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我愛你愛到發了瘋!

35、我愛你愛到發了瘋!

燕小乙拿來了酒碗。

比損壞的更大,稱得上海碗。

一個放在秦易秋前面,一個放在自己前面。

然後他拍開一壇酒的封泥,給秦易秋倒了滿滿一碗,給自己倒了小小一點。

「小乙,你給自己倒的也太少了……」秦易秋髮出不滿的咕噥。

「幹了它。」燕小乙端起來一飲而盡。看起來豪氣,可是就幾滴,米粒大小的幾滴。

秦易秋笑着捧起碗,咕噥咕噥喝了個乾淨。這才是真豪爽。

他長長地呵了一口氣,滿足地眯起眼睛,「好酒。可惜教頭已不在人世。」

燕小乙坐了下來,臉色有些白,好像舊的傷口被揭開。

過了會兒,面無表情道:「哦哦,少主想念的是教頭,卻來找我喝酒。」

「這不矛盾。」秦易秋道,「此前不是這樣?」

「你應該去他的墳。」燕小乙道。

「倒酒。」秦易秋道。

燕小乙於是倒酒,這一回給自己倒了一半。

「你不會喝的,少一點……唔,少一點好……」秦易秋端起來,一面喝,一面含糊地說。

半碗酒下肚,燕小乙的頰邊升起了酡紅,但還很精神:「誰說我不會喝?」

「呵呵呵,小乙你醉了。」秦易秋傻笑起來。

燕小乙又倒酒,這回倒得滿溢出來:「教頭不在了,我代替他陪你喝。大碗喝。」

仰頭一飲而盡,溢出的酒水,順着他的脖子往下流淌。

臉就變得通紅一片。

可是他的眼睛,還是很有神。

「好,我不會輸給你。」彷彿遇到了對手,秦易秋的眼睛也變得炯炯有神。

這一頓酒,拼了將近兩個時辰,天色都變得很暗了。

兩大罈子酒快被他們喝完,簡直醉得一塌糊塗。

「小乙,呵呵呵……你說……唐姑娘現在怎麼樣了……」秦易秋醉眼惺忪,半趴在桌子上。

燕小乙更甚,像一頭死豬一樣趴在椅子上,嘴裏咕噥著:「魚,好大一隻魚……我要抓了它燉湯……」

「燕離……救了她……她會不會更喜歡他了……」秦易秋滿臉的難過,「為什麼她有困難的時候……我不在她身邊……」

「阿離?阿離你不會水的……你別下去……別……哈哈哈,十一你別救他,讓他多喝幾口……哈哈,阿離你的雞|雞被什麼咬住了……」

「小乙,我們去……十萬大山好不好……去找唐姑娘……」

「朝生……你釀是酒嗎……明明是尿,你自己喝……喝你的尿去吧……」

兩個醉鬼自說自話,嘟嘟囔囔半天,才終於呼呼睡去。

大約又過一個時辰,月上中天的時候,秦府就好像一頭睡過去的龐然大物,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息。

燕小乙的鼾聲忽然的小了,他的額上開始冒汗,背後竟滲出了裊裊的水霧,屋裏頓時充斥着刺鼻的酒味。

過了好一會,他緩緩地坐了起來,走過去打開窗戶,熱空氣帶着西涼特有的風塵撲面而來,頓時滿臉的腥燥。

「我有沒有說過,很討厭這裏的風沙?」他喃喃地說了一句。

然後看了一眼仍在沉睡的秦易秋,穿窗而出。

他在偌大的秦府無聲無息地穿行,就像在自家的後院一樣熟悉。來到了一個陳置多年的幽閣。

這裏已屬內庭,是秦府的禁地,就算是秦易秋,也不能隨便走動。

而這一個幽閣,已陳置了十多年,所有當年知道幽閣主人的人,全都不知所蹤;府里的下人,但凡有敢靠近這裏的,也都被暗中處置了。

燕小乙只來過一次,那是跟隨秦易秋赴宴的時候,趁著小解的機會,觀察了一下地形和位置。之後有很多次機會,但都沒有再來。因為一旦找到東西,就是他不得不離開的時候。

可是沒有東西,整個幽閣也只顯示出曾經住過一個女子,除此以外,沒有任何別的關於女子的東西。或許被有心人收起來了。

燕小乙站在幽閣的陽台上,抬頭望着半輪彎月。他當然不是有了吟詩的衝動,他也沒有這個文才,只是望着缺了半邊的月,就想到了孤月樓,想到了燕朝陽。

「這裏是我姑姑的房間。」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溫厚的嗓音。

燕小乙身體一震,回過身去,只見秦易秋提着一個燈籠,緩步走進來,他的臉如這月色一樣青白,哪還有半分醉意。

他的眼睛,也如這月色一樣朦朧。

「你姑姑?」

「是。」秦易秋輕聲道,「我姑姑叫秦玉蓮,是武神王霸的結髮妻子。」

「你為什麼告訴我?」燕小乙臉色微微的蒼白。為他的話而震驚。

「因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秦易秋道。

「我不是。」燕小乙回過頭去看半月。

「朋友應該是發自內心的,或許是單方面的,但事實不會因為你的否認而改變。」秦易秋道,「而我慣常熱於幫助朋友,這個情報是你最想得到的。」

「你已知道了。」燕小乙艱難地說。

「知道了。」

「什麼時候的事?」

「不久。」

「你要怎麼處置我?」

秦易秋走出了陽台,青白的月色照在他青白的臉上,那是滿滿的,壓抑著的憤怒,連他手中的燈籠里的火苗,也彷彿被注入了強烈的怒火,炙得燕小乙忍不住地別開臉去。

「你走吧。」他說。

燕小乙詫異地看向他。

「你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秦易秋面無表情地說道,「我只和你再做半個時辰的朋友。」

……

走在涼城的大街上,燕小乙面無表情,頭腦里的思緒卻亂紛紛的。往事和剛剛的經歷在心頭混雜交錯,亂作一團,喪失各自的形狀,又無限的膨脹起來,繼而又倏忽的消失,彷彿沉入洶湧的濁流。

他想到了很多事,但有一個念頭,揮之又來,反覆出現。驅逐其它所有的念頭,於是它就清晰呈現了。

「我只和你再做半個時辰的朋友。」

朋友是什麼呢?

這對他來說,真是一個陌生的辭彙。

儘管陌生,卻讓他有一瞬間的動搖:留下來!

進而是無限的自我的譴責。

他知道,這是不可原諒的。

若有似無的黑影,打斷了他的思緒。

街道的兩旁的巷子裏,像有魑魅魍魎在遊行,一直的跟住他,如影隨行。

他不由自主加快了腳步。

半個時辰能做很多事,一旦他全力趕路,可以跑到很遠的地方;但是再遠,也跑不出涼州。

他在一個廢棄的沙城裏被黑影攔截住了。

這已經是半個多時辰之後了。

他認得那些黑影,全都是軍機院正在培養或已經培養過或培養成熟的修行者。

他們每一個,都嫉妒他的待遇,懷揣惡意已久了。

這一發難,就分外的狠辣無情。

劍光在沙城閃爍起來。

鮮紅的血的飛濺,宛如黑夜裏盛開的花。

殺戮開始。

……

燕離醒來了。

他感覺昏了很久。

不願起來,因為很舒服。

他睜開眼睛,果然還是水晶宮。重又閉上,想重新昏迷。

「你醒了。」嬌軟的嗓音,彷彿情人的撫摸。

他知道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那張傾世絕倫的臉,可是不想睜開,因為太舒服了。

舒服到什麼都不想想了。

這可是膝枕,雖然或許這人不是姬紙鳶,可是她們如此相像,讓燕離怎麼能不想入非非。

過了半晌,他嘆了口氣:「唉,想我怎麼樣,你直說吧。」

「我在黑暗中沉睡了數千年。」女子伸手輕撫着他的臉,「領悟了一個惟一的真理:『真物』是世所難尋的,這世上我唯一不希望你對我隱瞞。」

燕離道:「你要我對你坦誠相待,可是你卻什麼也不告訴我。況且,我想不到對你隱瞞了什麼;你又是我的什麼人,我憑什麼不能對你隱瞞。」

女子道:「有些事情你就算知道了,也不會相信;有些事情對你沒有好處;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訴你。」

燕離一骨碌坐了起來,冷冷瞪着她:「所以你不斷的讓我重複死亡,這對你來說是一個遊戲嗎?」

「我很痛苦。」女子很認真地說。

「你為什麼這樣彆扭!」燕離怒道,「有什麼你不能直說,非要拐彎抹角?」

女子振振有詞道:「有些事情,應該由你們男子主動。」

燕離問:「主動什麼?」

女子認真地說:「我方才不是說過,我喜歡你,可是你沒有表示,我很不高興。」

「就這個?」燕離忍不住瞠目結舌。

「還有,」女子認真地說,「我問你會不會回來看我,你說會,可是我知道你不會。我很不高興。」

「你不高興,就讓我去死?」燕離咬牙瞪着她,「你誰啊你,我認識你?我他娘的管你高不高……」

接下來的話,卻說不出口了。

因為他的嘴唇被堵住了。

被那張魂牽夢縈的臉。

大腦一片空白。

女子淺嘗輒止,並不深入。俏臉上於是掛着勝利者的笑容。

「……」燕離怔怔了許久。從來都是他占別人便宜,這回卻有種被佔了便宜的感覺。

「好好記住我。」女子說着一揮手,那扇門再次打開,還是那片茫茫的冰天雪地。

燕離知道,這回他可以走了。

可是有一種意味在他心裏醞釀。

他用赤裸裸的眼神盯着女子,「你喜歡『真物』是嗎?你喜歡坦白是嗎?你知道男人看到漂亮女人的第一衝動是什麼嗎?」

「什麼?」

「撕你衣服!」

燕離一個虎撲,將女子壓在身下,用充滿侵略性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我愛你愛到發了瘋!」

薄透的衣物,立時被撕了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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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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