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7章 死循環

鄭乾點頭，跟着豬八戒一起，出了凌霄殿，就徑直奔著兜率宮而去。

他之前沒有來過天庭，路都不熟，但是有着豬八戒帶路，一切都是不是問題了。

兜率宮佔據了天庭一個很重要的位置，距離凌霄殿並不太遠。

不一會兒，他們便是到了。

兜率宮門外有着天兵把守，但是這些天兵都認識豬八戒了，也沒有多過詢問，便是，直接讓他們進去了。

看着兜率宮裏面日益荒敗的模樣，鄭乾頓覺凄涼萬分。

人一死，所有的一切，便都成了這幅模樣。

豬八戒也是嘆氣道：「當年老君還在的時候，這兜率宮可不是這樣門可羅雀，那時候，可是人來人往，畢竟，誰都想來討要一些丹藥，太上老君人也挺好，有求必應，幾乎是門庭若市啊！」

「可是現在……人死萬般皆空！」

鄭乾輕嘆一聲，「誰又能長生不死呢？即便是功參造化，達到了傳說之中那般十八品修為，那又如何？還不是消散如雲煙？」

「兄弟，你著相了！」豬八戒一臉認真的道。

鄭乾不語。

豬八戒繼續道：「人生在世，我們所追尋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是，你說的對，誰又能長生不死？拼搏了一輩子，最後到頭來不也是一場空？早死晚死都得死，難道就因為這個我們就不活了么？難道，我們明知未來有一天我們會死，那我們就要放棄現在么？」

鄭乾默默聽着，豬八戒說的這些道理，他何嘗不明白呢？

可是……

突然，鄭乾心中悚然，自己怎麼會突然想到這些的？

在來這兜率宮之前，自己還不曾有這般感悟的，可是，走到這裏，為什麼會出現這種感覺？

這不是最讓鄭乾驚懼的，最讓他驚懼的是他想起了一句話……

是他和那個西方教皇漢尼拔的對話。

那還是在鄭乾趕往耶路撒冷的飛機上，遭遇劫機，漢尼拔的一縷化身，對他所說的話。

「無相界是一片很奇異的空間，色相、聲相、香相、味相、觸相、生住壞相、男相、女相、是名十相，無相，便是捨棄這些，如果不然，根本就不可能參悟無相界的真諦，更不可能觸摸到箇中玄機，你說，我幫你送這整整一飛機的普通人歸天，讓你斬掉眾生相，不是在幫你么？」

鄭乾喃喃自語，難道老君上人便是在此地佈下了玄機，自己一進來，便是著了相，等到自己醒悟過來，便是斬『相』，超脫無相？

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看到鄭乾發愣，豬八戒還以為自己之前的那一番說教讓鄭乾迷糊了，於是道，「哎，不用管太多了，及時行樂就好了，走吧，我們先去看看太上老君給你留下的那封信吧，明天……或許我們就要趕往『那個地方』了！」

鄭乾心中沒有答案，跟着豬八戒一起進去了。

進門之後，裏面是一個了煉丹大廳，裏面丹香瀰漫，儘管太上老君已經不在了。但是，太上老君在這裏，練了不知道多少歲月的丹藥，那些丹香，早已經滲透進了這大廳的每一個縫隙之中。

儘管人已經不在了，但是這些丹香是不會消散的。

一路走過，大廳內放着一尊巨大的八卦煉丹爐。

「當年，猴哥便是在此丹爐之中被煉了足足七七四十九天，最後煉出了火眼金睛！」豬八戒道。

那封信在後廳，鄭乾一路走過，到了太上老君的書房了。

豬八戒頓住腳步，道：「玉帝下令了，如果你來了，就讓人帶你來這裏，只要你一個人進去，還說是，這是太上老君最後的交代！」

鄭乾一怔，略一沉吟，他便是推開了面前的大門。

「吱呀！」

塵封已久的大門被推開，鄭乾走了進去。

不知為何，天庭其他地方光線十分充足，這可不是天空之中傳來的光線，而是天庭本身瑞霞升騰而產生的光輝，將每個角落都照亮了，但唯獨這件書房，顯得有些陰暗。

鄭乾進去之後，眼睛慢慢適應了一些，這才朝着四周看去。

書房內的陳設很簡單，兩旁的架子上面，擺放着的全都是一些煉丹書籍。

鄭乾對這些不感興趣，目光直接落在了前面書桌上的位置，此刻，那裏正放着一封信，尚未被開啟。

遲疑了一下，鄭乾走了過去。

他伸手抓起那封信。

很簡單普通的一封信，並無什麼特殊之處。

鄭乾拆開信封，抽出裏面的信紙，慢慢展開。

他愣住了……

這是一張空白的信紙，什麼都沒有。

鄭乾眉頭皺起，太上老君這是何意？不對，換個思路來說，老君上人這是何意？

他仔細的端詳著面前手上的信紙，慢慢的，他嘗試着將靈氣渡入進去，依舊是沒有什麼反應。

頓了頓，鄭乾開始將道德經的靈氣灌注進去。

可還是失敗了，仍舊沒有反應。

「不對！」

鄭乾喃喃自語，「一定有什麼東西是我忽略了的，一定是……」

他轉過身去，慢慢的坐在了太上老君書桌后的椅子上，臉色慢慢的恢復平靜，就這麼盯着那張紙……

慢慢的，那張紙在他的眼前緩緩放大，最後徹底的遮住了鄭乾的眼睛。

等他再次睜開眼睛一看，他發現自己已經來到了一個奇怪的空間之中了。

這是一片純白的空間，白色天空，白色地面，一望無際的白色，什麼都沒有。

「這是哪裏？」

鄭乾並未慌亂，他靈智尚存，他知道，這是太上老君給他留下的東西。

沒有回答。

他嘗試着朝着一個方向走去，時間，如同指間流沙，在不經意間便是流逝。

一天過去了，一個星期過去了，一個月也過去了。

很快，一年過去了，十年過去了，百年過去了，千年過去了……

鄭乾還未停止，還在一直向前，他的身形變了，變得佝僂而蒼老，滿面皺紋，鬚髮皆白。

但即便是這樣，鄭乾仍在不停的邁步，托著那越發蒼老，吃力的步伐朝着前面移動。

終於，當鄭乾身體力竭，最後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他動不了了，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前路，然後感受着體內最後的一絲生機隨風而散。

鄭乾終於無力的閉上了眼睛，他死了，老死在了路上，終究沒能成功的走到終點。

可就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身體猛地一顫，他發現自己又活了，重新出現在了那片白色的空間，然後又如此重複不斷的朝着前面走去，無休無止，直至老死在路上。

這是一個死循環，就像是一個遊戲，你不斷的往前走，直至老死在路上，然後遊戲結束，你發現馬上你有多了一條命，遊戲並未停止，而是回到了原點，繼續重複之前的路，沒有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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