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_第203章消息

正文 正文_第203章消息

「司行霈的妻子」這個希望破滅之後,顧輕舟對騎車那樁事,就沒了執念。

她不在乎了。

她不需要跟任何人交代什麼,她不是誰的妻子,就對誰都沒有義務。

她以後要走的路,更加明確卻堅定。

司行霈幫助過她,對付了秦箏箏,可自己救了他兩次,而且都是救命之恩,他怎麼報答也是應該的。

顧輕舟不欠他什麼。

兩次救命之恩,他為顧輕舟做再多的事都是應該的,也是顧輕舟應得的,她不必忐忑。

這點壓力全沒了之後,顧輕舟的心情好轉。

「晚上吃什麼?」司行霈問她。

「蝦仁炒蓬蒿。」顧輕舟說。

還能想着吃某道菜,她心情還真不錯,司行霈仔細看了看,見她的確無事,也就沒有深究。

司行霈是很關心她的,只可惜他最近太忙了,沒辦法顧慮她。他在籌劃一件大事,這件事佔領了他全部的精力。

顧輕舟是真的累了,她坐在壁爐前,將頭髮烘乾,就依靠着沙椅子打盹,差點將圍在身上的羊絨毛毯掉入壁爐。

頭髮徹底幹了,司行霈將她抱上二樓。

她中間醒了下,沖司行霈微笑,繼續睡著了。

她臉上有種如釋重負般的笑容,很甜美。

她在睡夢中還知道笑一下,笑得這麼甜,司行霈就確定她沒事的,將她放在床上。

他下午還要見個很重要的人,就先出去了,叮囑朱嫂給顧輕舟做飯:「蝦仁要新鮮的,輕舟嘴巴最毒,稍微差點的她都能吃出來。」

「知道了,少帥,您快去忙吧。」朱嫂笑道,心想少帥疼起人來,真是處處仔細。

顧輕舟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黃昏了,院子裏的路燈亮了。

趴在窗口一瞧,雨早已停了,院落被洗刷得乾乾淨淨,矮矮的冬青樹葉子翠得灼目,隱約是一株株的翡翠。

小徑的雨花石,泛出五顏六色的芒。

顧輕舟站在窗前,有片刻的怔愣,好像失去了方向感。

她有種頭重腳輕的躊躇,良久才慢慢回神。

她更衣梳頭,準備回家。

下樓的時候,朱嫂在廚房忙碌,炊煙裊裊,已經有了半桌熱騰騰的飯菜了。

「顧小姐,您睡醒啦?」朱嫂轉身的時候看到了顧輕舟,熱情招呼她,「快坐啊,飯就要好了。」

顧輕舟就坐到了餐桌前,看到了鮮蝦仁炒蓬蒿,食慾就上來了,她想吃了飯再回去。

很快,朱嫂將排骨湯端上去,一桌菜就齊了。

顧輕舟邀請朱嫂一起吃點,她一個人也吃不完。

朱嫂就坐到了顧輕舟的下手邊,和顧輕舟一邊閑聊一邊吃了晚飯。

顧輕舟吃得很開心。

「顧小姐今天心情好,吃飯也香。」朱嫂道。

困擾顧輕舟一個多月的問題終於放下了額,她心情當然很好。

「是蝦仁好吃。」顧輕舟道。

朱嫂說:「少帥讓準備的。」

顧輕舟回家之後,司行霈就沒有再來找她。

顧輕舟也比較忙碌。

她有自己的計劃。

「阿哥,你那邊有舊報紙嗎?」顧輕舟問,「最好是小道消息的舊報紙。」

顧紹微訝。

「有一點。」顧紹道。

顧紹喜歡收集書籍,哪怕是舊的報紙,到了他手裏,也要被整理得乾乾淨淨,放在書架的柜子裏。

他打開柜子,尋出一大堆舊報紙。

「這個是胡說八道,專門說名流高官的緋聞,沒什麼可信度。」顧紹道,「都是前年的,去年家裏就沒訂這個報紙了,阿爸不太喜歡。」

顧輕舟頷首。

她全部抱了過來。

「舟舟,你怎麼想看舊報紙?」顧紹好奇。

顧輕舟敷衍:「我找點東西。」

「找什麼?」顧紹問,「要不要我幫你找?」

顧輕舟搖搖頭:「你別管了阿哥,我先回去了。」

她飯也顧不上吃,從早到晚的趴在舊報紙堆里。

顧紹進來的時候,只見她手邊放個本子,零零落落的抄了很多東西。

前年一整年的舊報紙,已經被顧輕舟翻完。

她是有收穫的,得到了一個名字。

顧輕舟將這個名字記牢,出門乘坐黃包車,去了一家叫《浮世晚報》的報社。

來之前,顧輕舟特意裝扮了下,她穿了件寶藍色的旗袍,外頭是貂皮大衣,帶着一頂英倫式的淑女帽,帽子的邊沿很寬,綴著黑絲面網,面網上鑲嵌好幾個碎小的紅寶石。

她塗了個大紅唇,紅寶石的光熠熠生輝,映襯着她纖柔的下頜。

她一進報社,就有小編譯上來,熱情招呼道:「這位太太,您找誰?」

顧輕舟這麼身打扮,又有面網遮住半張臉,看上去要成熟十來歲。

她故意壓低了聲音,問:「金滿在嗎?」

金滿是《浮世晚報》的主筆,他的故事撐起這晚報八成的銷量。

看這位太太,只怕是來提供小道消息,想要登出去的。

「在在。」小編譯道,然後沖裏面的辦公室喊,「主筆,有人找您。」

金滿是個筆名。

出來的,是一位三十七八歲的男人,略顯得蒼老,鬍子邋遢的,穿着一件很舊的長衫,袖子還磨破了半塊。

他的頭髮亂糟糟的。

倏然見這位很時髦的太太找他,金滿揉了揉凌亂的頭髮,問:「太太,你找鄙人有事?」

「金主筆,我很欣賞您的文采,我有點小故事,不知能否入您的眼?」顧輕舟的聲音更沉了,「都是我家裏的事。」

看顧輕舟的模樣,應該是新派暴發戶。

新派人家,荒唐事多得令人驚嘆,有時候你想破天際,也想不到。

有人提供素材,這是很好的事,《浮世晚報》是娛樂消遣的,又不是正經報紙,故事越是浮誇新穎,越是有賣點。

「當然,這位太太請進。」金滿道,也不見他多熱情。

顧輕舟卻說:「找個茶館,慢慢說好嗎?」

等他們到了茶館的雅間,顧輕舟尋了個靠窗的位置,這樣她的面容逆光,金滿看不清她的表情。

小夥計端了茶上來,顧輕舟就開始講她的故事。

她的故事很荒誕,說她的繼母到她家裏小住,和她丈夫有了首尾,現在她丈夫要趕她出門,和她繼母結婚。

她繼母是先用她十四歲的繼妹勾引她丈夫的。

「真的?」金滿也目瞪口呆,深感這個故事很勁爆。

「太太,您能說點細節嗎?這樣更有據可考,增加可信度,也許還能給您討個輿論說法。」金滿道。

顧輕舟看上去心情很低落。

她沉默低着頭,轉動手裏的茶盞:「我不想爭了,這世道女人離了婚,也能混得下去。我想去南洋碰碰運氣,說不定可以嫁個土著財主。

我記得你曾經寫過一個故事,是說香港的名媛被父親賣給了英國督查,她不喜歡那個老男人,從香港逃到了岳城,後來去了內地。」

金滿記得這個故事。

他遇到那個女子,也是偶然,當時他還給了她一筆路費。

那個故事很好,他分了三期寫,最後一期報紙的銷量大增,是前面的三倍,老闆高興極了,給了他半年的薪水作為獎金。

「那個故事,是真的嗎?」顧輕舟倏然抬眸,問道。

她聲音輕柔,呼氣如蘭。黑絲面網後面,一雙眼睛特別的明亮,像蟄伏在暗處的豹子,莫名叫人心悸。

「當然是真的!」金滿道。

「我不信!」顧輕舟說,「她父親是香港的官員,和她家聯姻又是巷地督查,她從碼頭離開,不可能查不到她。」

金滿的故事,七成是真的。

他最討厭別人質疑他。

「太太,碼頭的漏洞太大了,一個人想從碼頭逃走,太過於容易。」金滿道。

「就像岳城,碼頭想走一個人,是千難萬難的,難道香港不如岳城么?」顧輕舟好奇。

金滿就知道,這位太太是個內宅女子,沒什麼見識。

今天,就要給讓她長點見識。

「太太,你知道走什麼樣子的船,很不容易被查嗎?」金滿壓低了聲音。

顧輕舟搖搖頭。

「絲綢。」金滿道。

顧輕舟故意誇張失笑:「絲綢很精貴嗎?為什麼絲綢不會被查?」

「這是海路不言而喻的規矩,一般全船都是絲綢的,說明裏面藏了鴉片膏。敢走私鴉片的,都是和上頭打過來招呼,碼頭的人都不會細查的。」金滿聲音更低了。

「你什麼都知道啊?」顧輕舟唇角一挑,莫名就有了媚態。

她這話,是對男人最大的肯定。

金滿得意洋洋,道:「自然。」

「岳城走水路的,最方便的是不是船舶湯家?」顧輕舟問他。

「不,是船舶陳家。」金滿道,「陳家和英國人有關係,每次走船都是去印度,鴉片膏、軍火等,軍政府和青幫都不敢插手陳家的船隻。」

顧輕舟失笑:「我還是不信。」

金滿倏然也意識到,自己太賣弄了,說了不該說的,慌忙打住了話頭。

作為報紙人,他們是知道很多隱秘的消息,這些事是不能說的。

可對面是個女人,而且是個很美艷的女人,金滿也有男人的劣根性,喜歡在女人面前賣弄自己。

他說了不該說的話,遮掩笑道:「我也是聽說的。」

顧輕舟回去的路上,坐在黃包車裏,細細擦到了唇上火一樣的唇膏,唇角有了個淡淡笑意。

船舶陳家!

岳城真是個藏龍卧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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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帥你老婆又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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