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燕離的信

63、燕離的信

黃門侍郎的話音方落,突覺眼前一花,脖子就被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掐住提起,頓覺呼吸困難,渾身都被一股冰冷的殺機籠罩住,半點修為也施展不出來,不禁駭然萬分,喉結滾動,發出「呃呃呃」的聲音。

燕離輕輕地說道:「再提『二皇子』三個字,我就要你的命,聽清楚了嗎?」

黃門侍郎忙不迭地點頭,他本來也就只是來送個信而已,可不想莫名其妙地死在這裏。

感覺到頸脖被鬆開,他心裏微松,然後雙腳着地,發覺腿根子發軟,無奈何硬是站着,直到確認已經脫離生命危險,才敢漸漸地呼吸起來,並一步一步地往後,退到了門框處,整理了一下衣襟:

「探,探花郎怎能這麼樣對待一個朝廷命官……」語氣相較一開始的凌人,變得溫順如同綿羊,這與其說是質問,倒不如說是埋怨。

燕離伸了個懶腰,拿了一張凳子坐了下來,「大人還有什麼事嗎?」

黃門侍郎實在怕極了他,不敢再拖拉,只好道:「今日午時,聖皇要召見你們三人,親自垂詢意向。」

這就是要招攬的意思了。

「不用問了,」燕離直接道,「我屬意劍庭,直接給我製造文書即可。還有,今天晚上我就要進入天上原灌頂,到時記得派人來帶路。」

……

聽過了黃門侍郎添油加醋的訴苦告狀,姬無虞的神色依然沒有什麼變化,淡淡說道:「就是說,他不願跟本皇子和解。」

孤鷹立在一旁,低聲說道:「殿下,此子不除,後患無窮。」

「他很快會是劍庭的弟子。」姬無虞淡淡地道,「如無意外,應該會在魂劍峰大放異彩,過個幾年再回來,就不是后不後患的問題了。」

「那是什麼?」黃門侍郎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但觸及到姬無虞的目光,心中一顫,慌忙道,「殿下,聖上還等著奴才去報信,奴才這便去了。」

「去吧,別讓父皇等太久。」姬無虞忽而又笑了起來。

黃門侍郎心中一寒,只覺這個二皇子有時候比探花郎還更可怕。他一刻也不想在這個貌似鳥語花香的地方多呆,匆匆地告辭離去。

「殿下,您可是有主意了?」孤鷹小心翼翼地道。

「主意?」姬無虞像是吃了一驚,「並沒有,本皇子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智者,更不是離恨宮裏那位軍師大人,哪能一次次給你出主意呢?」

這話就十分的誅心了。

孤鷹忽然想起來姬無虞之前的話,他深深地低下頭,「殿下放心,卑職一定將此事辦得漂漂亮亮,不留半點後患!」

「我會看着的。」姬無虞淡淡地說。

孤鷹行了個禮便即告退。

他回到了鷹衙司,正見李邕站在自己書房門口來回踱步,眉宇間帶着一絲陰鬱。

本來李邕得了白化病,就給人一種陰冷的感覺,添上這點陰鬱,簡直像掛了一座沉甸甸的山。

「什麼事?」他走過去問道。

李邕彷彿才驚覺到孤鷹的迴轉,下意識地將手往後一藏,「大,大人回來了!殿下怎麼說?」

「還能怎麼說。」孤鷹冷冷地瞥了一眼李邕的手,「你藏什麼了?」

見無可隱藏,李邕咬了咬牙,彷彿下了很大決心似的,將藏在身後的東西拿出來,卻是一張薄薄的信紙。

「大人請過目……」

孤鷹掃了一眼,字數不多,「這是什麼?」

「燕離的信。」李邕道。

「燕離?」孤鷹微微眯起眼睛,現在不管是「燕」還是「離」,隨便一個字都能刺激到他的神經,何況是兩個字結合起來?

他一面打量著李邕,一面意味深長地道,「你們兩個的交情出乎本座意料,居然還通起信來了。」

李邕心中一凜,連忙道:「大人明鑒,卑職知道您一定在懷疑我偷偷放走燕離,但卑職出了地牢之後,就再也沒有進去過,這一點手底下的弟兄都可以作證。」

「本座並沒有懷疑你。」孤鷹淡淡道,「那個地方只有本座知道,再說我一直在,你怎麼會有機會。」

李邕鬆了口氣,道:「大人,我和燕離根本沒有交情,只不過是他自以為是罷了。您看了信就知道,他到底有多麼自以為是了。」

「不用看了,」孤鷹卻沒再去看信,反而負手走進了自己的書房,「你直接說吧。」

「多謝大人信任!」李邕一下子滿懷信心道,「他在信中隱晦地提到,卑職現在坐的位置似乎有點不能匹配身份。」

「你是什麼身份?」孤鷹在書案前坐了下來。

「重點不在於卑職的身份。」李邕輕蔑一笑,「他話里話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想拉攏我對付您。」

「對付我?」孤鷹彷彿聽到了一個笑話,「他想怎麼對付我?」

李邕道:「他在信中提到,今晚他就會進入天上原灌頂,要我說服您一起混進去,伺機殺人。他說他拉攏了余劍子跟小王爺,準備一起灌頂之後對付您,讓我在關鍵時刻反水偷襲,一舉將您擊殺。您死了,我才有機會坐上您的位置。」

「哦?」孤影笑了笑,「這個燕離還是個很高明的說客啊,這不是一擊就擊中你的軟肋了嗎?」

李邕心中再度凜然,沒想到已經如此坦誠,都還不能讓對方放下戒心。他低頭拱手道:「大人明鑒!卑職對大人忠心耿耿,從未想過取大人而代之!」

「繼續說。」孤鷹淡淡不置可否道。

李邕冷然道:「說來真是好笑,即便他們三個灌頂成功,難道三個灌頂就能對付大人您了嗎?」

「這不是還有你嗎?」孤鷹笑道。

「卑職絕不會反水!」李邕斬釘截鐵地道。

「世事無絕對。」孤鷹還是不咸不淡的態度,「李邕,我們都清楚一件事,相當大一部分的人,都在被利益所驅使,你跟我都不例外。本座需要的不是什麼忠誠,燕離能給你的,本座也能給你,站在哪一邊,你自己考慮吧。」

未料他反過來做起了說客,李邕先是一怔,旋即苦笑道:「大人,這還用說嗎,幾個跳樑小丑也想對付大人,我只能說他們井底之蛙,不知天高地厚!退一萬步說,即便加上卑職,也還不夠大人一根手指頭收拾。」

「恭維的話,本座已聽得膩了。」孤鷹道,「本座只想知道,燕離授了你什麼機宜,讓你來說服我潛入天上原?」

李邕道:「他說您一定會抓住這個機會。因為他一旦完成灌頂|進入道統,您與朝廷就再也奈何不了他。」

「他當然也再沒有機會殺本座滅口了。」孤鷹冷笑起來。

「滅口?」李邕愕然道。

「沒什麼。」孤鷹擺了擺手,轉而道,「李邕,本座一向很賞識你,不然也不會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你提拔到同知。你辦事果敢,抓捕犯人時既勇猛又迅速,還有堪比獵犬、無比敏銳的嗅覺,實在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其實聖上近些年已漸漸放鬆了對龍皇府的掌控,你可知為何?」

「卑職不知。」李邕老實道。

孤鷹意味深長地道:「他老人家現在要的是修心養性,為第七境最後一關做努力。」

「最後一關?」李邕渾身一震,「那不是……」

「過了最後一關,那就是真正的神仙!」孤鷹狂熱地道,「當世屈指可數,有此等強大的實力,凡間的權勢對他老人家而言,不過是過眼雲煙。所以……」

他的表情迅速恢復平靜,微微地一笑,「他老人家預備成立一個全新的機構,凌駕在所有龍皇府之上,統領三大神捕,如無意外,本座會坐上那個位置。到那個時候……」

「提拔你到本座現在的位置,也只是一句話的事。」他輕描淡寫地說。

李邕心神俱震,道:「大人,您……」

孤鷹做了個「噓」的姿勢,搖了搖手指頭,道:「本座指的是神捕,而不僅僅是鷹衙司的指揮使。」

李邕「噗通」的跪了下去,深深地把頭貼在地面上,「大人栽培,屬下沒齒難忘!」

「現在你該知道怎麼選擇了?」孤鷹笑着道。

「屬下一定幫您賜給燕離最深的痛苦!」李邕直起身子,獰笑着道,「正好跟他算算舊賬!」

孤鷹滿意地點了點頭,旋即揮手擲出一個掛滿鈴鐺的黑色項圈,「既然他要謀算本座,那麼不妨將計就計。你拿着這件寶具,伺機給他戴上。」

李邕站起來接住,仔細一打量,驚訝地說道:「這莫非是班固大師親手完成的縛神圈?跟牢裏的縛神車的功用是一樣的吧?」

所謂的縛神車,便是控制燕離不能動用真氣的裝置,都屬於控制源海的寶具。

「有過之而無不及,今晚就給他一個驚喜吧。」孤鷹詭秘一笑,「你猜他會不會喜歡本座的禮物呢?跟他取得的名次相比,班固大師的作品,也足夠珍貴了吧。」

「他也就只配用這項圈了。」李邕做出了結論。

ps:糖糖還有大家抱歉啊,我可能又讓你們失望了。說實話對自己也有點失望。昨天狀態不是很好,沒把節奏給銜接住,早知道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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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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