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砍了魔頭去

81、砍了魔頭去

隱殺自被叫這個名字,就一直以「影身術」的高絕而著稱,連堂里的手下都怕他,他很驕傲,甚至棄了本名不用,從此就為了「隱殺」而活着。

他跟堂主到了殺意居,儼然是殺生堂第二高手,被敬畏著,再也不是影堂見不得天日的影子,哪怕被陽光照着,也再也曬不出卑微來。

然而如今竟被一個小輩,用了散修耍猴似的雜技,把他困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底下,他的自尊心受到了嚴重的創傷,他決定必須要讓這小輩親眼看着自己的身體被凌遲,痛嚎三五個日夜,方才消去這心頭之恨。

此事要辦成,不那麼難,難的是從這裏脫困。

他的呼吸越來越艱難,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一點點一點點地壓榨着他的生存空間,擠得他的胸腔如有火在燒。但他很知道另一件事,就是那小輩這麼樣困住他,勢必要付出極大的力氣。

小輩從皇宮出來,就幾乎把力氣耗盡,如今又困住自己那麼久,必定處在隨時會脫力的邊緣,只要再堅持一時半刻,必然是自己的勝利。

從這裏脫困之後……

他的呼吸幾乎停住,神智漸漸地模糊。

不行!

我不能憋死在這裏!

我要將那小輩凌遲處死!

這散修耍猴似的雜技,到底是個什麼名堂,竟讓魔元都不能寸動?

「我放了!」

一個怒吼傳下來,把他給驚得醒了一些。

「大統領,你只管放一百個心,俺落草前是殺豬的,不知砍過多少個豬頭,刀還沒鈍,這魔頭自然也砍得!」

「你可得保證砍准了,小爺我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你這個屠戶手上!」

隱殺聽到這番對話,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暗道那小輩果如自己所料,已經支撐不住,叫了手下來,單等自己衝出這土裏,就砍了自己腦袋。

總算他沒被悶糊塗,僅憑簡單對話,就把來龍去脈給想了個明白,這時心思頓時靈動起來,便暗暗地憋住了氣,打定主意不讓小雜碎如願。

「大統領,您只管放心,准著呢,保管不誤事!」

「行,就信你老朱這一回,要是出了差錯,你我幾個都要交代在這,也用不着等以後算賬了。」

「什麼話,若是出了差錯,黃泉路上,俺老朱照樣給您磕頭認錯!」

「那我放了!」

隱殺本來就已是極限,因為聽到有生的希望,才硬撐了下來,不料這兩個對話起來沒完沒了,此刻聽到終於說完,便暗暗地壓住了氣息,單等這限制自己的怪異力道消失,便給小雜碎一個驚喜。

果然,結果沒有白等,這土地突然就恢復了正常,聞來吃來都一個味道,也不會自發地在那裏扭動個沒完,活像陷入了時空亂流。

魔元從源海里狂湧出來,注入到四肢百骸,五髒得到新生的力量,便重新運轉,魔體的氣力得到了恢復,影身術自然而然的展開來。

他進入到了魂影的狀態,就充滿了絕對的自信。但並不着急出去,外頭還有一把殺豬刀在等着他,不如先在這地底下藏着,等小雜碎認為自己已經悶死之後,再給他一個驚喜不遲。

可是左等右等,並不聽到後面的對話。

難道自己久久不出現,他們不應該談論一二?

心裏忽然咯噔一跳:莫不是被小雜碎給耍了?

想此急忙放出魔識,去探看地面上的情況。果然,方圓十丈內都見不到一個鬼影,小雜碎怕是氣力不濟,生怕丟了小命,便在那裏虛張聲勢,然後趁機逃走,難怪會說那麼大聲,來給自己聽見。

「狡猾的孽畜,跑得掉嗎!」

他一下子怒火勃發,猛地撐開土層,衝天而起。

「就是現在!」一個沒聽過的聲音突然的發出來。

「死來!」大吼聲中,一個身材肥壯的漢子不知從什麼地方冒出來,掄著一柄大砍刀,對着虛空便砍將過去。

完了!

隱殺發覺到自己衝動時候,已經太晚了。

失去意識之前,只聽到黃少羽一句似笑非笑的嘲弄傳入到耳中,「你不知道嗎,屠戶殺豬都是割斷喉管放血的,誰那麼蠢去砍豬頭呢?」

大砍刀不差分毫地砍過隱殺的腦袋,身首便分了家,從影身術里遁出來,摔在地上,暗紅魔血慢慢湧出來,瞪着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

黃少羽從暗中慢慢走出來,向屍體呸了一口,然後諂笑着回身,向身後一個少年郎拱手道:「多謝小浪兄的指點,要不然我可就死定了。」

「哪裏,對付魔族是九大分內之事。」

來人笑嘻嘻地回拱,「再說了,秋雨師兄可是少羽兄的義弟,我再怎麼樣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少年郎正是論劍峰夜小浪。

黃少羽是真的一滴力氣都擠不出來了,便席地地坐下去,一面道:「對了,小浪兄怎麼來了?可是秋雨傳了信回劍庭?」

「那倒不是。」夜小浪道,「我是從天策樓得到消息的,剛好在人界,就來瞧瞧魔族搞什麼名堂,正巧撞上的。」

「哦?那是誰發的這個消息?」黃少羽更加好奇了。

「這個人啊,叫雪天涯,是個特別愛管閑事的蠢玩意。告訴你啊,碰上他你可得躲遠一些,前次我不過就逗個小姑娘玩耍,他非說我恃強凌弱,還……」

「咳咳……」他說着突然停住,「反正最後被我揍了一頓,他才知道乖巧。好了,少羽兄先在這歇著,我去對付別的魔族。」

黃少羽一怔,旋即暗笑,知道被揍的定然另有其人,也不拆穿,笑着拱手道:「那就有勞了!」

夜小浪從黃少羽那兒離開,路上順手解決了十幾個魔族的打手,一面向核心的戰場進發,只是心中有些發虛,方才說了大話,可別碰上正主,不然被他聽去,臉都丟到姥姥家。

他一面祈禱雪天涯不在這裏,一面為這一再被破壞的戰場感到觸目驚心。其中不知有多少的法門堆疊的痕迹,劍氣刀光魔瘴,看來簡直跟盪魔大會提前開始了似的。

他年紀小,十年前的盪魔大會,才不過屁丁點大,自然沒機會參加。這一屆他是勢必要去的。他的之所以要去,是為了要結束論劍峰的亂象。

別看論劍峰表面一派和睦,暗地裏照樣為了懸而未決的首席位置爭得頭破血流,雖

還不至於達到同門相殘的地步,可從小一起長大的師兄弟,因為師傅的疏忽大意,遲遲不肯決定首席人選,每個都覺得自己有機會爭這首席,原本的友愛的感情,就分裂成了各個派別。

師傅陸無章埋頭鑽研劍技,連自己的衣發都沒工夫打理,哪會理睬俗務。他的事事高掛,使得同門師兄弟表面和氣,實際上一有什麼爭執,就不可開交,往往的要鬧到執法院出面才肯甘休。那藏劍峰雖然勢弱,可人家真像一家人,每日裏吃喝打鬧,人口不多卻熱鬧極了,讓他總愛跟着去湊。

他於是決心去盪魔大會闖個名堂出來,好順理成章接過首席的位置,結束師兄弟們的爭鬥,讓論劍峰恢復以往的和平。

是以聽到天上京有魔族,也顧不上是雪天涯那個討厭鬼的號召,就是想提前會會魔族的高手,有多麼大的能耐。

走着走着,突然聽到箭矢的破空音,很微弱,顯出射箭之人的乏力,但還在不屈的戰鬥着,他就轉向聲源處去。

還是殘破的民宅,比核心的戰場好些,但也好不到哪去。地上已躺了不少屍體,看來不像是正統的魔族。

他蹲下去翻開一個來查看,膚色較為的不同,除了阿修羅界的異族,跟魔界的鬼族,就沒有別的可想了。

打量了片刻,就認出是書上記載的鬼族。鬼族擅使毒咒,如黑血咒、黃泉咒、喪鬼咒、刺血咒等等,無不是惡毒透頂、駭人聽聞的絕命咒術。

他當即提了幾分小心,向黑暗摸索過去。

「誰!」

一個低喘的如受傷野獸般的喝聲,從一處民宅的屋門後頭傳出,可聽見拉弓的聲響。

方才聽到的定是此人了。

他從門縫覷見是個黑眼睛黑頭髮黃皮膚的射手,該是個人族無疑,因為地上的屍體,都是中箭死的。

「在下夜小浪,劍庭論劍峰弟子,」他笑着拱手道,「兄台請勿要驚慌,我此來是助拳的,不知怎麼稱呼?」

「陸百川……」那人喘著道,「論劍峰嗎,既是龍首同門,我信你便是……」

「同門?」夜小浪先一怔,「敢問閣下龍首是我哪個師兄?」

「我家龍首便是藏劍峰新入弟子燕離!」陸百川道。

「燕師弟!」夜小浪大吃了一驚,「怎麼他也在嗎?」

「我們燕山盜二先生,被李血衣抓來了,這才救了人,準備出逃,被魔族攔下了。」陸百川道。

「原來如此!」夜小浪一拍腦袋,恍然大悟,笑嘻嘻道,「陸哥別慌,以我跟燕師弟交情,那是必定要出手幫忙的,快跟我說敵人在哪,小弟這就去取了他的性命。」

「不敢,我若應了少俠的,豈非亂了尊卑。少俠是龍首師兄,喚我一聲百川便是。」陸百川道。「追殺我的是個鬼族,叫荒燭,血統純正,頭上長了角的,很難對付,而且狡猾……」他咬了咬牙,恨恨地說。

「狡猾?怎麼說?」夜小浪道。

「他知道我的箭足以致命,就用了控制屍體的手段,來消耗我的體力……來了!」

說話間,幾個似人非人似獸非獸的東西就從屋頂上冒出頭來,惡狠狠地盯住陸百川,口中流着涎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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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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