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章 翩翩起舞的小蝴蝶（一）

吳文傑的心忍不住彭彭的跳了起來，見到對面有一對五百多的騎兵向最近撲來，他明智的選擇了後退。

「文傑你沒追上嗎？「看到吳文傑毫髮無損的回來，早就翹首以盼的戚金，急忙過來問道。

心臟澎湃的吳文傑迫不及待的報告了自己的所見所聞，「大人，前面八里地左右有大量的敵軍，卑職估計人數不下萬人。」

一旁的童仲揆聽了問道：「此事當真，周邊有沒有埋伏的軍隊？」

「這個卑職不知，不過周邊的地形都是平原，一眼望去周別數十里都望不到人影，想來敵方沒有埋伏兵馬。」吳文傑回憶了一下說道。

「你在去探察一番，有消息了就回報，我率軍前進五里，如果敵人無伏兵，咱們下午與敵決戰。」童仲揆雖然不明白為何這伙賊人敢如此的猖狂，但既然敵人擺開陣勢，他也不懼。畢竟他手上擁有兩萬多的兵馬，其中又有精銳的川兵個和浙兵，要是慫了自己還不如那塊豆腐撞死好了。

「是，大人。」吳文傑得了命令，興奮策馬而去。

「那伙明軍觀察了這麼久，看樣子是想打一場了。」陣中的李忠拿着千里目觀察著在四周偷偷摸摸徘徊觀察的吳文傑，明軍的這般做法，肯定是在摸底，而自己的家當就這麼些，選擇又是一片平原，如果這還不打，那明軍正的無藥可救了。

不過此時他也希望明軍來打，他佈置了這麼久嗎，甚至不惜引誘這些明軍發現自己的地點，就是希望快點結束這場戰鬥。而且他也沒有的選擇了，他現在千辛萬苦的把大炮佈置好，若是明軍不打，他真的罵娘的心思都有了。

要知道這些大炮可不輕啊，劉玉波接受的英國技術的援助，軍隊裝備的火炮，以彈丸的重量劃分，不過進行一些額外的區分，例如英國主要是9磅、12磅、18磅、24磅和32磅這五種火炮，而劉玉波則採用6磅、8磅、10磅、12磅、16磅、18磅、24磅和32磅，其中陸軍早前一般採用的最大的大炮為16磅，不過委實太重，所以後來有採取了12磅大炮作為陸軍的主力炮，要知道這12磅火炮重量就達一噸半。而從海軍那裏借來的大炮主要為18磅火炮其重量為一噸八，至於32磅火炮雖然濟州島上有十門，但李忠卻不打算要，當然不是因為路途遠的關係，而是它達重達兩噸半，搬運起來實在是太困難了。

「大人，敵人並沒有伏兵，卑職仔細查看了一番敵人數目大概為八千人，其中有兩千的騎兵，後方還有紅衣大炮。」吳文傑查看仔細后回來報告道。

「你怎麼知曉的這麼清楚？」童仲揆有些疑惑的問道。

「敵人排成八個奇怪的方陣，數一數就知道了。」

「他們現在還排著？」童仲揆問了一聲。

「是的。」

「好，命令全軍就地起灶。既然敵將想要現在交兵，咱們就偏不，吃飽飯在出發。」童仲揆笑mimi的說道。

「童總兵高明啊，這作戰講究的就是一鼓作氣，現在敵人翹首以待，等著咱們去尋他決一死戰。咱們就偏不，實在是高招！」賀世賢誇讚道。

「賀總兵過獎了！」童仲揆得意的說道。

李忠左等右等也不見明軍露面，一派探子打聽才知道敵人在生火做飯真的被氣個半死，暗中罵自己真是一個笨蛋，敵人沒見到就擺好架勢，結果被敵人統帥耍了一道，真是可惡。

李忠也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到底是自己太緊張了，竟然被敵人耍了。明白過來后，他也開始下令部隊生火做飯，當然也沒有放鬆警惕，也派出探子四周查看起來，以防敵軍使詐。

「魯大人，好雅興啊！」正在查看敵人動向的章光瞧見魯俊達帶着一隊人馬前來調侃道。

魯俊達嫌棄了他一眼，來到身前命令手下派發午飯。

「魯大人，我的呢？你可不能餓我這個傷患啊！」章光見周邊的人都有了，唯獨自己沒有分到，頗有怨念的說道。

「拿着！」魯俊達笑了一下，拿出一份午飯扔到了他的手上。

他拿出來一看發現裏面還有兩隻油膩膩的雞大腿，興高采烈的說道：「卑職多謝大人厚恩。」

魯俊達被他搞怪的腔調逗樂了，笑罵道：「你不去做那丑角真是可惜了。」

章光不知覺想起前面的事，狠狠的啃了一口雞腿，大聲的說道：「丑角我可不做，我要做就做主角。」

魯俊達哈哈一笑，「得了，回去我就給你引介一個戲班子的掌柜。」

章光笑道：「誰說要我自己去演了，我要他們演我！」

「你小子怕不是要牛皮吹上天咯！」魯俊達也看過戲，自然也知道戲班子會演軍中的事，不過那些角色，可不是他們夠得着的。

「哼！」章光撇了一聲，默默的吃起了飯。

魯俊達點了一根煙，臉色有些奇怪起來，猶豫一會忽的說道：「章光，你提的事李師長批下來了。同意晉陞兩級，這也算不錯了，畢竟三級例子還沒開過，李師長也為難，你就歇著點吧，不要鬧了。」

「哦！」章光哦了一聲就默默的扒起了飯。

魯俊達沒想到章光這小子竟然就這麼一個反應，前幾日他還鬧得狠凶呢。不過這樣也好，畢竟這沒有先例的事情的確很難辦，在說這些人的戰功也不高，二級已經可以了。

章光面色雖然如常，但他的內心卻已經計較起來，李忠這裏肯定是行不通了，那麼只有在往上了，現在大戰的節骨眼沒必要給人添堵。

「動了。」正在吃飯的章光見到明軍有規律的行動起來，來不及咽下嘴中的米飯，就大聲的嚷嚷起來。

「把嘴擦擦，怪噁心的。」魯俊達看着沾在章光嘴角和鼻孔下面的黏糊糊的白飯提醒道，雖然他嘴上自己說，但對於章光這種在吃飯的時候，都聚精會神的看着敵人的動向的行為還是比較讚賞的。

見章光擦掉臉上的白米飯，魯俊達說道：「我回去報告李師長，你一路看着，有事彙報。」

「明白！」

明軍一路前進，章光也一直在遠遠的注視着，到了里大營還有三里地的時候，章光知道此時雙方大戰已經不可避免了，也就策馬回到大軍中。

「這決不是建奴軍。」看着奇怪的陣形，和那些集隊列好拿着長槍的士兵，童仲揆徹底的相信了沈有容的話。

「童總兵，咱們怎麼個打法。」賀世賢問道，其實他的地位不遜於童仲揆，甚至還要高一些，不過童仲揆是一開始就任命為統帥的，他也沒什麼想爭的。

「賀總兵，你有什麼想法嗎？」童仲揆還是比較尊重賀世賢的，無他，他賣你面子，你不賣他面子，也太不知道規矩了些。

賀世賢看了一眼前方，說道：「我也不知道敵將如何想的，不過敵人既無拒馬這類的物體，又沒什麼障礙，咱們人多擺好陣形衝殺過去便是。唯一值得憂慮的是那些大炮，不過這短短距離，想來他們也打不了幾發。」

童仲揆想的也差不多，「卻是，這些大炮真的世所罕見，我從來沒見過這麼大的大炮，這些人真是蠢，以如此微薄的兵力來和咱們打，到時咱們繳了大炮安置在瀋陽城，這瀋陽城便更加堅不可摧了，熊經略想必也開心的緊。」

二人乃是這次明軍的最高的長官嗎，定下了主意，那就代表着明軍的最終計劃，很快明軍施展開來，列好陣形徐徐推進。

「李大人，明軍正面較廣，咱們可以將兩縱分為三縱，多殺傷些明軍。」侍立在一旁的魯俊達提議道，他的騎兵是屬於機動力量，主要是用來攔截可能出現的從側翼出現的明軍騎兵的，所以一直待立在李忠的身邊。

李忠也覺得有理，命令手下傳令不多時隊列就開始變換起來。由原來的兩縱三排，變化為三縱兩排。

還在二里地外的童仲揆看到這邊的隊列變化，內心也不禁對這些士兵的有序大為讚賞，不過對於這些手中都只拿着鳥統的士兵，他內心還是沒有高看上幾眼。

到了還剩一里半多地的時候，明軍分潤出一萬多的部隊，派列好陣形向著李忠部慢慢的前進，此時明軍的戰術其實也是非常的簡單的，童仲揆自己領着人數剛好一萬川軍和騎兵壓陣，畢竟戰場就這麼大，而戚家軍為主的一萬明軍推進到幾百米的時候依靠陣形來一波衝鋒，當然陣形穩不穩那就是未知數了。在這一萬明軍中，只怕也就只有戚金率領的三千起戚家軍可以完美的按照陣形來。

此時明軍推進最前方是戰車營，畢竟明軍尤其是經常在前線的明軍對於火器是不陌生的，此時的明朝前線大部分都是半火器化半冷兵器的化的軍隊，甚至連全火器的軍隊也有。

童仲揆考慮到假冒的后金軍的火炮，最前面的戰車上面不但加了層擋板，而且都鋪上厚厚的棉被，若不是時間不夠只怕還要蒙上牛皮鐵皮。而後面些的戰車，也最大化的裹上厚厚的被褥。

面對明軍看似無限可擊的戰車營，李忠到沒有什麼害怕的，畢竟這些戰車太慢了，如果這些戰車可以百米衝刺的話，不需要跑到馬那樣快，只要跑到一個普通人的速度，那麼他現在只怕早就跑了。但是可惜現在可沒有發動機這種黑科技的存在。所以對於這些拖累士兵速度的戰車他到並不怎麼怕。

不過他不怕不代表前排的士兵不怕，他們只排成薄薄的三排，看上去比的雞蛋還脆弱，比一個小女子還柔弱，尤其是新進入第一排的二團士兵，二團的副團長不得不親自拿着馬鞭在後面壓陣，看來這些第一次面對大戰的士兵有些害怕了。這倒也正常畢竟原先的第一排都是一團的，一團是由濟州團演化過來的，見血的老兵多，膽氣也足。

不過因為早上被傷了士氣，所以現在的李忠對於士氣還是比較在乎的，招來傳令兵，對他說道:「傳令炮兵陣地，不必等到五百米的距離，八百米左右的時候就開炮。記得盡量瞄準明軍戰車。」傳令官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照辦了。

「大人，會不會太急了。」魯俊達問道。

這個時期火炮的射程並不遠，以24磅或32磅火炮為例，射角4度時，射程可達1350米；射角抬高到8度時，可及2250米。不過這是最大射程，他們的有效射程在平穩的陸地上控制在五百米到一里基本處於正常的水準，不過陸軍在平日的操練中一般以五百米為主，要知道現在在已經逐漸摸索出自己套路的海軍中，已經習慣在一、兩百米的距離內打炮戰了。

李忠早就料到魯俊達會這麼問了，笑道：「沒事的，明軍依著戰車推進，夠我們多打幾炮了。當然其實按照五百米這距離是最好的，畢竟軍中訓練就按照這樣來的，只是早上被陰了，傷了一些士氣。現在這戰車看上去有如此恐怖，這樣下去怎麼使得，早點打，給下面的人漲漲志氣。」

等到命令的炮兵部隊，馬上忠實的執行起了命令，第一發炮彈早就入膛了，因此炮手們只需調整瞄準具計算好角度就可以了。

調整好炮位后，陣地中8門8磅炮，4門12磅炮，以及廢了好大力氣從海邊拉過來的4門18磅炮，2門24磅炮發出巨大聲響，濃厚的白煙消散在空氣中，到處都是硝味。

離炮兵陣地不遠的李忠甚至都覺得腳底板都抖了一下，「好大的威力啊！」，李忠不禁感嘆道，以前可沒有這種戰陣，尤其是這麼巨大的18磅炮和24磅炮，他們連接觸的都非常少，陸軍的窮可是出了名的。

而李忠在這裏感慨的時候，明軍那邊可不好過來，說起來，哪怕是李忠這邊的炮兵都受到過系統的訓練，但在八百米開外，要想有準頭還是要靠一些運氣的，一輪下去，18炮只有兩炮命中了明軍的戰車，還都是炸在戰車附近的。

不過明軍的隊列實在是密集了一些，而此時使用的又是開花彈，人員殺傷力度可不容小視，一輪炮擊下去，已經有百名明軍倒在炮彈下，特別是24磅炮那可怕的威力，幾乎可以把離它三米緊的人，炸的面目全非，血肉模糊，在近些斷肢都是輕的，這種血淋淋的現實，極大的打擊了明軍的士氣。

特別是明軍這邊只能不斷的挨打，而對面不但可以肆無忌憚轟炸他們，而且準頭也越來越好，看着身邊的同僚不斷的橫死明軍的士氣越發的低落，而此時他們離嚴正以待的李忠部，還有五百米的距離，雖然他們已經加快推車的速度，但起碼還要在吃上三輪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