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人心鬼蜮,難逃乾坤在握(中)

68、人心鬼蜮,難逃乾坤在握(中)

「人證物證俱在,不用審了,直接帶回去。」那位姓藍的男子站起來,大手一揮,就有兩條大漢上來押人。

裁決司行事向來張狂跋扈,我行我素,說現在押走,就不會多等一刻。

余行之雖然想親眼看着燕離死,卻也無可奈何。

燕離微微眯眼,被裁決司帶走,無罪也會變成有罪,不死也要脫層皮。以現在失血過多的狀況,能不能活着出來,還真是個問題。

「且慢!」

正在他尋思對策時,門外傳來一聲嬌喝。

就見一抹倩影飄然而至,霎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余牧人詫異地迎去,道:「唐姑娘,你怎麼來了?」

來人正是唐桑花。在她的身後,跟着一個錦衣玉服的中年胖子,神色沉鬱寡歡地邁着腳步,似乎很不情願的模樣。

那位藍大人以及余行之在看到胖子時,表情各有變化。

唐桑花沒理余牧人,而是朝着燕離俏皮地眨了眨美眸,然後道:「我能證明,燕離是清白的。證據就是,噹噹噹噹——」

她笑靨如花地用雙手指著中年胖子,「李總管,那天是不是我帶着燕離去蕭閣,在您的指點下,買下這件寶器的?」

李總管胖臉微微抽搐,本不想開口,卻在唐桑花冰冷如刀的眼神下,艱難地吐出兩個字,「不錯。」

余行之雙目冰寒,冷冷道:「李繼明,就算你身後站着蕭門,庇護黑道的罪,恐怕也受不起吧!」

李總管名叫李繼明,蕭門總管之一,負責蕭閣在永陵的生意。

蕭門位於幽州,與柳林禪院毗鄰,是一個傳承悠久的修行世家。其經營的蕭閣,壟斷了整個神州大地的珍寶、寶器以及丹藥的買賣。

一個富甲天下的大門閥,並且擁有修行傳承,是任何勢力都不敢小覷的存在。所以,即便是身為朝廷命官的余行之,對李繼明也是萬分忌憚。

李繼明同樣冷冷回應,道:「我說它是就是,蕭閣不懼任何官司。」

說完,他神情微緩,朝堂上的藍大人微微拱手,道:「同知大人,沒想到你我會在這裏碰面。」

那藍大人從堂上下來,淡淡笑着回禮,道:「李總管,月前彩雲坊你做的東家,本官一直挂念於心,相請不如偶遇,今晚無論如何賞個臉?」

李繼明皮笑肉不笑地說:「哪裏哪裏!怎能讓同知大人破費,今晚自然由小弟做東,萬望大人莫要嫌棄才是。」

心裏直把藍大人罵了個狗血淋頭。前次不過托他辦點事,彩雲坊一夜風流,竟當得蕭閣一天的進項,害他心痛萬分。

藍大人滿意地點點頭,道:「既你盛情如此,本官再推辭,就有些不近人情了。」

余行之哪裏聽不出來兩人的交涉,慌忙急道:「藍大人,這……」

藍大人名叫藍玉,任裁決司指揮同知,正四品,僅在指揮使之下。

雖然余行之也是正四品,可裁決司的組成非常特殊,是朝廷體系中,武力最強的一個機構。指揮同知雖然只是四品,地位卻比一般的四品要高很多。

余行之此刻懊惱萬分,平日裏疏於交道,也沒有什麼獻殷勤的機會。哪曾想到萬無一失的計劃,會橫生枝節。

藍玉擺了擺手,示意他自有主張。

然後取出離崖,道:「這件寶器果真出自貴閣?」

李繼明道:「自然是的。」

藍玉道:「既然出自蕭閣,想必對它不陌生,可知它特性?」

李繼明道:「全由無影星絲祭煉而成。」

藍玉微微一笑,將離崖拋還給燕離,然後對着余行之道:「余大人,我看此事恐怕是個誤會……」

余行之還想再說。

藍玉大手一擺,「相信余大人也是受到奸人蒙蔽,才犯下此等錯誤,本官不會計較。」

說完指著魚公鋪里的夥計道:「把這個膽大妄為做偽證的賤民給本官帶回去!」

那夥計臉色大變,慌忙沖着余牧人大叫:「余公子,你說過會保護我安全的……」

余牧人臉色難看,連余行之都阻止不了,他能有什麼辦法。本以為萬無一失的計策,卻又在最後一敗塗地。他怎麼也想不通,區區一個賤民,怎麼就那麼難對付。

「余公子救我……」

夥計在永陵長大,行走在黑道邊緣,聽多了黑白兩道傾軋的事,對裁決司怎會陌生。

進了裁決司,他這麼個沒錢沒勢的小人物,根本不用想再出來。

兩條大漢卻不由分說,徑將夥計抓着去了。任憑他如何求救哭喊叫罵,也無濟於事。

「那麼,本官告辭了。」藍玉優哉游哉地踱步往外走,不料燕離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大人且慢!」

就在眾人以為塵埃落定的時刻,燕離卻笑眯眯地開了口,「來而不往非禮也。余大人如此厚意,在下怎能不報?學生這裏也有一樁官司,要請藍大人審斷一二。」

唐桑花好奇地看他,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葯。

藍玉不悅地蹙眉,轉過身來,道:「你還待怎的?」

燕離道:「學生要告的人,正是余大人。」

余行之冷冷道:「本官何罪之有?」

燕離道:「收受賄賂,勾結黑道,偷換死囚,放走成名多年的黑道殺手。」

此言一出,頓如一石激起千層浪。如果罪名屬實,那是要誅九族的,所以官堂之上,嘩然陣陣不止。

余行之臉色突然變得蒼白一片,難以置信地盯着燕離。

藍玉雙目微寒,喝道:「燕離,縱你是書院學生,誣告朝廷命官是個什麼下場,你可明白?」

燕離道:「學生明白。」

藍玉森然道:「既然明白,還不快快收回此言,本官權且當做未曾聽過。如若不然……」

燕離笑道:「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有收回來的道理。」

「好好好!」藍玉怒極反笑,「凡事都講證據。既你要告,總該拿出真憑實據,如果沒有,今天我便抓你回裁決司,教你知道誣告朝廷命官是個什麼下場!」

對他來說,今天這件事情,已經有了個非常完美的收場。既敲詐了李繼明,又送了余行之一個不得不受的人情。余行之日後再要對付誰,還怕他不來孝敬?

可是,燕離在這時候橫生枝節,就有點不識抬舉了。

所以,他很生氣。

「就像余大人準備周到那樣,學生也將人證物證準備好了。」

燕離笑了笑,便從懷中取出舊文案,遞給過去。

一個就近的裁決司官員立時接過,交給藍玉。

藍玉一頁頁翻看,神色從一開始的不耐煩,變為若有所思。

余行之心情緊張,一直盯着藍玉的表情。眼見如此,他心裏突突直跳,心道那些文案不是早已經銷毀了嗎?

他忍不住大聲喝道:「燕離,你處心積慮對付本官,到底是誰指使的?」

燕離沒有理他。

藍玉看完之後,合上冊子,神情微緩,道:「方才你說還有人證,人證在何處?」

燕離還沒開口,府堂外突然走進來一個人,卻是嚴紹群。

他似乎在門外等候多時了,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就是證人?」藍玉認出是余行之的手下嚴紹群,便問燕離。

燕離笑而不語。

余行之看到嚴紹群的出現,臉色變得冷厲,「嚴紹群,自你單獨入宮面聖,我就知道你覬覦我的位置很久了,你這隻養不熟的白眼狼……我恨我怎麼沒有殺了你……」

嚴紹群泰然自若地走到堂上,來到余行之的身側,回身環視一眼。

然後看向燕離,微微笑着躬身道:「燕公子,現在開始,是我的舞台了。」

燕離笑眯眯地伸手虛引,「我很期待,請吧。」

藍玉冷喝一聲,道:「嚴紹群,廢話少說,這些冊子從哪裏來的?」

嚴紹群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

余行之臉色蒼白,但聽見這句話時,不由掏了掏耳洞,猶自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他。

台下也是寂然無聲,不明白「我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

唐桑花湊近燕離,小聲道:「喂,雖然我不知道你要幹什麼,可是看這情況不太妙啊?老娘救得了你一次,可救不了你第二次。真要誣告,別說李繼明,便是蕭門門主在這裏,也救不了你。」

藍玉也是一怔,皺眉道:「嚴大人,你現在所說的一切,都要以你項上腦袋保證可信度。現在,本官再問你一遍,這些冊子,可是你交給燕離的?」

嚴紹群緩慢而堅定地搖頭,然後道:「下官並不知道這些冊子的來歷。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余大人是清白的。下官跟隨余大人多年,只知大人平日體恤下屬,關愛百姓,從來不曾中飽私囊,更別說貪污受賄,全都是子虛烏有的事。」

此言一出,整堂嘩然。

余行之不可思議地望着他,愣了會兒,迅速回神,欣慰地笑道:「邵群,本官果然沒有看錯你!」

藍玉冷笑,瞥了一眼燕離,道:「既然如此,那就是誣告了?」

余牧人興奮地喊道:「誣告,是誣告,燕離你完蛋了!」

唐桑花可不想被燕離牽連,正萌生退意時,突見燕離的臉非但沒有絲毫變化,反倒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把她電得酥酥麻麻的,芳心「砰砰」的跳了起來。

就聽燕離笑着開口:「在下幾時說過嚴大人是證人?」

PS:最近學車,有斷更見諒。今天考科目一,險險過,聽朋友說很簡單,可是太不當回事也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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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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