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審判

2、審判

蘇小容早已是名聲在外,任誰都不相信她會徇私枉法。

她當即站出來稟告道:「啟稟掌教,我等去查時,燕山盜早已改名燕子塢,如今做的是正當的營生。」

「哦?」觀山海微挑眉道,「那怎麼有人向執法院告發,說燕離帶着手下到處燒殺劫掠?」

「弟子,一向是知錯就改的……」燕離嘴角噙著一絲血跡,神智似乎有些模糊,「從拜入劍庭,就想着要改邪歸正,做一份正當的買賣……」

「你瞧瞧,你瞧瞧,多好的孩子,怎麼就給打成這樣了?」觀山海指著徐龍華道。

徐龍華肅然道:「弟子以為,若燕師弟果真洗心革面,便用這一頓打,告別過去,也算是對那些曾經被燕師弟傷害過的人的補償。」

觀山海思索了一番,道:「好像也不無道理。做強盜總是不好的。」

「徐師兄,我可記得,你不是執法院的人吧。」曹子固冷冷道。「憑什麼對燕師弟動刑,怕不是公報私仇,為你的廢物弟弟報仇雪恨吧?」

「住口,在掌教面前胡說些什麼!」曹子君立刻發出呵斥。

「你看燕師弟被打成什麼樣了!」曹子固壓着嗓音怒道。

「那也不得在掌教面前無禮,掌教自會給燕離一個公道!」曹子君面色如霜。

「曹師弟,」徐龍華憤然道,「我弟弟是犯了一些錯,如今也受到了生不如死的懲罰,怎麼,你們藏劍峰還不滿意,還想連他僅剩的幾年壽命都剝奪了不成?」

曹子固冷笑道:「那個廢物罪有應得,誰讓他在燕師弟灌頂的時候試圖偷襲,若燕師弟不是一等真名,現下他又要朝誰去喊冤?」

「你!」徐龍華目眥欲裂,可是竟沒有當場發作,而是向觀山海抱拳道,「掌教,您一直教導弟子,同門之間應該團結互助,和善友愛,可是您看看,藏劍峰的弟子,對我弟弟開口廢物閉口廢物的,難道只因廢了真名,就不再是同門了嗎?」

觀山海沉着臉不說話。

曹子君看出了端倪,神色微變,對曹子固怒斥道:「你這個孽畜,連掌教的話也敢忘在腦後,我看你是練劍練傻了,還不跟龍壽道歉?」

「我跟他道歉?」曹子固不敢置信地瞪住老爹。

「孽畜啊!」曹子君踢出一腳令曹子固跪倒在地,然後向觀山海躬身道,「掌教,我家這小子從來莽撞無腦,率性妄為,沒想到在掌教面前也這樣,簡直無法無天,我回去定當好生管教!」

曹子固雖然不服,卻也不敢發作了,只得跪着生悶氣。

觀山海便只當沒發生過,道:「那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燕子塢如今做的是正當的買賣。」

「掌教折煞弟子了,」徐龍華往旁邊站開,「這件事王師伯已全權交給朗師弟處置,弟子只因執法院近來人手不足,才到王師伯手底下做個幫閑。朗台師弟,這件事還是交給你來吧。」

他口中的朗台師弟,

是個錦衣華服的青年,上唇蓄著短須,修得十分齊整,一張國字臉看來頗是英俊,即使不笑的時候,也彷彿帶着充滿磁力的笑容。他從開始就站在旁邊不開口,這時聽到說話,便往中間站住,朝觀山海拱手施禮,「掌教,對於此事,執法院是沒有異議的。」

此人名叫王朗台,執法院乙等執事,同時也是執法院院主之子,地位在天劍峰僅次於掌教親傳,是一個極有分量的人物。

執法院只有甲乙丙三個等級的執事,最高為甲等,評選執事條件苛刻,蘇小容加入執法院之初,也不過是乙等,革除了許多弊病,立了功勞,才破格提為甲等。

甲等執事權柄不小,可隨時從各脈抽調五百個弟子。丙等以下便是執法弟子,入選條件也不簡單,首先須有灌頂境,其次不得有任何過錯污點,要執法,自身便首先要遵法,才能起到榜樣的作用。

「怎麼個沒有異議法?」觀山海道。

王朗台笑着道:「小容師叔在整個劍庭乃至閻浮世界都是公認的鐵面無私,既然是她調查出來的結果,執法院上下都不會有異議。」

觀山海道:「這麼說,執法院是要判燕離無罪?」

「這麼樣判,執法院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王朗台道。

「那是怎麼說?」觀山海道。

「燕師弟的行為終究是有着偏差的,」王朗台扭頭望了一眼燕離,「我們不能說因為走了正道了,從前的事就可以當做沒有發生過,難道每個惡人洗心革面之後,就可以既往不咎了嗎。」

「王師兄不如直接說要怎樣吧。」曹子固道。

王朗台道:「也不好怎樣,畢竟是同門,不好寒了燕師弟的心,小懲大誡吧。」他轉向燕離,「燕師弟,你從今日起禁足一年,每日到執法院報到一回,期間只要不犯過錯,前塵往事,就到此為止。」

「一年!」曹子固驚叫道,「那豈不是參加不了盪魔大會了?

「恕我無法服從。」燕離直接道。

曹子君臉色一變,壓低聲音對燕離道:「不可違抗執法院的宣判,你快應下來,我們再想辦法!」

「燕師弟,你這是要違抗執法院嗎!」徐龍華巴不得如此,心中冷笑,厲聲道,「執法院是掌教一手建立,不但完善了劍庭的法制,更使得七脈發生向心力,擰成了一股繩,才有今日劍庭的風光。你違抗執法院,便是違抗掌教賦予執法院的至高無上的執行力,你這是要站在整個劍庭的對立面嗎!」

高帽子不要錢的往燕離頭上戴。

都是同門,卻恨不得置其於死地,這等樣的仇恨,卻無法化解。

「掌教容稟。」曹子君心中一凜,連忙站出來拱手道,「燕離闖過入門四境,足見得天資過人,也是年輕氣盛,欲借這盪魔大會名揚天下,是很可以理解的。要不然等盪魔大會過後,再施行這禁足的刑罰?」

「曹長老,」王朗台不悅道,「此先例若一開,連懲罰也可以延後,那執法院還有什麼

威信可言?還拿什麼來管教門人弟子?」

「掌教,請看在燕離……」

觀山海忽然擺了擺手,道:「朗台說的有道理,此先例不得開,否則不然,就是動蕩的開始。」他又對燕離道,「本座知道很是委屈你,但是盪魔大會,實在也不用這樣着急,你還年輕,等十年後再參加,也會更有把握,到時便是你一鳴驚人的時候。」

徐龍華仔細地端詳燕離的神色,後者果如意想中的急切起來,但似乎因為懼怕掌教的威嚴,沒敢繼續說出反對的話來。他心中又是快意又是遺憾,總覺得只差一步就能致對方於死地,偏偏就是差一些。

「若今屆錯失,便也失去了在廣微林灌頂的機會。」燕離低聲道,「掌教,我是一等劍主,不可能等十年再灌頂,若真的失去這個機會,便也是劍庭的損失,還請您明鑒。」

觀山海把臉一沉,冷道:「怎麼,你現在不但連執法院,連本座也敢忤逆了?」

「弟子……不敢……」燕離拳頭緊握。

「本座知道你是一等劍主,還知道你是闖過入門四境的天才,但即便是本座,也大不過門規去,朗台的處置就很得當,不過讓你禁足一年,便既往不咎,你還要怎樣?」

觀山海沉着臉道:「你若還不服,那便繼續關去劍牢,什麼時候想通了再出來!」

「燕離!」曹子君焦急地拉了拉燕離,「快答應下來啊!」

燕離深吸了口氣,「是……」他心中不忿,原本一刻也不想再待,忽然想到什麼,還是強忍住,行禮道,「多謝掌教輕判之恩,弟子告退。」

「你去吧。」觀山海擺了擺手。

燕離這才退出去。

曹子固連忙爬起來追上去,到得外頭時,只見得一道劍光已去的遠了。

「這個混賬,混賬東西!」曹子君追出來,氣得大罵道,「不是跟他講過別跟掌教頂嘴,還有天劍大殿外不得御劍,他是樣樣都犯,簡直不當人子!」

「爹,你可快別說了,」曹子固翻了個白眼道,「燕師弟答應了採薇姑娘,要替她爭個盪魔大會的第一名,你想想燕師弟是什麼性子,應承了人家的,是必然要辦到的,現在倒好,是去都沒得去。」

曹子君瞪了他一眼,搖了搖頭,又長長嘆氣,「嗨,這叫什麼事啊!」

二人回到藏劍峰,只見陸風心等人都圍在一起說話,便湊上去。

羅方碩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燕師弟才被放出來,怎麼好像很不開心啊?」

「壞蛋主人,還趕芙兒出來。」芙兒才擦乾了擔心的眼淚,這會流的是被嫌棄的,並對燕離發起聲討。

曹子君道:「都別去管他,我看是我們這些做師長的太驕縱他,才險些讓掌教都下不來台。」

「連,連掌教也……」羅方碩瞠目結舌。

「小胖,你去弄些下酒菜來。」曹子固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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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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