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我叫子規
就在這時候,那隻野貓突然撲了上來,兇狠地咬向花自憐。
花自憐一開始並不在意,只是輕輕抬手,準備隨手拍飛,誰料那隻野貓的身體在半途居然瘋狂膨脹,變為一頭斑斕猛虎。
他驚呼道:「巫蠱獸!」
趁他失神的空當,猛虎將其撞開,轎子直接被震散架,然後順勢叼住燕離,撒開四蹄狂奔。
燕離忍不住回頭一瞧,花自憐居然還在失神當中,彷彿看到的東西,大大的衝擊了他的心神。
不就是一頭會變身的老虎?
這樣想着的時候,大虎叼着他進入了一片密林,很快又穿過密林,來到一個河岸。
河中有一葉舟,舟上坐着一個垂釣的人。
那舟沒有任何依託,也沒有固定用的綁繩,在滔滔的河水中,雖然隨波晃動,卻始終固定在一個位置。
垂釣人背對着他,彷彿沒有感覺到他的到來,猶自握著釣竿,全神貫注地盯住水面。
燕離心思轉動,突然瞥見大虎的眼睛,帶着一種無聲的警告。
「成精了!」他無力地想。
過了不知多久,那垂釣人忽然嘆了口氣,抬起釣竿,繩上竟綁着一捆草,難怪老半天也沒動靜。
隨手丟了釣竿,他冷然地說道:「上來吧。」
大虎叼著燕離一躍,就上了小舟,放下燕離,身形迅速恢復成野貓大小,三兩步攀到那人肩頭,親昵地蹭著垂釣人的臉。
垂釣人緩緩地轉過身來,和燕離對了個照面。
「我叫子規。」他說着擲出一根繩子,那繩子自發的纏繞住燕離,將之綁了個嚴嚴實實。
燕離掙扎了一下,很緊,緊到快透不過氣。
這才抬頭觀察。
這是一個非常英俊的青年,而且他的五官相搭配之後,看來有種特別的味道,就好像一道精緻的水果拼盤,抑或是在酷熱時擺在你眼前的涼飲,讓人一眼就印象深刻。
在面對燕離時,他的臉上有很多的冷然,可是卻能讓人感受到,他並不是在針對你個人,只不過性格使然罷了。
燕離瞟了一眼漂浮在水面上的釣竿和那捆看來有些滑稽的青草,「你剛才是在釣魚?」
子規淡淡道:「有什麼問題?」
燕離忍住笑道:「用草能釣上來魚?」
「關你什麼事!」子規好像有些惱羞成怒。<>
燕離有些意外,這人看來不像是喜怒形於色的角色。
「我只不過想教你個更簡單的方法。」他說。
子規冷然道:「不必了。」他隨手一揮,就聽「噗通」一聲,一條大肥魚不知抽了什麼風,居然自己蹦上船來了。
「能有我的簡單?」他挑釁似的望着燕離。
燕離聳了聳肩,「我以為你在享受釣魚的樂趣。」
子規抓住那條魚,餵給野貓。
野貓一口咬住,滑下子規的肩膀,蹲著美美地享用起來。
小舟開始動了。
燕離發現虛空泛起一陣漣漪,就跟坐漕幫的船時一樣樣,然後小舟就沿着河流倒著流淌,速度驚人。
久久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古怪。
子規奇怪地盯住燕離,「你難道一點疑問也沒有?」
「我有很多疑問,在我腦子裏,攪得快炸了。」燕離道。
「那你為什麼不問?」子規道。
燕離笑道:「你看來不是別人問就會回答的人。」
子規也微微一笑,道:「不錯,我這個人從來不喜歡做別人想讓我做的事,但是你不想讓我做,我卻非做不可。」
燕離笑而不語。
子規正要說話,突然眉頭一軒,這個動作讓他看來冷然到了極致,「你很狡猾,如果我做了,豈非正如你意?」
燕離不言不語,欣賞起了路旁的風景。
子規皺眉了,他覺得他遇到了一個不能以常理揣度的人,「但我最終還是不得不說,因為你不問。」
「我叫子規。」他說。
燕離道:「我已知道你叫子規。」
子規道:「那你不知道什麼?」
燕離笑道:「我問了,你豈非就不肯說了?」
子規很惱火地道:「我答應你會說,你問吧。」
他看來不像個容易生氣的人。
燕離又有些意外,道:「你來自哪裏?」
「等等。」子規忽然笑了起來,「我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什麼好主意?」燕離道。
子規又板起臉,「你不能問我,你問我我就不說了。」
燕離乾脆去看風景。
子規皺眉道:「你怎麼不問了。」
「你不讓我問。」燕離淡淡道。
子規嘆了口氣,道:「你怎麼一點都不知道變通。我告訴你我想到的好主意,你可以向我提三個問題,這三個問題我會認真回答你。」
燕離道:「第一個,你為巫神寶鑒而來?」
子規想了想,道:「是,也不是。我受陛下的命令來找你,如果你身上有巫神寶鑒,我會殺了你;如果沒有,我就要帶你去她。」
說到這裏,他略有得色,「你的問題問的真好,但是我回答得更好,是不是很詳細?」
燕離卻久久沒有說話,神色有些複雜。
子規皺起眉頭:「你為什麼不問了?還有兩個問題。」
燕離淡淡地道:「你已經把我的問題都說清楚了。」
子規睜大眼睛,「不可能,你剛才還說疑問快攪碎你的腦袋了。」
燕離道:「巫蠱獸,就是這隻貓。」
「這天下只有不落城的人才知道巫蠱獸,你怎麼知道它是巫蠱獸?」子規道。
燕離目光微微一閃,道:「我不知道。」
「我沒有聽錯,你知道!」子規冷然道。
燕離道:「一開始你就通過它聽到了我跟顧採薇的對話,所以你斷定我身上沒有巫神寶鑒,所以你要帶我去見你的女王陛下。」
子規道:「你已知道了要去見誰?」
燕離嘆了口氣,「金烏女王唐不落。」
「你怎麼會知道?」子規驚訝道。
燕離道:「我才問你一個問題。」
子規聳了聳肩,「好吧,那你還有什麼要問我的?」
燕離道:「我沒什麼要問你的。」
子規皺眉道:「你怎麼會沒有要問我的?」
燕離淡淡地道:「我這個人也從來不喜歡做別人讓我做的事。」
子規冷然道:「我隨時可以殺了你。」
燕離道:「但你沒有巫神寶鑒交差。<>」
子規一愣,道:「我為什麼要巫神寶鑒交差?」
燕離嘆了口氣,道:「你這個人怎麼不懂變通呢?你家女王難道想見一具屍體嗎?」
子規冷然道:「我可以說是別人殺的。」
燕離又嘆了口氣,道:「誰殺的重要嗎?重要的是,你失敗了。」
「我不能失敗。」子規喃喃道。
「不錯。」燕離道。
子規正要說話,突然雙目微眯,閃電般探出手,抓住燕離向後一翻,砸在了他後邊正在吃魚的野貓旁,把燕離砸了個七暈八素。
動作不停,他起身向前兩步,一道肉眼可見的黑色氣團膨脹開來。
燕離在此前看過的真形法域都是透明狀的,可是此人的法域卻是黑色的。
轟!
然後聽到一個劇烈的震動聲。
燕離定睛一看,不禁頭皮發麻。
原來後邊也駛來一艘船,船上站一個妖嬈的大漢,帶着嬌羞的笑容,但是他的蘭花指每一動,小舟就震動一次。
「你是誰?」子規冷然地道。
妖嬈的大漢,可不就是花自憐。
花自憐羞答答地說:「這位公子為何要搶走奴家的情郎?」
子規忍不住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回頭看了一眼燕離,似乎在說,你的品位居然如此獨特,失敬失敬。
燕離忍不住破口大罵:「你腦子是被門夾過還是缺根弦啊!他是胡說的聽不出來啊!」
子規悠悠地道:「聽不出來。」
花自憐笑道,「公子若把他還給奴家,奴家定有厚報。」
「不行。」子規道。
「那就是沒得談?」花自憐的臉冷了下來。
二人的法域交鋒已到了白熱化階段。
走馬觀花般的體驗結束了。
燕離眼睛一花,便回到了現世,小舟跟着四分五裂。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沉到水底下去了。
「南芝,帶他先走。」子規冷然一喝,足尖點在水面上,宛然平地,沖了過去。
野貓一頭扎入水中,叼了死屍一樣的燕離,背後居然長出了翅膀,衝破水面飛走。
……
不知過去多久,燕離悠悠地醒過來,知覺一經恢復,就發覺渾身冰冷。
睜眼一看,不知何時已是夜晚,他躺在一個濕冷濕冷的石頭上,身上什麼東西也沒蓋,綿綿細雨不知在他身上淋了多久,如果不是修行者的體魄,怕是早就寒邪入體,一命嗚呼了。
繩子倒還綁得緊緊的。
他哆嗦著四目搜尋,然後就發現子規坐在一個天然的傘岩下,毫不掩飾地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過來。
野貓趴在他的腿根上,居然也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過來。
「你們……」燕離咬着牙,「就放我在這裏淋雨?」
子規道:「沒位置了。」
燕離怒道:「不會找個寬敞一點的?」
子規哂笑道:「尋常人喝幾口水會暈過去的嗎?你是在假裝昏迷,然後尋機逃走吧。」
燕離咬牙切齒道:「所以你就故意讓我淋雨!」
子規鄙夷地道:「我還用水潑你了,沒想到你裝得這麼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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