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而復生

第一章 死而復生

細雨蒙蒙,俗話說春雨貴如油,但陳漠抹了一把被雨水浸透的臉,罵了一句:「干他娘!這雨還下個不停了!」罵完之後,陳漠原本透出幾分戾氣的眼睛又黯淡了下去,佝僂著身子繼續在鋼筋水泥形成的叢林之間小心翼翼的穿行起來。-====-

數日之前,原本富甲一方的陳漠從天上掉到了泥地,並被狠狠的踩了幾腳。這突然之間的變化,讓滿以為自己掌握了一切的陳漠目瞪口呆。

片刻之間,天下之大卻似乎再無自己的可容身之處。淚水混著雨水從臉上滾落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卧薪嘗膽五年,眼見大仇得報,吐氣揚眉卻不料峰迴路轉,對方輕易脫身更反擺了自己一道。如今身負數百萬債務,有家不能回,喪家之犬般東躲西藏。陳漠每次一想到,心中就有一股戾氣升起。

刀很一般,幾十塊錢的普通西瓜刀,隨手用報紙裹上,夾在腋下。全身上下不超過二百塊的地攤貨,淋的像個落湯雞一樣的坐東江市最高樓對面的花壇上。往來的行人都很奇怪的看着這個年輕人,幸虧雨越下越大,才沒有引起圍觀。

寰宇進出口有限公司是東江市最大的民營企業,這棟寰宇大樓也是東江市的標誌性建築,沒有之一。寰宇的老總周軍身家據說過億,同時是市人大代表,明星企業家,頭頂光環無數。陳漠還知道周軍另一個身份,東江市的地下世界老大,長海省組織能力最強的蛇頭。

陳漠和周軍是同學,發小,有不共戴天之仇。

陳周兩家是世交,可以追溯到曾爺爺輩。誰也不清楚是什麼樣的友情讓倆祖宗結拜到一起的,反正後輩就是指腹為婚或指腹為兄弟的那種,一直到七年前。陳家家破人亡,而周家風生水起,陳漠當時正在部隊參軍,封閉式的管理和周家的封鎖信息讓他根本沒有得到消息。回來后的陳漠忽然發現自己居然沒有了直系家屬!死的死,坐牢的坐牢,在遭受幾次莫名攻擊后,陳漠才發現這一切居然是周家搞的鬼。

等陳漠開始調查時才發現,自己去部隊才兩年,周家居然已經成為東江市的一頭龐然大物,甚至在整個長海省都很有幾分面子。而在陳漠去部隊之前,周家只不過是個外貿小公司,吃不飽餓不死的小公司。如果不是陳漠及時逃到外省戰友那裏,也許現在世界上已經沒有了陳漠這個人。

五年,陳漠卧薪嘗膽五年,從白手起家一直到名動一方,期間不知道付出多少辛勞苦痛,甚至為了不讓周家認出自己,陳漠特地去整了容。~~~~名字也從三個字的陳永豪改成了陳漠,煞費苦心終於藉機和周家談起了生意。只是才有了個頭緒,還沒等陳漠有更多的了解,卻因為專註於復仇而被另外的競爭對手從背後來了一槍,直接從天堂跌到地獄。

寰宇大樓的旋轉門開始轉動起來,陳漠透過那金色的玻璃牆可以看到正是周軍,從小他的眼睛就特別敏銳。周軍年齡和陳漠差不多,都是還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相比起陳漠的瘦削冷俊來他要心寬體胖的多。此時周軍正和幾個人談笑風生的往外走來,大樓外早有司機把他的座駕開了過來,那是一輛銀白色的平治三門豪華禮車,整個東江市就這一輛。

陳漠一直沒有查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周家能把自己家逼迫得家破人亡,但是現在陳漠已經不需要再去查了,因為已經沒有了調查的實力和時間。握著西瓜刀的手很穩,陳漠的心中甚至沒有一點緊張。殺了他,殺了他,心中有一個聲音在嘶吼。還沒等他站起身來,「呼」一部金杯麵包車駛過,泥水四濺中停在了陳漠的面前。

陳漠暗罵一聲,站起身來就要繞過麵包車,「嘩」的一聲,麵包車車門打開,陳漠突生警覺,沒來得及轉頭,後腦便挨了重重一擊,眼前一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劉爽用刀鋒輕輕的刮著下巴上才冒出頭來的鬍渣,眼睛瞄著捆綁在一邊的陳漠,心中不乏無奈。在長海省的地下世界裏,硫酸哥的名頭可以說是聳人聽聞的,從劉爽成名以來就一直是周軍手下最好的用刑高手。這麼多年來,能在他酷刑之下不開口的幾乎沒有,可今天就碰上了個。老闆的要求很簡單,問出來他和老闆有什麼過節,是受了誰的指派!

硫酸哥硫酸哥,這不止是劉爽名字的諧音,而是只要落入劉爽手中,就和人落到硫酸里一樣,不死也是弄個不成人形。劉爽還是非常佩服眼前這個年輕人,畢竟在他多年來很少見到這麼硬骨頭的年輕人,雖然不知道他和老闆有什麼過節,但一個不畏酷刑的人總是讓人佩服的。輕輕的放下小刀,微微嘆了口氣,劉爽搖頭說道:「小夥子,不要怪我,誰讓你命不好呢!」

兩個壯漢把已經不成人樣的陳漠從地上拖起來,一卷膠布從頭部開始封起,把陳漠整個腦袋都纏了起來。抬起還在抽搐不止的陳漠往樓下走去,這裏原本就是在市郊的一處爛尾樓里,也不怕有別人看到。樓下早有人在牆壁上開好一個大洞,把陳漠塞進去之後,馬上又把牆壁砌上,用水泥糊好后,除了與周圍牆壁新舊不一樣外,誰也不知道這裏面有具屍體!

各個城市等待拆遷的爛尾樓都是流浪漢,乞丐們的最好住處,同時也是社會秩序無法照顧的地方。東江市作為沿海城市同樣也不例外,市郊的一片爛尾樓已經等待拆遷很多年了,原本還有些普通百姓住在裏面,但隨着流浪漢越來越多,普通百姓能搬的已經全搬出去了,畢竟誰也不喜歡看到在自己家附近中有流浪漢晃蕩。在最後一家搬走之後,這裏就成了東江市流浪漢的大本營,只是在這天夜裏,發生一件詭異的事情。可惜,沒有人會相信流浪漢們的話!

這是一個明月中天,夜涼如水的夜晚,流浪漢李明如同往常一樣把自己那些用破麻袋等亂七八糟東西合成的被子鋪好,準備睡覺了。對於流浪漢來說,這種破爛是他們最大的財富,是在寒冷冬季里生命的保障。「咚」一聲悶響傳來,李明沒有在意,或許又是哪個同類想女人了在錘牆吧!

「咚,咚,咚」,連聲悶響傳來,李明怒了,高聲罵道:「哪個SB,還有完沒完了,不想睡覺了!」罵過之後,沒了聲音。李明對自己造成的效果很滿意,說明自己在流浪漢這個圈子裏還是很有威信的。正要躺下,連續的「咚咚」悶響,這下把剛剛還迷戀自己威信的李明惹火了。一把撩開破麻袋,站起身來就往響聲傳來處走去,邊走邊捏著拳骨,嘴裏罵道:「小崽子,不給你點顏色看看,你還不知道這塊地方誰是老大了!」

來到響聲處的李明滿臉疑惑,除了空蕩蕩的牆壁,這裏沒有人啊?是有人在耍我,還是。。。一想到后一種可能,李明渾身一哆嗦,就想離開。「砰」又一聲悶響,這次李明聽出來了,這聲音居然是在牆壁內傳出來的。李明大驚,色厲內荏的喝道:「誰,誰在裏面?」邊說邊偷偷往後退去。

「喀嚓」,李明眼睜睜的看着水泥面的牆壁突然破開一個大洞,腳下忽然一軟摔倒在地。還沒等他站起來,一個黑乎乎的東西從牆壁的破洞裏探了出來。藉著旁邊破損的窗戶外傳來的月光,李明看的清楚,那是一個「人頭」,一個乾癟的人頭。人頭上沒有一根毛髮,乾癟的臉上如果沒有那張皮就和骷髏沒區別,深深的眼眶裏沒有眼珠,閃爍著綠幽幽的光芒。

「得得得」那是李明上下牙齒交擊的聲音,「噗嗤」一聲,一股臭味瀰漫在樓道里,李明大小便失禁了。骷髏頭裂開大嘴朝李明笑了一笑,兩根獠牙在月光下閃爍出幽幽的白光,李明終於在喉嚨里憋出一聲慘叫:「鬼啊!」渾身突然有了力氣,連滾帶爬的往外就逃。

「喀嚓」一聲大響,水泥牆壁整個裂了開來,一個全身衣物破爛的「人」帶着一種腥臭味,從破爛倒塌的牆壁里走了出來。迷惑的望了望月光,張開大嘴無聲的嘶吼了一聲,轉身看向流浪漢逃走的方向,慢慢的跟了上去。那「人」形態動作和傳說中的殭屍沒有區別,走路緩慢反應遲鈍,哪裏追的上亡命奔逃的流浪漢。

「。。。好了,就這樣,我還有十分鐘就到家,再說吧!」重重的合上手機翻蓋,中年胖子把手機扔在副駕駛位子上,嘴裏恨恨的罵了句:「這臭婆娘!」身為日資企業的高管,肯定要和老總他們看齊,出去彩旗飄飄那是免不了的,家裏那個黃臉婆莫非以為當年不嫌棄自己就可以管束現在的成功人士了?看來是要和她談談這個離婚的事情了!胖子手指在汽車方向盤上輕輕敲打着鼓點,心裏已經開始意淫離婚後和情人同居的日子了,那青春動人的**啊,以後再也不用偷偷摸摸了。

車燈閃耀中,一個人影突兀的站在路中。還沒等胖子來得及踩剎車,高速行駛的豐田車就已經恨恨的撞了上去,人影被高高的拋了出去,翻滾著從車頂上摔落下來。「唧——」,長長的剎車聲,車子停了下來。

出了一頭大汗的胖子用顫抖著的手摸上車門,暗道:不會撞死了吧,下去看看吧,死了就跑,反正這麼晚了這種市郊路上也沒有什麼攝像頭之類的東西。走下車子的胖子來到倒伏在路邊的「人體」旁,藉著月光看清了那「人」身上破破爛爛的衣着,緊張的心理一下鬆弛下來。一個乞丐而已,死了又怎麼樣,不管了。

放下心來的胖子轉身往車子走去,渾然不覺身後那屍體已經站了起來。正要拉開車門的胖子忽然覺得有些不對,自言自語道:「什麼這麼臭?」正想轉過身來,驀然渾身一緊,低頭一看,兩條枯瘦的手臂正攔腰抱住了自己,脖子上一痛,鼻間腥臭味大增。一陣咻咻喘息聲傳來,「我到底惹了什麼東西?」這是胖子最後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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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黑進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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