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老娘李闊夫,是個強盜!

36、老娘李闊夫,是個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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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見陛下。」

紫宸殿,王元朗單膝着地,把頭低下來。

「先說白陽宮的事。」清冷而且威嚴的嗓音從帘子裏傳出來。除這二者,之餘外的,別有其他的意味,似乎是憤怒,或許是疲憊。

「喏。」王元朗低聲道,「卑職奉命調查柳林禪院滅門事件,卑職的屬下杜威不期撞見燕離在法相禪師身死的兇殺現場,遂起爭執而死。」

一句話,簡略了所有過程,只點明結果。

「卑職去禪院查案,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兇手實在狡猾。」王元朗繼續道,「不過卑職心中一直有所懷疑,於是回都之時,暗中跟蹤燕離,發現他跟來歷不明的人接觸,並共謀白陽宮。屬下以為,燕離和法相禪師的死脫不了關係,聯繫到下落不明的燕十一,禪院或許就是滅在燕山盜手裏。」

「證據呢?」姬紙鳶問。

王元朗早已打好腹稿,心中冷笑,道:「除了貪圖白陽宮寶藏外,還有一個非做不可的理由:冰魂幽露。」

姬紙鳶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道:「繼續說。」

「沈教習因此得以活下來了。」王元朗道,「雖然如此,卻建立在禪院被滅的基礎上;天道有眼,燕離被小菩殊困在白陽宮裏,即便不死,他也無法不吃不喝活上十年。」

「怎麼回事?」

「小菩殊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超度強行打開白陽宮的怨魂,空間之門因此關閉。」

姬紙鳶厲聲道:「所以燕離不在,你跟王霸就以為,就算動了燕山盜,朕也不會拿你們怎麼樣?」

王元朗心中一凜,忙道:「卑職以為燕山盜罪大惡極,非除不可,又怕夜長夢多,生出變故,故才先斬後奏,還請陛下恕罪。」

姬紙鳶的美眸里滿是壓抑的怒火,過了許久,才緩緩開口:「官兵剿匪,歷來是天經地義的事,朕怎麼會怪你們。孤月樓可還有活口?」

王元朗目光微閃,道:「以燕朝陽為首的賊子,頑抗不降,全都死在父帥手中。」

姬紙鳶道:「事已至此,兩個教習怎麼不歸?」

「說是要等白陽宮重開,不願走了。」王元朗道。

姬紙鳶疲憊地閉上眼睛:「朕知道了。」

王元朗心裏一動,道:「陛下,孤月樓是滅了,但燕山盜餘孽還有不少,燕十一、燕無雙還未伏誅,卑職以為,不斬草除根的話,恐怕會是一個巨大的隱患。」

眼看姬紙鳶臉色發白,楊安怒道:「這還不是你們父子攪出來的好事!打草驚蛇,是故意要讓陛下難堪嗎?亂臣賊子!」

「楊公公,飯可以多吃,話不能亂講!」王元朗不悅地沉下臉,緩緩地站起來,「我與父帥忠於陛下,忠於朝廷,日月可鑒,從未有過異心,公公這樣污衊我武神府……」

虎目一瞪,厲聲叫道:「是何居心?」

楊安被迫得一退,臉色蒼白,顫巍巍地指着他:「你……你們父子……簡直欺人太甚!」

「夠了!」姬紙鳶冷冷道,「燕山盜一事再議,都下去吧!」

「可是陛下……」王元朗急了,「燕十一藏在暗中,隨時會出現……」

姬紙鳶霍然站起:「我說夠了,滾下去!」

「陛下再考慮考慮。」王元朗滿臉的不甘,卻不敢再逼。

回到武神府,一個僕人走過來道:「少爺,夫人吩咐您回來了就去見她。」

「知道了。」他徑自去找秦玉蓮。

秦玉蓮正坐在大堂喝茶,見自己兒子回來,放下茶盞,問道:「怎麼樣?陛下怎麼說?」

「娘,不是早就說過了嗎,沒事的,您不用擔心。」王元朗在她對面坐下。

「唉,這天下畢竟是陛下的,我們武神府的光鮮,都是因為靠着朝廷,還是不要太讓她難堪……」秦玉蓮嘆了口氣,「你不是心儀她么,這樣對待她,她可會更加的厭惡你。」

王元朗冷笑一聲,道:「我想通了,只要我們武神府足夠強大,到時候她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頓了頓,道:「娘,孩兒不跟您說了。」起身朝內院走去。

不多時來到一個幽靜的院子,門口守着兩個侍衛,見到他來,連忙行禮:「少爺。」

「嗯,她沒有再試圖逃跑了吧。」王元朗點了點頭。

「今天安分許多了,興許是認命了。」侍衛一面道,一面解開房門的鎖。

王元朗推門進去,一股如蘭如麝的幽香先撲鼻而來,他十分享受地嗅了嗅:「這天下再沒有比你更香的女人了。」

能發出這香味的,全天下也只有李香君了。

被關押數日,李香君的衣物還算整齊,三千青絲如雲般披盤下來,有些凌亂。

她坐在床榻的一角,面無表情地抱着膝蓋,彷彿一具失去靈魂的木偶。

「考慮清楚了嗎?」王元朗走過來坐在床邊,「要麼告訴我燕龍屠的真實身份,要麼做我的女人,我已經很大度給你選擇的機會了;你應該知道,要是超過了我的忍耐限度,就算是硬來,我也要得到你。」

「畜生!」李香君冷冷瞪了他一眼。

「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王元朗伸出手去,抓住了她的蓮足。

「放開我!」李香君臉色大變。

王元朗不管她掙扎,用力地抓着,並放到了鼻下嗅了嗅,忍不住沉醉道:「全身上下竟沒有一處不美,你真是個天造的尤物,可惜跟錯了人;燕離死在了白陽宮,孤月樓已經沒了,你還有什麼放不下的?跟了我,我讓你享盡天下的榮華富貴。」

「我死也不會從你!」李香君滿臉痛恨,「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會讓你們武神府安寧!」

王元朗勃然大怒,就伸手去要撕扯他的衣服。

「少爺,少爺……夫人叫您去一趟……」

這時候,外面傳來一個僕從的聲音。

「又有什麼事?」王元朗不耐煩地大叫起來。

「說是和老爺有關。」

王元朗一聽,稍稍的冷靜下來,瞪了李香君一眼,道:「我最後給你兩天時間,到時候我得不到滿意的答案,會發生什麼事,我也不知道!」語罷拂袖而去。

再次回到大堂,他皺着眉頭道:「娘,又發生什麼事了?」

秦玉蓮拿着一卷什麼東西,慌忙地說:「陛下傳了聖旨,降了你父帥的職。」

「什麼?」王元朗大吃一驚,拿過了聖旨來看,只見上面寫道:

「察王霸擅離職守,屠戮無辜民眾,特剝其武神號,回京聽候調遣,以杜升暫代元帥一職。」

王元朗的臉頓時扭曲,將之揉作一團:「好哇,我看沒了父帥,誰來擋住西涼!」

……

李大娘在天不亮的時候就起來收拾行囊。

天快亮的時候,她從自家的地庫中取出了一個塵封已久的大瓮,大瓮由泥土嚴實封堵,不知裝着什麼,很有些沉。

她拿了布,把大瓮擦拭乾凈,然後用麻繩綁起來,負在她寬厚的背上,行囊則綁在肚子上。

打開了門,她站在門口環視着自己住過的房子,最後,毅然的大步走出去,向著城門。

這時候剛好開了。

「喲,您這是去哪,茶攤不擺了?」城守是認識她的。

「看你的門,多管什麼閑事。」李大娘的脾氣一如既往的火爆。

「大娘,不是我說您,您這脾氣要不改改,這輩子都沒人要了。」城守嗤笑道。

「啊呸,老娘有沒有人要,關你什麼事,小犢子給我滾一邊去!」

罵街發脾氣,這就是李大娘,認識的也都習慣了,並不以為意。

只是沒想到,李大娘這一出城,就再也沒回來過。

很少人知道李大娘的真名,都叫她李大娘。

她在涼城生活了十幾年,沒有人懷疑過她的身份。

她的真正的名字叫李闊夫,一個聽起來就不像女人的名字。

出了城,她開始加快腳步。初始還只是快速的邁步,漸漸的奔跑起來。她的身形像一座山,奔跑起來卻像一陣風。

一陣龍捲風。

被捲起的風沙,接天連地,鋪天蓋地。

沿着燕無雙走過的道路,她追到了廢棄的沙城,只見到很多具屍體。

她於是繼續追,追了大約有兩個多時辰,日上中天時候,來到一個被風沙侵蝕得面目全非的大峽谷,谷底下隱隱聽到喊殺聲。

她站到峽谷的邊緣往下眺望,見燕無雙被數十人圍攻,在另一邊的山崖上,有一個持弓的射手,彎弓搭箭,隨時會發出致命一擊。

普通的射手,她不在意。

可是這個人的名字叫趙秉仁。

於是她隨手撿了一塊石頭,對準了那個射手,猛地甩了出去。

趙秉仁面色一緊,抬頭一看,猛地向旁邊躲閃,一面冷喝道:「來者何人!」然後認出是李大娘,不禁怔住,「是你?你不擺你的茶攤,來這裏幹什麼?」

「來干你娘!」李大娘說。

「你說什麼!」趙秉仁怒目相視。

「我說,」李大娘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來干你娘!」

「你到底是誰?」趙秉仁臉色難看。

李大娘走到山崖邊,整個人一躍而下。

「老娘李闊夫,是個強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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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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