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2、大結局(七)你是風兒我是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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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東海聽了,嘴角噙著笑意,佯裝不懂的確定的問道:「爺兒這是打算隨着後面,給梅主子當暗衛?」

「當然不是!」歐陽景軒鳳眸輕挑了個肆意的弧度,就連那薄唇也揚了起來,「那多吃虧……」淡淡的又撂下四個字,他已然轉身下了城樓。

她既然說他能看透她是用了靈力,那他自然也要將這個罪名給坐實了。那會兒在龍陽宮他確實生氣,對她的心思也確實想要用靈力,可是,他沒有。了解她,看透她,不過是因為這麼多年來的日思夜念,將她到了西蒼的種種想了個遍,還是反反覆復的想……如果這樣還不能將她的一瞥一笑,一舉一動的潛藏意思給摸個明白,那他也就枉為人夫了。

不過,那會兒氣憤的時候倒也是用了靈力,才知道她今夜是打算拐了兒子偷偷走……嗯,不想他和離墨知道,她想要靜靜,可他不能給她這樣的時間。

其實,他和離墨一樣,都很清楚玲兒是並蒂蓮出來的……就算玲兒想着對他感情頗深,可千年前那可就不一定了。從前,他以為千年前玲兒是戀着天君的。可那份戀其實沒有對離墨的感情深……有了這世的糾葛,雖然有天聖母和天尊二位的計謀,也有他當時那墮入輪迴十世,想要換的她靈魄不散的心。

這樣的情況下,他怎麼能讓她真正去想了去?

君子之約,他現在着實討厭的緊!

白色的雪緞,白色的千里馬……城門在深夜裏再一次大開。歐陽泓鈺和寧默灃看着那一人一騎不過須臾就消失在了夜幕中,二人臉色都頗為複雜。

「我就不懂了,三哥為了三嫂做了這麼多,三嫂還有什麼不滿意?」歐陽泓鈺臉色冷漠的很,他雖然也挺喜歡這位三嫂的,可到底女子來說有些過了。

寧默灃輕睨了他一眼,笑着說道:「王爺府中的那幾位都是形勢或者需求的產物,自然不會明白這樣的情愛的。」他今天好像心情頗好,也還耐著性子繼續說道,「皇上既然願意這樣對皇后,難道不是一種他們二人間,別人不能插手的一種情調?」說着,他轉了身,冷寒的夜幕下他聲音幽幽傳來,「只羨鴛鴦不羨仙……王爺,如果有一天你能遇到這樣一位女子的時候,也就明白了。他們的愛,是別人無法插手的。不管吵鬧、生氣還是痴纏……只是,最後能不能走到一起,就要看這長久以來眾人打的結能不能解開了。」

歐陽泓鈺站在原地,微微蹙了眉……看看漸漸關起來的城門,再看看已經回城的寧默灃,最後彷彿明白了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有明白。

「他們之間本王不明白,你就能明白多少?哼!」歐陽泓鈺嗤冷的輕哼了一聲后也往王府的方向走去。

夜幕越發的沉,風玲瓏等一行人衣袂翻飛,大氅隨着風發出咧咧的聲音。

「主子,前面有家客棧,我們就先打尖兒吧?」梅子開口詢問,順勢看了眼風玲瓏懷裏的歐陽沅。

風玲瓏微微點頭,「嗯,就在哪兒打尖兒。」話落,眾人策馬而去……寫有客棧名稱的紅燈籠迎著風輕輕飄蕩著,不是預想的要敲門,而是客棧的門大開,裏面的燭火燃的很旺……好似還有小二吆喝的聲音。

木兒皺了眉,「這間客棧這麼晚了也沒有打烊?」

風玲瓏面色淡漠的看着,梅子也蹙了眉……因為確實奇怪。此刻已經過了子時,照理說客棧也已經閉戶,如此大開除非也有人半夜趕了路,此刻方才到。

「進去吧。」風玲瓏聲音依舊淡淡,「前面的客棧還有幾十里,沅兒有些困了。」

歐陽沅窩在風玲瓏懷裏,小胳膊緊緊的抱着她的腰,眼睛裏有些疲倦的哼哼唧唧的說道:「娘,這裏不安全,我們就去下一站……沅兒喜歡這樣抱着娘。」他的聲音軟糯的鼻音很重,有着幾分撒嬌的氣息。

風玲瓏哪裏捨得他睏倦成這樣還要撐著?何況,她表面沒有說,心知這暗處不知道跟了多少那人的暗衛呢。若是真有什麼萬一,倒也不怕。

梅子看出風玲瓏的心思,木兒心思單純也不會去想那麼多,眾人最後也就歇了馬進了客棧。只是,裏面是有人,小二此刻也確實忙碌,只不過人不多,就一個客人悠哉的喝着酒,而小二卻忙碌的張羅了兩桌飯菜。

屋內的火爐燃了好幾個,對於這樣的客棧來說,有些奢侈了……可從外面剛剛進來的幾個人頓時覺得暖意襲來,驅走了一身的寒意。

「咦,皇……他怎麼在這裏?」木兒瞪着大眼睛,本來剛剛到嘴的皇上硬生生的被風玲瓏微顰的眉給止住了。

梅子一臉冷漠,可心裏卻笑了起來……這些年,她比任何人都看的清楚,皇上苦!主子走了那麼多年,皇上就獨自悲傷愧疚了那麼多年,如今有機會二人在一起,她還是希冀着能夠如此結局的。

「爹……」歐陽沅本來是趴在風玲瓏肩膀上,樣子懶懶的。可覺得進屋後有些不對勁,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轉身,就看到歐陽景軒一襲白袍的坐在那裏,面前有幾樣小菜和一壺溫著的酒,正一臉邪魅的含笑看着他們。

歐陽景軒微微示意了下,歐陽沅就小狗腿的從風玲瓏身上蹭了下來,奔了過去……「客房也已經準備好了,」歐陽景軒的聲音邪魅而低沉,透著磁性的聲音讓這深夜都變得慵懶了許多,「稍微用點兒膳食,等下再休息可好?」

風玲瓏暗暗一嘆,倒也沒有反駁的上前坐下……木兒本來也要跟了過去,卻被梅子一把拉倒了一旁的桌子上。木兒不滿意的哼哼唧唧着什麼,最後被梅子一句「他們一家三口吃飯,你湊什麼熱鬧」給不甘不願的弄妥協了。

「你從開始就決定要跟着?」風玲瓏有些氣惱。其實,那會兒她是想說她想要出來看看,也想讓這人陪她到閔行鎮……可這人如今氣大的很。心中添堵了起來,她也有氣,他倒好,不哄著就算了,反過來比她氣的快。

歐陽景軒給歐陽沅布了菜,每一樣都是他喜愛的。而這些動作也很自然,是從他小時候開始就做的。聽風玲瓏氣惱的問話,他卻只是挑眉疑惑的看着風玲瓏,「我沒有跟着啊……」他鳳眸幽深,「我只是在等你而已。」

「……」風玲瓏顰蹙了下秀眉,歐陽景軒已經也給她將菜布好了,「沒臉!」話落,她索性不去理會他,徑自就開始吃起東西來。

木兒時不時的看這邊一樣,她是離墨的人,可這是姐姐……本來她應該極力的破壞姐姐和歐陽景軒的,可當看到姐姐和他一起的時候,好像也是開心的。而且,如今姐姐身份不同,這一世的情緣不了,也談不到前世今生……想想這裏,最後也就作罷了。

一頓飯吃的也算是寧靜祥和,歐陽景軒自己沒有怎麼吃,不停的給風玲瓏和歐陽沅布菜,一會兒見二人吃的差不多了,也就停了筷箸。

「各位客官,廂房都已經備好了……」掌柜子不知道從哪裏冒了出來,「爐火和熏香也都用了。」

歐陽景軒只是微微頷首,隨手扔出一片金葉子,「都下去吧。」

「是是是……」掌柜子看着那金葉子眼睛都發了光,急忙應聲,一臉狗腿,「廂房都是上房,怎麼分配,爺兒就自己決定了。」他說着,嘿嘿笑着就轉身退開了。

「如今災區金銀緊缺,你倒是大方!」風玲瓏聲音平靜,可明顯有些看不慣歐陽景軒的奢侈。

歐陽景軒卻只是點點頭,「夫人教訓的是……夫人心繫災區乃是百姓之福。婦唱夫隨,為夫決定也要去盡點兒微薄之力,緊隨夫人前往……看病熬藥之事就又為夫來做。夫人就幫忙一旁抓抓藥什麼的……可好?」

「……」風玲瓏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起來。這人以前當王爺的時候,夜深人靜二人相處,他也有時會沒臉沒皮的挑逗兩句。可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嗯,這麼更加沒臉沒皮的境界了。

「真會說瞎話!」木兒嘟嘴哼了聲。

歐陽沅卻笑嘻嘻的,晶亮的眼睛都被笑成了月牙兒,「爹,娘好像不太喜歡你這套……」他言語有些幸災樂禍7;150838099433546。以前沒有情感的時候,他什麼時候應該有什麼心思那都是猜的和看書籍里形容的。現在他情感一下子迸發了出來,那種小孩心性竟是強烈的很。

歐陽景軒也只是聳聳肩,不置可否的說道:「那回頭換個方法!」他說的煞有其事。

歐陽沅扇動了下眼睛,卻是一臉無辜的說道:「可是……今晚我想和娘睡!」

一句稚嫩的話透著希冀,因為認真頓時讓屋內的幾個人都怔愣須臾后,各自表情都是極為豐富的……「……」歐陽景軒沉了臉,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風玲瓏微抿嘴角淺笑,一雙星眸看着歐陽沅,全然是溺愛。

梅子如此冷漠的人,此刻也不免微勾了唇角……覺得這一家三口,還真是相生相剋。

木兒最為誇張,她直接放肆的「哈哈」的大笑了起來,眼淚都給笑出來了……還不停的給歐陽沅豎起大拇指,稱讚他做的很棒。

歐陽沅本來那會兒說話的時候就是小孩心性,他以前不知道要想娘,後來隱隱約約知道了,又不能和風玲瓏相認。而他本來沒有的感情也漸漸有了起色……可想而知對娘的渴望已經漸漸種在心扉,卻只能壓抑著。經過梅林一役,所有的東西都被勾了出來,好不容易醒來,自然那種貪戀娘親的心思也就掩蓋了所有。

見歐陽景軒臉色黑沉,歐陽沅心知自己方才不該那般說……只有爹和娘和好了,娘才永遠是他的娘。但是……他心中糾結,方才馬上靠在娘的懷裏,他喜歡那樣的懷抱。

「唉……」歐陽景軒輕嘆一聲,看着歐陽沅臉上的糾結也是心疼不已,「早些睡吧,明天早些趕路,入夜前應該能到閔行鎮了。」

風玲瓏從頭到尾也沒有說話,聽這人這樣說了,便也起了身抱了歐陽沅先行去了後面的客房……木兒和梅子也起了身,梅子微微行禮后,二人去了客房。木兒是梅林一戰後才從夢境中脫離的,對什麼都新奇的很,可卻是半夜的趕路也累了,洗漱一番後上了榻,不一會兒就進入了夢想。

梅子在她睡着後起了身,她睡不着……如今這般越發平靜,她便越發想念丫頭和冬雪。她們的死是意料之外……她也知道,皇上對此愧疚。皇上和主子誰也不提,可這是二人心中的一根刺。

歐陽景軒還坐在大堂里喝酒,一壺酒已經見了底,他卻面不改色,只是頗為慵懶的把玩著那支竹笛……指腹輕輕摩挲著那簪花小楷的地方,眸光漸漸變得深邃起來。

有些人,有些事……那是心中無法逾越的存在。

其實,如今所有的一切都很簡單……他愛她,所以有了這一世。他不想放過她,所以有了緊緊跟隨……忍了六載的生死離別的相思,他還忍不得如今這般了嗎?

有窸窣的腳步聲傳來,歐陽景軒沒有動,只是放下了竹笛,淡淡開口:「坐吧……」

梅子頓了頓,最後還是微福了下后,在歐陽景軒的一側坐下。

歐陽景軒提過溫著的酒壺,又拿了一隻杯子斟滿後放到梅子面前……梅子皺了眉,對於他的舉動有些駭然。這人是一國之君,雖然以前她不喜,可這麼多年的接觸,她也早已經將這人奉為主子。這杯酒……怎敢讓他來斟?

「無妨……」歐陽景軒好似看透了梅子的心思,只是悠悠說道,「你是她在乎的人。」

一句話,還有什麼可以再去說?梅子垂眸,拿起杯子一飲而盡……這人做這些不覺得掉了身份,不過是因為主子……他愛主子至此,她還有什麼放不下?

「丫頭和冬雪的事情確實是朕考慮不周……」歐陽景軒輕嘆一聲,當初昏迷,誰會想到離墨會帶走玲兒的遺體,這兩個丫頭忠心,不希望泄了馬腳,自縊在宮中,「若是我能再考慮周全些,也許就不會發生。」

梅子心情沉重,抿了下唇角,最後到底還是盯着歐陽景軒開口問道:「您現在身份不同,就沒有辦法讓……讓丫頭和冬雪活過來嗎?」

歐陽景軒聽了,沒有立即回答她,而是修長如玉的手指輕輕捻動着酒盅,眸光深邃的看着裏面的酒液微微在燭火下晃動成了漣漪的凌波,「不是不想,是不能……」他視線越發的深邃,「三界六道有自己的定數和輪迴,我自然是不能破壞。就如同小豆子,縱然朕不舍,卻也不能去做。」

梅子沉默了,這她其實是明白的……知曉這人的身份也是今日之事,驚訝之餘彷彿也能明白了這痴痴纏纏的糾葛。只是,她心存了奢望,想着主子都能復活,也許……「不過,我倒是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歐陽景軒復又開口,「他們不會在黯無天日的地方輪迴……我會帶她們上去。」

上去……上到哪裏?梅子沒有再問了。再問便是逾越,她有分寸。而歐陽景軒的話,確實也給了她定心……夜色暗沉,寒風呼嘯……搖曳著的燭火時不時傳來「噼啪」的爆裂的聲音,擾了一屋的安寧。

歐陽景軒沒有歇下,只是撐著桌子小憩了會兒……天色微亮的時候,外面的風小了些,可天氣卻依舊暗沉陰鬱。掌柜子和小二醒來的時候,見這人就在大堂歇著,二人相視一眼,誰也沒有敢去打擾……「去備了早膳吧……」歐陽景軒慵懶的聲音卻突然傳來,「順便打了水過來給爺兒洗漱。」

掌柜子一聽,急忙應了聲后和小二去張羅。這歐陽景軒前腳才收拾妥當,後腳風玲瓏等人就從後院過來,還伴隨着木兒和歐陽沅的爭吵聲。都是小孩子,倒也一路上有個伴兒。

一行人簡單的吃了早膳后就啟程,原本的四騎五人,如今多了一人一騎……歐陽景軒生怕風玲瓏身子吃不消,在一個微撇的眼神里,歐陽沅有些貪戀卻也乖巧的上了歐陽景軒的馬。

風玲瓏星眸微動,看着小傢伙委屈的樣子,倒也嘴角又勾了幾分……風微動,這人笑靨如花,眸光如水,竟是映照了一副好年華。歐陽景軒看的忘記了反應……突然憶起當年天界上,她總是賴皮的纏着他做這個做那個……一點兒都不將他當做天君。有時候他被惹得煩了,就會訓斥兩句,可她卻總是咧著笑,沒皮沒臉的抓着他的衣袖耍賴。

想到此,歐陽景軒的視線突然微微暗了下……如今倒是反過來了。想來在天界的時候,她這般,心裏也是不快活的。可又不想彼此關係僵了……便只能如此。

如今他到感同身受了。

「這樣的笑……」久違了!歐陽景軒心裏默默說出後面幾個字,開口的卻是,「……真希望不會在消失。」

風玲瓏嘴角的笑容漸漸斂去,星眸卻移向了歐陽景軒,二人視線相對,彷彿瞬間天地間就只剩下了彼此……他們相愛着,卻有些事情橫在中間不得不去面對。甚至,如今有了千年前記憶的她,無法將那些事情當初從來沒有發生過……如果再有轉世,她必然不會在再並蒂蓮上降生,擾了前世今生的心。

「走吧……」風玲瓏輕輕開口,聲音柔和而悠遠。話落,她硬生生的拉回視線,雙腿一夾馬腹,馬兒嘶鳴一聲,已經試題狂奔而去。

歐陽景軒想起那年獵場,她英姿颯爽的拿下最後的頭籌,嘴角的笑意不由得揚了起來,瞬間抵達眼底。你不笑……我笑。當年天界你能做的,我自然也能做。雖然開始之初你噙了目的,可如今我也沒有好到哪裏去,我對你也是噙了目的的……如此想着,歐陽景軒也驅了馬追了上前,「比一場如何?」他挑眉,「當年獵場,看你騎射厲害,便想找機會和你比比了。」

風玲瓏嘴角一勾,星眸微動流光溢彩,「輸了的人等下林子裏打鳥兒給大家做午膳!」

「有何不可?」

歐陽景軒挑眉,二人相視一笑,雙雙夾了馬腹,風中狂奔。只是,苦了一個對騎馬也只能算是還不錯的木兒,以及要等著木兒的梅子……二人只能用盡了力氣,才能遠遠的跟着不掉了隊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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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傾天下:玲瓏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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