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_第405章好戲開鑼

正文 正文_第405章好戲開鑼

雨已經小了,細雨如薄絲,在燈火映襯之下,斜斜密密的飄灑著,將天地的一切網羅進去。

董銘死了。

他身下的水灘,被血染透,似一張鋪陳的詭異錦圖。

司慕簇擁著顧輕舟,進了一處倉庫,臨時躲雨。

「我看看。」他解開了捆綁她雙手的繩子。

顧輕舟如凝脂般的皓腕,勒出青紫的印痕。

很疼。

粗麻繩子勒得緊,解下來一陣陣火辣辣的疼。

司慕拉着,想要檢查傷勢。

顧輕舟用力抽回了手:「無妨!」

她說這話,眉宇間全是凜冽,將司慕拒之千里。

他們可以合作無間。稍微親密點,顧輕舟就立馬退縮。

司慕也悻悻鬆了手。

「最簡單的事做完了,接下來還是有場硬仗要打。」司慕遮掩般,望着遠處走動的身影,副官們正在善後,他徐徐道。

在這起綁架案里,殺人的確是最簡單的事。

司慕在德**校五年,槍法精湛。

天色陰晦,只有稀薄的光線,距離又遠。董銘熟悉射擊,確定他們無法傷及他,才敢那麼輕心。

結果,司慕精準擊中了他的額頭!

這槍法,幾乎與司行霈齊平了。

「是啊。」顧輕舟揉了揉手腕,低聲道。

她的衣裳濕透了,身上披着副官遞給她的寬大軍用風氅。

衣裳將她嬌柔的身軀淹沒了般,她看上去格外小巧。

顧輕舟很冷。

濕漉漉的頭髮、濕漉漉的衣裳,在這個春寒料峭的夜裏,她凍得發抖,希望副官們趕緊處理好。

正如司慕所言,槍殺董銘是這件事裏最簡單的一步,一槍斃了最討厭人的命,甚至有點痛快。

可董銘非無名之輩,他還有個背景雄厚的父親。

拿不出證據,善後的工作做得不完善,董銘的死會掀起軒然大波。

「少帥,少夫人,已經處理完畢。」王副官進來道。

顧輕舟頷首。

司慕開口了:「很好。去通知報社和警備廳,我們還等著呢。」

見顧輕舟有點抖,臉色蒼白,唇瓣沒有半分血色,司慕很擔心。

他準備關切問一句,想起她的冷漠,想到自己對她的介意,話又咽了下去。

顧輕舟看到了他的欲言又止,道:「我沒事,就是有點冷。」

司慕全身也濕透了。

雨衣之下的軍裝,也是半濕的,根本無法禦寒,脫給顧輕舟也沒用。

「很快就可以回去了。」司慕安慰她。

這一等,就是一個小時。

顧輕舟整個人像是浸在寒水裏,冷得發僵。

警備廳的人來了,記者也來了。

拍了照片,警備廳的人把董銘和其他屍體抬走。

「少帥,讓您受驚了。」廳長滿頭大汗對司慕道。

司慕冷峻:「是少夫人受驚,不是我!」

廳長又連忙安撫顧輕舟。

顧輕舟無心寒暄,擺擺手道:「無妨的,先回去吧。」

汽車開了一個半小時,晚上十一點多,顧輕舟和司慕終於回到了新宅。

她吩咐傭人準備熱水。

水溫很高,顧輕舟的肌膚燙得發白,她渾身的經絡開始活了起來。

泡澡也出了身汗。

女傭又煮了薑湯,送到了顧輕舟的房間里。

顧輕舟道:「把壁爐點燃吧。」

從二月初開始,壁爐就封了。

女傭道是,重新去庫房把銀炭找了出來,點燃了壁爐。

顧輕舟圍着羊絨毯子,坐在爐火前烤火、喝薑湯,鼻端很快就一層薄汗。

司慕走了過來。

顧輕舟取笑道:「打個賭?」

「賭什麼?」司慕不解,他手裏也端了杯薑湯,驅寒氣的。

「賭你今晚睡不成了。」顧輕舟道。

她話音剛落,客廳的電話猛然響起,鈴聲大作,震得人耳膜發疼。

司慕拿起了電話。

「少帥,您快來吧,董元帥帶着人把警備廳給圍了。」對方焦慮道。

司慕道:「你們別輕舉妄動落了口實,我馬上到。」

他挑眉看了眼顧輕舟。

顧輕舟微笑。

「那我先去看看。」司慕道。

顧輕舟道:「小心點。」

司慕胸有成竹去了。

董晉軒帶着夫人和剩下的兩個兒子,以及上百親侍,將警備廳團團圍住,特別是董家的二公子董中,用槍指住了廳長。

廳長瑟瑟發抖。

「怎麼回事?」司慕閑步進來,態度冷漠。

董晉軒全家,雙目赤紅看着司慕。

「少帥,犬子在碼頭被您的人射殺,此事要給我一個交代吧?」董晉軒像一下子蒼老了很多,聲音裏帶着顫抖。

司慕卻道:「不是我的人殺的。」

狡辯!

董晉軒和董夫人眼睛裏全是憤怒的炙怒,似乎要把司慕撕碎。

司慕居然否認!

董銘的死,一定跟司慕有關!

董晉軒打算說什麼,就聽到司慕繼續道:「是我親手殺的。」

場面倏然寂靜。

董晉軒和董夫人的呼吸,像是一瞬間凝聚了,他們倆雙目空洞且迷惘,看着司慕。

那空洞只是一瞬,他們全家似急紅了眼的猛獸。

特別是董中與董陽兄弟倆,跳起來就想要殺了司慕償命。

「你殺了我大哥,我跟你拼了!」

「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草菅人命?今天你別想活着出去!」

軍政府的副官立馬子彈上膛,對準了董家的人。

董家的親侍毫不示弱。

場面亂了起來。

「住手!」董晉軒最先回神,眼瞧著就要火拚,他立馬呵斥,將兩個兒子先攔住。

董晉軒上前一步,親自將胖成一團的身子,立在司慕面前,說話已經不那麼流暢,一字一頓道:「少帥,你為何要毒害犬子?」

董夫人已然是氣得說不出半句話,死死咬住唇,才沒有落淚。

「我沒有毒害他,是董銘綁架少夫人,射殺夫人身邊的四名副官。四個人當場死亡,他還想殺我,我只是自衛!」司慕眉宇冷峻,表情始終沒動一下。

「自衛?」董夫人終於忍不住,聲音尖銳裏帶着哭腔,「你殺了我兒子!」

「你兒子綁架我的夫人,殺了我四名副官!一命抵一命,他還欠我三條人命,以及謀殺我夫人未遂!」司慕倏然聲音轉厲。

氣氛再次緊張起來。

董晉軒全家與司慕對視,司慕毫不示弱。

最終,董家暫時將董銘的屍體接回去,然後將司慕告上了南京軍法部。

軍法部的五名高官,帶着秘書們,連夜坐專列到了岳城。

司慕忙到二十一日的早上才回家,顧輕舟已經熟睡了一夜。

「如何?」顧輕舟很關心進展。

「南京的人已經到了,包下五國飯店,在五國飯店成立臨時軍事法庭。」司慕道。

顧輕舟笑了笑:「好戲要開鑼了。」

司慕道:「你也要出庭。」

顧輕舟是當事人,董銘綁架的是她,她自然要出庭為司慕作證。

「何時開庭?」顧輕舟又問。

司慕道:「今天下午!」

事情很急。

董晉軒是總統親自派往岳城,接手岳城海軍的。他的公子被司慕槍殺,這件事關乎重大。

而且,岳城的報紙,已經開始大規模報導此事。

「司慕少帥今年很出風頭嘛。」

「司慕的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這個人算是有能耐還是無能?」

「董銘是綁架了司家的少夫人,這是被甩了之後不甘心吧?」

「能甘心嗎?」

流言蜚語一時四起。

當時在碼頭,顧輕舟也被記者拍了照片。

照片上的她,有點狼狽,眼神卻是冷冽而堅毅,高高揚起下巴,微帶倨傲。

下午開庭,任何閑雜人等,全是不許進入。

顧輕舟是僅存的當事人。

大廳特別寬大,可空蕩蕩的屋子裏,只有五名軍法部的長官並排而坐,後面坐着四位記錄的秘書。

左邊坐着董家四口人。

顧輕舟和司慕,徑直坐到了右邊。

外圍全是副官,荷槍實彈保衛著。

「司太太,請你先陳述。」秘書開口道。

顧輕舟就坐到了長官們對面的椅子上。

「......我從藥鋪出來,路上司機突然停車,說他不小心撞到了人。結果車子停了,我就被董銘給綁架了。」顧輕舟道。

她把董銘綁架她的理由,從頭說起。

董銘怪她破壞了他與司芳菲的戀情,又把董夫人闖禍的事,解釋了一遍。

軍法部的人,全部看了眼董夫人:董夫人是董銘與司家恩怨的根本原因。

董夫人的臉色更加慘白。她只怕要更加聲名狼藉了。

因為董夫人,董銘才跟司芳菲感情破裂,才與顧輕舟結仇,董夫人哪怕不是親手害死兒子,兒子也因她而死,旁人會怎麼說她?

董夫人唇色慘白。

「他要帶着我去南洋,說要把我賣到最低賤的娼寮,讓我生不如死。又說已經安排好了計謀,證明我與他私奔。」顧輕舟道。

顧輕舟被打暈,脖子後有淤青;她被捆綁,手腕與腳腕也有淤青。

顧輕舟的證詞,說明司慕無罪。

她退了下去,輪到了董家自證。

董晉軒整了整衣衫,站了起來:「諸位長官,這女人滿口胡言!我有人證與物證,是她約了董銘私奔,甚至強迫董銘。她丈夫抓到了,嫉妒之下槍殺了董銘,是他們兩口子聯合害死了董銘!」

幾位長官交頭接耳。

司慕和顧輕舟,表情未動,兩個人沉默聽着。

他們一副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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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帥你老婆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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