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三日三步搖

42、三日三步搖

「小姨,難得重逢,為什麼不說一些高興的事。」姬紙鳶道。

沈流雲輕嘆一聲,道:「既然如此,你給我說說在巨鹿境的事吧,我聽說你保護了一個村莊,難道你還想重建大夏么?」

姬紙鳶搖了搖螓,道:「我不過是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罷了。巨鹿境是罪惡的溫床,但我不是正義的使者,我只想讓那些可憐人有個容身之地,如此,他們的歸處,也算是我的歸處。」

「那可不容易。」沈流雲道,「巨鹿境要整頓,早就有人站出來整頓了。持續的混亂的狀態,怕是各方使力的結果。」

「我有心理準備。」姬紙鳶道。

接下來半個時辰,二女聊了各地的風土人情,氛圍漸漸愉快。

半個時辰后,她們才又回到眾人中間。

馬關山遲疑着走過來,低聲道:「陛,陛下……」

姬紙鳶也認出他來,驚訝道:「你怎麼也在這裏?」

「說來話長。」馬關山苦笑道,「末將在……」

「我已不是姬天聖。」姬紙鳶忽然打斷道,「你和你們都將有一個不同的未來,相同的是,你們都是自由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陛下!」馬關山臉色一變,心中忽然間空蕩蕩沒有着落。他忽然咬緊牙關,「現在我的實力還太弱,幫不了您多什麼,但無論何時何地,您若有需要,一紙書信我必到。」

說完他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燕離,「你給我小心一點。」

姬玄雲笑嘻嘻道:「大叔你是誰啊,咱們簡直是英雄所見略同,燕離這傢伙真的非常欠揍,改天咱們聯手揍他啊。」

「用不着改天,你們兩個一起上吧。」燕離挑眉道。

「老子才二十二!」馬關山兇巴巴地瞪着姬玄雲,然後又轉向燕離,「我可不會忘記,我是差點死在你手上的,這筆賬,即便沒有陛下的事,我遲早也會找你算!」

「我等著。」燕離淡淡道。

「哼!」馬關山轉身徑去。

姬玄雲還想再說,忽然察覺一個讓他頭皮發麻的目光,忍不住看過去,就見沈流雲正用一種淡漠的眼神瞧過來,他頓時嚇了一跳,道:「你,你看小王做甚?」

「你叫什麼名字?」沈流雲問道。

「小王憑什麼要告訴你啊。」姬玄雲目光有些心虛地左右遊離。

「你這小孩怎麼一點也不可愛。」沈流雲勾了勾手指,「過來我教教你什麼叫做禮貌。」

姬玄雲扮了個鬼臉,「你以為我是燕離啊,叫我就要過去,有本事你過來啊。」

沈流雲果然走過去。

姬玄雲獃獃地抬頭望着眼前讓人賞心悅目的美人,正要說話,兩頰突然被捏住。

沈流雲捏住他的兩頰,然後往外拉,在後者的呼痛,白玉歌的怒目中,淡淡地道:「我知道你來歷不凡,不過禍從口出的道理放在誰身上都適用的。你生而尊貴,更該懂得禮教,知不知道?」

姬玄雲疼得兩眼淚汪汪,看來好似有無限的委屈,「你這壞女人對我做了什麼,我怎麼不能動了,我的眼睛好酸,小白快救我……」

白玉歌臉色驟變。

沈流雲卻忽然收回了手,淡淡一笑:「從你罵我開始,我就對你下了毒,你不知道吧。」

白玉歌霍然站起來,冷冷道:「你找死!」

沈流雲悠悠地道:「你若不想你的主子頭髮掉光,頭頂流膿,腳底生瘡,就識相的乖乖坐好。」

姬玄雲簡直驚恐萬狀,「小白住手……」她嚇的一動不敢動,「你,你對我下了什麼毒?」

「三日三步搖。」沈流雲嘴角彎起一個弧度。

「什麼什麼搖,我怎麼從沒聽過,你肯定在騙我。」姬玄雲底氣不足地大叫。

「不然你怎麼會無緣無故流淚?莫不成是被我說的?」沈流雲冷笑道,「三日三步搖,即是說,三日之內,你搖頭一次,頭髮就會掉光,再搖一次,頭頂就會流膿,再搖一次,腳底就會生瘡。若是不信,你現在便搖個頭試試。」

燕離湊近了低聲道:「姑姑,我怎麼記得小時候你就用這招騙過我,害我嚇得爬到了樹上,打死也不肯下來。」

「還不是我上去抱你下來的,後來還摔得灰頭土臉。」沈流雲白了他一眼。

燕離耿耿於懷地道:「可是回去後跟父親說你帶我去掏鳥蛋,結果卻是我挨揍。」

「義兄又不敢揍我,當然只能揍你了。」沈流雲理所當然道。

倆人的悄悄話,姬玄雲自然聽不見。此刻他的小腦袋不禁浮現出頭髮掉光后自己的模樣,變得愈發驚恐起來:「不要,壞女人,快給小王解毒,不然我變成厲鬼也要纏住你!」

「以後還敢不敢開口就罵人?」沈流雲淡淡道。

「不敢了不敢了。」姬玄雲縮著小腦袋。

沈流雲笑了起來,走了回去。

「喂,快給我解毒!」姬玄雲怒氣漸盛。

「叫我什麼?」沈流雲扭頭看他。

「姐,姐姐……」姬玄雲淚汪汪地說,「請幫小弟解毒,拜託你了……」

「這還差不多。」沈流雲抬手丟過去一個小藥包,「用水沖服,藥到病除。」

白玉歌接住,狐疑地打開來看,是一小撮白色的粉末。

「吃不吃隨便你們。」沈流雲淡淡地說罷,徑自回了座位。

姬玄雲咬了咬牙,道:「小白,我如果吃死了,你記得回去告訴父王,我是被一個叫沈流雲的惡女人毒死的。」

白玉歌重重點頭,把藥粉倒入杯中,用茶水沖泡,然後遞給姬玄雲。

姬玄雲一咬牙,仰頭一飲而盡。

燕離暗自好笑,悄聲道:「姑姑真給他下毒了?」

「沒有。」沈流雲道。

「那她無緣無故怎麼流眼淚了?」燕離道。

「我不過是在手上沾了點洋蔥汁。」沈流雲道。

燕離險些笑出聲來,又問:「那您給他吃了什麼?」

「糯米粉。」沈流雲道。

燕離愈發樂不可支:「您身上帶着糯米粉做什麼?」

「我在一戶農家裏拿來的,他們村有一種煎炸麵糰做得非常好吃。」沈流雲朝他淡淡的一笑,「姑姑第一時間就想做給你吃,所以拿了一點樣品。」

燕離臉上的笑容凝固了,「您,您對我太好了……」

「要不我現在就去問問店家有沒有這種糯米粉?」沈流雲興緻勃勃地說,「我已經學會了三種做法,保證每種的味道都有不同。」

「姑姑別麻煩了,」燕離露出一個想哭的笑容,「在您來之前我就吃得很飽了。」

「哦,那真是遺憾。」

……

一聲強烈的狂嘯。

打斷了所有人正在做的事。

每個人都凝神傾聽。

客棧外「嗚嗚」的狂風愈來愈劇烈。

「要開始了。」一個人道。

「今年應該無事。」一個人道。

金鑲銀緩緩地抬起頭,「封門窗。」

四五個小二哥立即放下手頭上的事,動作敏捷地跑去封鎖門窗。

一個小二哥正要將門板上的大木栓下下來,門卻陡然間被「砰砰」敲響。

一個酒客臉色大變:「黑龍王已經到來,龍門客棧向來過時不候,如若讓他們進來,必定帶着黑龍王的詛咒,我們都會死的!」

「掌柜的,現在黑龍王還有點遠。」小二哥扭頭望向金鑲銀。

金鑲銀目光微微閃爍,似乎在沉吟。

門外敲門聲愈來愈劇烈,簡直就像喪魂在催命一樣。

「開門。」金鑲銀忽然道。

小二哥毫不猶豫地把門打開。

「金鑲銀,你想讓我們都死在這裏?」那酒客大驚失色。

強烈的風沙灌進來,把他的話音給掩蓋。

門外滾進來三個人。

兩男一女。

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和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

他們此刻看起來全身皮膚皺巴巴的,就好像脫水即將死去的癥狀,表情看起來痛苦極了,「水,水……」

沒有人動。

不是他們沒有同情心,而是三人的樣子看起來太怪了,沒人願意輕舉妄動。

「你們看他們的樣子,肯定是遭到黑龍王詛咒的!」那酒客瘋了似的站起來大叫,「快把他們趕出去,快趕出去,不然我們都會死!」

金鑲銀忽然屈指一彈。

那酒客便捂著胸口倒了下去。

「我輩修行者,天地巨威尚且不懼,何憚區區詛咒。」金鑲銀神色平淡,彷彿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看也不看屍體一眼,「拖出去扔了。」

一個小二哥動作麻利地將之拖走。

門板重新下好,關門的小二哥走到中央鑿井舀了一桶水,提過去放到三人身前,「三位快喝吧。」

「謝謝,謝謝……」

三人瘋狂地撲過去,雙手捧起來就喝。

喝過水之後,三人的形貌立刻恢復正常。

沈流雲瞧著三人的樣子,忽然間蹙起了眉頭。

「羽駿……」那青年漸漸恢復了氣力,緩緩地站了起來,顯露出雄壯魁偉的身軀和冷峻的面容,「神母容器,確定在這裏?」

「通音貝是這樣告訴我的……」那少年仍自坐在地上喘氣。

「兩個蠢貨都閉嘴,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那女子冷冷道。

她站起來,走到了櫃枱前,忽然露出了一個讓人絕想不到的笑容,「大爺,還有空房間嗎,我們沒錢,但是我們可以幫你洗碗抵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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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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