死金牌。肖冀被削王爵,貶去邊疆鎮守,不日將啟程。國不可一日無主,寧瑞王雲離落在眾朝臣的舉薦下,順理成章登上帝位。

這已是一個多月前的事了,殘月在病得渾渾噩噩中錯過了他的登基大典。她有那麼一點點為他高興,又不免嘆息。她這妖妃未死,早晚會掀起一場風波。

即使她日日不出門,即使碧芙什麼都不說。多年練功,靈敏的耳朵,早就聽到途徑這裏的宮人們,口齒鄙薄的唾罵。罵她是狐媚子轉世,殘害忠良的毒婦,禍國殃民的妖妃……

要是這些人知道,她就在這梨園內,只怕門檻已被那些人擠破了。

下了早朝,雲離落會過來陪殘月,在她的房間批閱奏摺。

殘月則閉着眼睡,不管是睡得着,還是清醒,總是不想看到他。否則一觸到他那雙似柔似沉的黑眸,她的心會控制不住,再度為他而跳,她不想再傻了。

「你到底想為他對我冷漠多久?」雲離落一把掀開殘月的被子,不顧殘月眼底閃過的驚慌,他棲身壓來。

淡淡的薄荷香混着他溫熱的氣息,時冷時熱噴灑在殘月面頰上,憔悴得蒼白的嬌容,暈開一絲絲暖意。

心……卻冷得飄零。

殘月悶笑一聲,他這樣,都要讓她誤以為他在吃醋了!固執地揚聲道:「對!就是為了他冷落你。」

他墨黑的眼底掠過一絲痛色,隨即便淹沒在滔天怒火中。掄起狠厲的一巴掌,抽向殘月的側臉,卻在欲觸碰到殘月臉頰時,猛然頓住。

「如果這樣能消你的憤怒,你便打。」殘月無畏迎上他的冷眸,目光清冷得讓他心顫。

他怒極反笑,笑意中濃厚的邪佞翻湧。薄唇輕啟,字字生寒。

「我可以捧你上天,也可以打你入地獄。」說着,他大手一揮,殘月身上的薄衫已盡數粉碎。

「我殺過那麼多人,反正死後也要入地獄,你不如給我一刀,來得大家清靜。」殘月掙扎著,推搡他厚重的身體,怎奈身體虛弱根本推不動他分毫。

他俯身附在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撩撥她的耳廓,溫柔暗啞的聲線,如冰刃般刺入她的心房。

「朕怎麼捨得讓你死,朕會讓你活着,每天備受煎熬的活着……」背叛他的代價。

滾燙的吻鋪天蓋地的落下,強勢地掠走她可以呼吸的空氣。

「別……」殘月控制不住,呼吸有些紊亂,她拚命掙扎,素手扇向他的臉,他似吃痛,濃眉悠然一收,放開她的唇。

「別碰我。」殘月慘白著臉,死死瞪着他。

「天下間,除了朕,還有誰碰得了你!」他霸道地說着,再不溫柔。

掙扎間她扯下他手上衣袖。

那微撩起的明黃衣袖,隱現一抹血色傷痕。殘月心下一怵。

那傷痕……龍血,藥引。

心底湧起一股酸澀,襲上眼角,凝成兩滴滾熱的晶瑩。

他卻誤會了,「你就這般不情願朕碰你?」他低吼著,再不憐惜,將她瘋狂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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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計之妖后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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