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就是你的命而已

36、就是你的命而已

「你主人?」燕離回身望去,只見酒樓門口站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

「賭王李萬舟。」男子笑着說。

「你算什麼東西?」燕離怒道,「李萬舟未免太把自己當個人物,快叫他出來見我。」

「黑山本來不那麼熱鬧的。」男子笑着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多了,出不去又死不掉,只好在街上擺個攤子,好讓自己不那麼的空虛。」

麵攤的老闆面無表情地看過來,扯了扯嘴角,不知是笑還是哭。

「哈哈!」燕離大笑,「那就讓你知道,誰才是不知天高地厚的那個人。——來人,給我抓着這個狗奴才。」

馬關山見另三個護衛一動不動,他很無奈,只好衝上去抓着男子。

男子顯然沒料到這一出,直到胳膊被往後扭才回過神來,皺眉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唐公子可知道?」

燕離抬起的手又放了下來。

「看來是知道的。」男子淡淡一笑。

燕離邪魅一笑:「這裏是什麼地方本公子不想知道,倒是你這個狗奴才提醒我了,本公子何等身份,打你還髒了我的手,就算是本公子的手下裏面,勉強和你對等的也只有一個車夫了,李九,你來動手,給我賞他兩個嘴巴……」

李九正是李邕的化名,事實上,這幾天還沒人喊過這個名字,李邕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頓時勃然大怒。

「啪!」

教人驚呆的是,燕離居然抬手甩了李邕一個嘴巴子:「區區一個車夫,竟敢瞪我?還不快動手?」

這一個巴掌不但令李邕雙目通紅,也讓原本就不穩定的先鋒軍出現了裂縫。

在馬關山眼中,燕離明顯就是藉機羞辱李邕,九死無生的環境,還如此的意氣用事,此人真的能擔當大任?

懷疑的種子一旦發芽,很快就會長成參天大樹。

李邕目眥欲裂:「我一定會殺了你!我一定會殺了你!」當然,他的忍耐教人佩服,只是無聲的報復預告,最終還是動了手。

「你們敢打我?」

酸而且麻的痛楚,刺激了男子的神經:「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嗎?」

啪啪!

李邕聽得煩躁,左右開弓,又給了他兩個嘴巴子。

男子瘋了一樣,歇斯底里地吼道:「這裏是黑山,你們竟敢打我!你們竟敢打我!」

「放開。」就在這時,一個沒有絲毫感情起伏的嗓音傳過來,就見一行穿着灰白長衣,戴着長舌面具,如同白無常一樣的人涌過來,將燕離等人團團包圍。

「主人家放狗了,放了吧,看他還敢不敢對本公子不敬。」燕離冷笑。

「唐離,你敢不敢先跟我賭一場!」男子被放開,死死盯着燕離,有種方寸大亂的感覺。

賭徒最怕的就是失去冷靜。

「也罷,在李萬舟來之前,先跟你玩玩。」

進了酒樓,打掃得很乾凈,但詭異的是沒有一個夥計,也沒有掌柜。

到了二樓一個包間,燕離大咧咧坐下:「怎麼玩。」

男子手中不知何時多了個骰蠱,掀開一看,是三顆骰子,他將骰蠱放在桌上:「各搖一次,點數大者勝。」

「賭注呢?」燕離譏笑道,「諒你一個狗奴才,也沒有什麼錢,不欺負你,就賭一萬兩好了。」

男子低低地一笑:「五千吧。」

「什麼?你連一萬都沒有?」燕離嘲諷更甚,「李萬舟可是賭王,你作為他的奴才,居然一萬兩都拿不出來,而那不過是我家護衛的零用錢。」

「我說的是五千萬。」

此言一出,眾皆大吃一驚。

燕離怔了怔,旋即不屑道:「你有錢嗎?」

男子將一枚令牌擲在桌上:「此令代表賭王本人,可隨時從大源賭坊調取五千萬。」

「你說五千萬就五千萬?」

「奴家可以作證哦。」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嬌媚的嗓音,便見蘭香款款踱著蓮步進來。

「見過夫人。」男子當即行禮。

蘭香微微點螓,示意他不用多禮。

「原來是蘭香美人,」燕離色眯眯地盯着她的胸,「既然有美人作證,那就來吧。」

「唐公子先請。」男子將骰蠱交給燕離。

燕離隨意搖了幾下,便放了下來,動作看起來很外行,然後揭開骰蓋,一看點數,頓時冷笑:「看來這一次本公子又要贏了,四六六,十六點,輪到你了。」

「是嗎。」男子冷笑一聲,撿起骰子,也和燕離一樣隨意搖了幾下,動作卻流暢許多,然後揭開骰蓋,赫然是「六六六,十八點」。

「你輸了。」男子眸光透著怨恨,「就憑你這點實力,也想挑戰賭王,我看你還是別做夢了!」

「再來!」燕離臉色陰沉。

「五千萬付了再說。」男子暢快大笑。

「還杵著幹什麼,把錢給他!」燕離眼神凌厲,瞪了李邕一眼。

車夫就是比較辛苦,除了要趕車,還要背包裹。所有的金票都在李邕的包裹里。

李邕這一回很爽快了,取了五千萬給男子。

「再來!」

「且慢。」蘭香忽然道,「賭王吩咐管家接風,沒有讓他和您賭,唐公子還是去歇一歇,晚間照舊戌時,就在這個酒樓,賭王將和您一決勝負。」

燕離冷冷道:「待本公子贏得賭王稱號,再找你拿回五千萬,你給我保管好了!」說罷拂袖而去。

「只怕你沒有機會了。」男子心情大好,決定去鳳樓消消火。

在黑山常駐的,鳳樓的酒和女人,是他們最大的精神寄託。

……

燕離包下了酒樓里的一個大院子,身為「主人」的他,當然住在主卧。

主卧,此行人都到齊了,氣氛十分緊張,可謂一觸即發。

李邕的手攥著燕離的領子,沈流雲玉手掐訣,七妙寶墜在李邕的頭頂上盤繞,只要他一有異動,就會發出雷霆一擊。

常山站在最外圍,眼神玩味。

玥兒在床榻上,玩著一個布偶。

馬關山坐在一邊的椅子上,眼神冷漠。

葉晴皺着眉頭,不知在想什麼。

唐桑花看着燕離,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隱藏的信息。

連海長今苦笑道:「指揮使大人,燕兄方才只是為了演戲,一定不是故意的。」

「連海啊連海,你還真是個爛好人。」馬關山不無諷刺道,「都到了黑山,演不演戲有什麼打緊,或許黑山早就知道我們的身份了。」

「怎麼,捨不得以命換命嗎?」燕離笑着說,「堂堂裁決司指揮使,連這點魄力都沒有,還真是讓我吃驚呢。」

「本座成全你!」李邕眸光陰毒,左手袖子一震,寶器如毒蛇吐信,從下往上,刺向燕離的咽喉。

燕離動也不動。

七妙寶墜光芒大放,突然罩向燕離,落在他的頸處。

叮!

一聲脆響,致死的一擊,被七妙寶墜擋下,其上附着的真氣,加上寶器本身的特性,產生了劇烈的反彈之力。

李邕瞳孔驟然一縮,雙手才抬起招架,就被一股沛然巨力彈飛出去,撞破了房門,摔落在院子裏,氣血翻湧之下,忍不住吐出一口血來,然後死死地盯着沈流雲。

「先生!」連海長今吃驚道。

沈流雲收了七妙寶墜,看也不看李邕:「我承認李大人的顧慮是有道理的,可是,只要燕離沒有背叛,誰也不能傷害他。」

「好!」李邕怨毒地說,「本座記住了!」說罷縱身一躍,便沒入茫茫黑夜,消失不見。

李邕一走,更是讓眾人心中不安,本來高手就不多,燕離還硬生生逼走一個,簡直像在自掘墳墓一樣。

「燕兄,何必拿話刺激指揮使?」連海長今這樣好脾氣的人,都有些惱了,「你這樣讓我們怎麼幫你?你到底在想什麼?」

葉晴也忍不住道:「賭王還沒見到,先輸了五千萬,開局已經很不利。燕離,你是不是有什麼計劃,提前告訴我們一聲很難嗎?」

「我下命令,你們聽命行事,我們的關係僅此而已。還有,五千萬是我贏回來的,我要怎麼用是我的事。」燕離冷冷道。

「你不識好歹!」葉晴秀眉一跳。

「我們走吧,跟着他遲早死於非命,還不如我們自己去找鬼十三。」馬關山看也不看燕離一眼,直接走了。

「唉!」連海長今失望地搖了搖頭,也跟着走了。

葉晴走到床榻邊上:「玥兒,跟姐姐走吧,留在這裏很不安全。」

「好呀好呀。」玥兒攬住葉晴的脖子,讓她把自己抱起來。

葉晴猶豫了一下,向唐桑花道:「你呢,不走嗎?」

「不要被表象所欺騙。」唐桑花朝她一笑,「你帶小姑娘走吧,小心一點。」

葉晴一怔,然後點點螓,抱着玥兒追了出去。

「我的心情很不美。」沈流雲忽然抬手,將燕離掃飛出去。

燕離狼狽地撞到牆上,真是苦不堪言。

沈流雲略感舒暢,仍舊一副冷淡的模樣:「我回房了,如果你想起來有什麼事忘記告訴我,也不要來找我,我不想知道。」說完徑自離去。

唐桑花幸災樂禍道:「我也回房囖。」

「燕離,看來你被沈教習徹底討厭了呢。」常山心中暗喜,表面卻嘆息道,「我知道你和李指揮使有過節,可也不該這時候發作啊。」

「他們都走了,你不走嗎?」燕離坐起來,扭了扭脖子。

常山假咳了一聲,道:「這裏可是黑山,還是和沈教習在一起,更安全一點。」

「常教習還記得我們打的賭么?」燕離忽然道。

「打賭?」常山一怔,旋即恍然,「你是說,怨鳶樓那次?」

「不錯。」

「那次是我輸了,你果然活下來了。」常山聳了聳肩,「我願賭服輸,你說要我身上的什麼東西來着?」

燕離溫和地笑着:「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就是你的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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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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