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3)

171、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3)

這也沒有什麼不好嘛……」

面對三姐妹憤怒的眼神,李苦幹笑兩聲,清了清嗓子接着道,「這樣,你三個總歸是被別人救了,不能當做沒發生過,道爺我恩怨分明,你三個就分別替他們算算前程運命吧。」

三姐妹這才作罷,於是各自抓了一個去施展本事。

若夢單喜歡小胖子,抓了他的手就看起手相來,把後者羞得不行。

羅方朔長到二十年紀,都還沒牽過女孩兒的手,只覺若夢的手柔若無骨,溫潤細膩,像一塊絕世寶玉,恨不得永遠不要放手。肌膚的摩擦,直接搔到了他的心裏。他的臉燒得熱辣,全身涌動着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小胖子,你要算什麼,快些說呀!」若夢吃吃地掩嘴笑。

羅方朔情不自禁地想要說出「姻緣」二字時,耳邊傳來黃承彥堅持而穩定的嗓音,「我師兄弟三人即將要去辦一件大事,我想算我們此去勝負成敗!」聞聽此話,他才猛然清醒,自己可是來救人的,慌忙改口,也說了同樣的願望。

姐妹三個中,若夢學了看相,手相面相虛相字相,都不在話下;紫兒會卜卦,知吉凶,通陰陽,法力最強;花音學了堪輿測算,擅破五行八卦禁制。

李苦確實沒有吹噓,姐妹三個學的本事,都是他通過上古經典鑽研琢磨而出,得其一便可受用無窮了。

紫兒取了兩枚錢幣占卜,隨意丟在桌上,天眼一開,只見代表陰陽的錢幣分別在九宮位上的坎與離,她搖了搖螓,對曹子固道:「曹師兄此去,陰陽命格相互衝突,怕要遭遇水火之災,性命難保。且坎一離九,屍首分離,最終死無全屍。」

曹子固一下子變了臉色。

若夢也測算完了,對羅方朔道:「小胖子,我觀你手相,可活二百八,但你印堂中有天煞縈繞,說明會在近期死於非命。此天煞呈火相,正合了紫兒的卦,我看你們呀,還是不要去了。」

「阿彥呢?」曹子固一句問話,所有目光都集中到花音身上。

花音有些不自在,低聲地說:「堪輿測算,算不出他的吉凶,只知他此去,是困龍之障,迷霧叢叢,有去無回。」

三姐妹算完,臉色變白,顯然消耗不小。

「原來是要去救人,果然都是蘇小劍教出來的,送死也不選黃道吉日。」

師兄弟三個正坐着發怔,聽到苦道士笑着自語,奇道:「道長認識峰主?」

「可不,這街頭巷尾傳了一整天,說他戰死雷神觀前,現下誰不認識。」苦道士聳了聳肩。

「戰,戰死?」師兄弟三個打了個激靈,先後蹦起來,曹子固猛地攥住苦道士的胸襟,「老頭你不要胡說,峰主何等修為,怎麼可能敗給五行院那群白痴!」

「放開!」苦道士眼神一變。

師兄弟三人心頭一顫,不由自主地放開,然後落回座去。

苦道士咧咧嘴,道:「藏劍峰為了個新入門的弟子,已經搭上了一條命,你三個的運命也算過了,十死無生,不如趁早回去,何必白白送命。」

蘇小劍戰

死的消息,對師兄弟三個來說,實在太過於震動,以至於久久不能回神,自然也做不了回復。

「峰主死了?」

巨大的悲傷忽然降下,羅方朔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蘇小劍的音容笑貌,悲痛難以自抑地哭出聲來。

「峰主怎麼可能會死!」黃承彥雙拳緊緊握住。

曹子固霍然站起,咬牙道:「峰主執行了藏劍峰的意志,得以肯定,燕師弟絕不是魔族卧底!峰主若還活着,我們自要去幫他,退一萬步說,峰主死了,那我們也要繼承他的遺願。阿彥小胖,我們走。」說畢帶了兩個師弟轉身就走。

「且慢。」苦道士義正言辭道,「三位小英雄果然重情重義,老道我怎麼忍心看你們平白送死。這樣吧,就讓我這三個不中用的徒弟隨你們走一趟。」

「誒?」六個齊齊叫出聲來。

紫兒驚叫道:「賊道你瘋了不成,我姐妹三個何等嬌貴,如何冒得這樣兇險?」

「如何冒得,哼!」另兩個對苦道士怒目相視。

苦道士咧嘴一笑:「你三個雖用了功,學得很刻苦,卻沒得精髓。我方才算了算,他三個此去雖十死無生,命中卻有紅鸞星相伴,只要紅鸞歸位,必可逢凶化吉。劍庭弟子,也不算辱沒你三姐妹了。」

紫兒柳眉倒豎,正要罵人,卻聽苦道士擺了擺手指頭繼續說道:「先別急着拒絕。我傳你三個的,雖非什麼絕世法門,卻也不是二流貨色。而那些對我而言,只是入門的玩意兒。我黃天師這一門傳承有個規矩,就是入門須得經過歷練。你們這趟去,只當是歷練,完成歸來,我便授你等真正的功夫。」

三個一聽,頓時遲疑起來。

苦道士看她們猶豫,淡淡笑着加了把火:「當然,你等此去,非是送死,老道我自有機宜傳授。」說着取出個錦囊,丟給大姐紫兒,「到雷霆山下再解開看,必助爾等功成。」

紫兒想了想,把銀牙一咬,對兩個妹妹說道:「橫豎纏着他,他也不教更多,不如冒一次險!」姐妹三個心意相通,只消一個說,另兩個便有共識,於是各自抓了一個還處在雲里霧裏的藏劍峰弟子,匆匆地去了。

白星扯了扯苦道士的衣服。

苦道士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麼,嗤之以鼻地道:「當然是假的,總算擺脫這三個麻煩精了,你千萬別企盼她們活着回來,要不然我不好過,你也不好過,你以為她們三個是好相與的?別被外表給欺騙了!」

白星沉靜下來,坐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苦道士忽然臉色一變:「壞了,忘了叫他們結賬!」他賊溜溜地瞧了瞧左右,將一個完好的烤鴨揣進懷中,然後拉了白星就逃。在被追了九條街后,他停下來喘氣,正待說兩句什麼,抬手一看,卻哪還有白星的影子。他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渾然忘了追兵,被掌柜跟幾個凶神惡煞般的打手團團圍住。

掌柜上氣不接下氣地指著苦道士,喘了一陣才叫起來:「竟敢在我大風酒樓吃霸王餐,我看你這老東西是活膩了!給我打死他!」

打手們「哇哇」叫着沖了上去。

「慢著。」苦道

士神色一沉,自有強烈氣勢勃發,震住了所有人。他抬起頭看碧藍如洗的天空,陽光刺得他眯起眼睛,眼前分明一切晴好,然而眼角餘光處,遠空一朵彷彿無限延伸的黑暗,慢慢地飄了過來。他掐指測算,臉色漸漸變白,喃喃道:

「竟是大勢之變!可是燕離小兒,你這一劫是渡不過的……哼,也罷,既然許諾過,便助你這一回……」

掌柜氣急敗壞地對打手喊道:「你們愣著幹什麼,給我打!」

「且慢!」苦道士猛地回身,目光銳利盯住掌柜。

「乾乾干……幹嘛……」掌柜被他一盯,如何受得住,嚇得驚慌失措,「你想幹嘛你這個臭老頭,我告告告告訴你……不良府就在不遠處……你你你你不要亂來……」

「能不能別打臉?」苦道士道。

「誒?」掌柜目瞪口呆地看着前一刻還彷彿絕世高人這一刻卻搓着手如同討酒喝的老乞兒般的苦道士,待反應過來,臉色迅速漲得通紅,尖叫道:「打,打死他,給我打死他!」

打手們呼喝着甩著棍棒沖將上去,苦道士哎喲一聲叫苦,抱頭蹲了下去。忽來一陣風,將幾個打手平平推移開去,遠送到數丈開外。

「他的飯錢我來付。」只見一個風度翩翩的俊朗公子從天而降,「啪」的收了手中摺扇,將一張銀票取出,遞給掌柜道,「不知他欠了多少,這點夠不夠?夠的話,就不用找了。」

掌柜狐疑取過,驗了驗,發現是真的,出自連海錢莊,可兌換一千兩天玄石,連忙堆笑道:「好說好說,夠了夠了。公子好大個善人,小人這就告退,這就告退。」遂招呼打手離去。

苦道士見逃過一劫,笑嘻嘻地拱手稱謝,然後轉身就走。

俊朗公子溫聲笑道:「前輩留步。」

苦道士一聽,眉頭微皺,「做甚?」

「晚輩連海長今,」俊朗公子抱拳道,「欲請教前輩口中大勢之變,究竟所指何物。」

苦道士腳步頓住,回頭打量了俊朗公子一眼,然後回頭繼續走。

俊朗公子以為苦道士不肯說,無奈一笑,準備作罷,耳邊卻飄來苦道士的聲音:「皇朝更替,道統覆滅。小子,看在你解了老道我的困厄的份上,給你個忠告:命不夠硬,就別湊上去。」

「多謝前輩解惑。」俊朗公子洒然一笑,轉身往反方向直去,宛然踏歌而行般輕快灑脫。

俊朗公子直往回走,自然還有同伴。不意到得鬧市,忽見一騎奔騰而來,馬上騎士手持大刀揮舞,沖他高聲大喝:「連海長今,納命來!」

騎士遂大喝一聲,縱身飛起,大刀直往俊朗公子劈去。

俊朗公子大笑一聲,「啪」的展開摺扇,周遭空氣似乎扭曲,方圓數丈之地的路人,皆被一股柔力推將開去。

大刀劈落下來,卻停在了俊朗公子的頭頂上,再無法落下分毫。

騎士解下滿是沙塵的面罩,露出一張粗獷的臉來,大笑着丟掉大刀,走上去給了俊朗公子一個熊抱:「長今,你小子修為長進了,接我這一刀,竟是毫無煙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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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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