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真正的男人,是不會炫耀過往戰績的

64、真正的男人,是不會炫耀過往戰績的

燕離睜開眼睛,微笑自語:這樣,第一場戲的枱子,就搭好了。

他叫了一聲:「讓他進來。」

「啊?」店夥計愣住了。在他的潛意識當中,燕離的身份即便有點來頭,也不是能讓那種將官上門拜見的存在,還道燕離犯了什麼事呢。

雖然不明白狀況,可他畢竟是酒樓里的夥計,反應飛快,應道:「小人這就替公子傳話。」

說罷匆匆去了。

不多時,他便滿臉古怪地帶着嚴紹群進來,在心裏重新定位燕離的身份,同時暗自回憶平日對這位爺有沒有失禮的地方。

回憶的結果讓他稍感安心。雖然對這位爺的態度隨意了些,但這樣的大人物,想必不會計較的。

嚴紹群揮退他,推門進來,謹慎地閉上,走兩步到燕離身前拜道:「燕公子,日前你交代的事,已經辦妥了。」

說着,從懷中拿出幾本月白色封皮的冊子,遞給過去,道:「這些都是黑道有名的殺手,其中還有一個逃過多次死劫,都是余行之暗中做的手腳。」

燕離接過,仔細翻看了一遍,點了點頭道:「我沒想到這麼順利。但也沒必要大清早地送過來,倒累嚴大人跑腿了。」

「哪裏的話。」嚴紹群道,「如果不是燕公子提點,下官還不知道如何解決眼前困境。若是能對燕公子有幫助,下官願盡綿薄之力,只希望此事後,能繼續留在永陵,為燕公子鞍前馬後。」

燕離道:「這個自然,哪怕錯過京兆尹的位置,我也不會再讓你這樣的人才埋沒在文房,定會稟明聖上,給你一個合適的職位。」

「多謝公子!」嚴紹群顯得非常激動。

頓了頓,又道:「其實下官急着趕來,並不是為了送來余行之的罪證。」

「哦?」燕離將冊子收了,抬眼看他。

嚴紹群道:「下官從以前的手下那裏聽來一件事,余行之父子似乎掌握了燕公子的罪證,隨時會對您不利。」

「不用在意,他們父子不過是跳樑小丑罷了。」燕離冷笑一聲。

然後笑着看嚴紹群,道:「有勞嚴大人送訊了,你先回去吧。對了,待時機成熟,還要請嚴大人幫忙指證,要不然那些證據可就沒有效力了。」

嚴紹群點頭道:「燕公子放心,下官省得。」

說畢躬身退去。

燕離起身洗漱,然後來到大堂,叫了些點心吃了,正見那個馬臉掌柜在櫃枱里撥弄著算盤,便起身過去,喊道:「展掌柜,別來無恙否。」

馬臉掌柜名叫展沐,數日前曾引燕離去見姬紙鳶,可見他也是姬紙鳶的心腹,卻被安排在一個酒樓里,不知其中有何深意。

「看到你,我就不是很高興,我一不高興,身體就不舒服。」展沐頭也不抬,自顧自算賬。

「喂喂,別這樣,好歹我們也是同僚一場。」燕離隨手從櫃枱里拿了根隨用隨棄的竹齒簽,弔兒郎當地剔著牙。

展沐面無表情道:「聽說你在宮裏也調戲聖上了?傷口好了?」

燕離得意洋洋地抬起手背,指著上面還未完全癒合的傷口道:「這可是聖上親賜的!聽說你跟了聖上五六年,卻連一道印記也沒有,顯然聖上更器重我。」

展沐怒目相視,道:「別把我想得跟你一樣變態。我可一點也沒有嫉妒啊,你這個變態混蛋!再說,你這個三番兩次調戲聖上的東西,憑什麼還有資格活在這世上啊?」

燕離吹着口哨,把傷口湊到他跟前晃來晃去,「沒有嫉妒嗎?真的沒有嫉妒嗎?我怎麼好像聞到了什麼酸酸的味道?」

展沐把牙齒咬得「咯咯」作響,森然道:「給老子有多遠滾多遠。小心我宰了你,兔崽子!」

燕離笑眯眯道:「展爺,不要這麼小心眼,其實聖上對你還是非常倚重的,要不然她怎麼會讓你來監視我。」

展沐眉頭微皺,旋即平復,低頭又算起了賬,道:「感覺很敏銳,該說不愧是狼崽子么。」

燕離聳聳肩,道:「這不是明擺着?我恰好住在這裏,你恰好是這裏的掌柜,還需要感覺嗎?」

展沐翻了個白眼,道:「你找我到底要幹什麼,老子沒空陪你閑扯。」

說着又冷笑一聲,「還有啊,今天的決鬥不妙啊,當初自己誇下海口,現在騎虎難下了吧?憑你的修為,想從決鬥台上下來,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要不要我替你向聖上說說情,讓她下令取消決鬥?」

燕離笑眯眯道:「好啊,我也替展爺說說情,讓聖上在你身上也留一個印記,好讓你終身受用。」

展沐冷笑不止,道:「看來你是胸有成竹了。不過你這樣遊手好閒好嗎?答應聖上的事,還一件都沒有辦到。想必再過兩天,聖上就會失去耐心,到時候制裁你的,就不是京兆府,而是裁決司了。」

燕離道:「這就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哦?」展沐微微眯眼,「有進展了?」

燕離從懷中取出冊子,遞給過去。

展沐翻看之後,不屑道:「就憑這個?」

燕離笑道:「當然還有人證。」

展沐意有所指地道:「人證?呵呵,我似乎看走眼了,你並不是一個長命的傢伙。」

燕離嘴角輕揚,道:「煩請展爺替我傳句話,就說『戲台已經搭好,讓她老人家等著看好戲就是了』。」

「還真是胸有成竹了。」展沐意味深長地道,「不過,可千萬小心,別演砸了。」

燕離笑眯眯道:「啊,那當然了,要是演砸了,聖上交代的事小,我還有什麼臉面在永陵混啊。」

展沐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結果重要的是你的臉面啊!」

「別說這個了。」燕離笑道,「在下身為『大內密探』,難道就不能給我一個方便行事的信物?譬如說……」

他的笑容突然一斂,眼神變得深邃且蒼茫:「金牌,什麼的。」

展沐皺了皺眉,道:「你不證明自己的價值,怎麼可能把這麼重要的東西交給你?」

燕離道:「是嗎。可是我聽說,先帝就很喜歡賞賜金牌。」

展沐冷冷斥道:「胡說八道!」

「開個玩笑嘛。」燕離又笑了起來,他轉身擺手,「那麼就有勞展爺了。」

展沐看着他的背影,皺眉陷入沉思。

……

上午是一個外院老學究教習的課,講的都是《論策》上的經義。老學究就是老學究,除了咬文嚼字,就是各種課堂紀律,還沒人敢違抗他。因為,如果被他告狀,不管文試時的文章寫得怎樣,直接評個劣等,那就一個學點都得不到了。

所以,雖然眾人聽得昏昏欲睡,卻還是強撐著不敢睡着。

終於撐到聽見下課的鐘聲,眾人的精神都是一震。因為午時有一場堪稱盛況的決鬥——書院前十張志雄,挑戰不是前十的風雲人物燕離。

此戰可謂備受矚目。

因為這一戰,不但可以看到書院前十的高手出手,還能將燕離身上的神秘面紗徹底撕碎。到底他是嘩眾取寵的紙老虎,還是有真材實料的黑馬,在這一戰中就能揭曉。

事實上,直到現在,還是有很多人想看燕離出醜。

用過午飯,大量的觀眾開始朝演武場聚集,其中大部分是書院的學生,小部分是喜歡湊熱鬧的永陵百姓。

來了怕有數千人,使得演武場喧然盈沸,好不熱鬧。

午時,兩位主角在萬眾矚目中,簽過了生死狀,表明生死無怨,雙雙站在台上。

張志雄扭了扭脖子,發出噼里啪啦的脆響,同時獰笑:「你沒有逃這一點,很好很好,看來你至少能讓我多享受一會兒,如果這能證明你的價值,就說明你沒有白活。」

「嗯,證明我的價值,你也算死得其所。」燕離深以為然地點頭。

「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自信。」就在演武場附近的城牆上,書院前十的高手,泰半聚集。他們聽力目力都非同小可,不需要擠在台邊,也能看到演武台的情狀。

葉晴譏諷著說道,「區區一個五品武者,就想挑戰上過戰場的四品巔峰強者,他是不是把修行者的世界看得太簡單了一點。」

說着,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唐桑花,「還有某個花痴,不知什麼時候喝了他的迷魂湯,居然以為他能贏,還跑去下注。」

唐桑花向來都不是省油的燈,可她卻沒有對葉晴的譏嘲做出反應,只是笑而不語。

連海長今笑道:「也未必吧,各大賭坊給他開出的賠率是一比三,張志雄的賠率是一比一,可見燕兄並不是沒有贏的機會。」

「哦?」王元慶意有所指道,「不知連海錢莊給開的賠率是?」

「相反。」連海長今微微一笑。

眾皆驚訝地面面相覷。

王元慶目光微閃,道:「連海兄還真是瞧得起燕離啊。」

連海長笑道:「早年學了點相術,從面相上看,燕兄不是個短命人。」

眾人自然不信,只是對這一戰的結果有了更濃厚的興趣,便目不轉睛地看着演武台。

台上,張志雄抬手,握住了背後的刀柄,森然地盯着燕離,「帝啟十年九月,元州,獵荒人戰士首級三十七顆,頭目首級二顆;同年十月,助陣破荒人部落,獵首級十六……同年十一月……獵荒人大頭目首級一顆,榮獲一等功,拜軍武侯……」

隨着他將戰績細數,台下頓然沸騰。

書院讓還沒結業的學生出征的前例不是沒有,但能取得像張志雄這般恐怖戰功的,卻非常少見。

「對面的軍武侯大人,難道你沒有聽過一句話嗎?」

燕離嘴角飛揚,「真正的男人,是不會炫耀過往戰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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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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