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壓倒性的勝利

12、壓倒性的勝利

這個林師弟也是個灌頂,比燕離修行高一些,已經過第三次,即將破入洞觀。他的真氣出於《玄星道典》,最是醇厚中正,這一記力劈華山已是運用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他想的是極好的,若燕離拔劍來擋,他劍庭出身,劍道高超,單是劍氣定然是拼不過的,唯有以雷霆之勢,用自己擅長的力量壓制過去,又留着兩分力,進可攻退可守。

未料這一切算計,忽然全都落了空。粗如鐵胚的大劍以及大劍上附帶的如同奔雷般的氣勁,被僅僅的兩根手指鉗住,分毫也動彈不得。

他心中駭然,不知道對方是什麼時候欺上來,更難以想像,僅憑兩根手指,就能鉗住他的傾力一擊,分明是在瞬間窺破了他的真氣運行的路線,從薄弱點突破過來。

他心想這人好深厚的修為,好敏銳的判斷,若是生死對決,先就要輸上幾分,不是正面能取勝的對手。

「夠了吧。」燕離道。

林師弟此刻已生了退卻之心,只恨燕離那似笑非笑的彷如輕蔑的神色,叫他下不來台,便只得僵在那裏。

「切磋講究一個點到為止,」燕離似乎看穿了他的窘迫,笑着說道,「這一手運劍於脈可謂是暗藏乾坤,着實是高明,險些沒能接住,在道庭的林師兄面前丟臉了。」

林萬榮一聽,老臉一紅,分明是自己險些一招落敗,幸虧對方沒有繼續進逼,否則這臉是丟定了。他神色緩和下來,手上力道也跟着鬆懈,「燕師弟很了得了,我這一手極少人能接下來。來者便是客,方才魯莽向燕師弟動手,實在很不對,稍後我擺一桌,一來接風,二來賠禮,請燕師弟務必賞臉。」

「正覺口渴,卻之不恭。」燕離笑道。

這二人談好了,算的上賓主皆宜,林萬榮正待收劍,忽聽後頭傳來李師兄的冷笑聲,「林師弟,看來你的實力很擔當不起那個職位,前日裏應了你的,去向我曾祖父提意見的事,只能作罷了。」

「什麼?」林萬榮臉色頓時大變,旋即咬了咬牙,「燕師弟,對不住了,再接我一招!」

他低吼一聲,源海內真氣毫無保留地傾出,身後裂開一道刺目光門,使得他手中大劍便也附上了同樣性質的白光,瞬間炙熱。

「何必呢。」燕離微哂一聲,太白劍氣從指端湧出,將那炙熱更迅猛地頂撞回去,摧枯拉朽地破壞了大劍的結構,「啪嗒」的一聲,在林萬榮驚愕的目光中,嘣成了四散飛射的碎刃。

林萬榮持着僅余的烏金劍柄,「蹬蹬蹬」退步,又驚又怒地道:「你毀我寶器!」

「這是你選的。」燕離道。

李師兄嗤笑着道:「林師弟,早跟你說過,別學那劍庭的路子,你看看,碰到正宗的就不行了吧。」

「燕師弟,你不該毀我的劍,你該知道劍客的劍,等同於性命!」林萬榮沉沉地說着,向後退了兩步,前後腳分開,緩緩拔出小劍,對準了燕離。此刻他氣息已完全不同,就好像與同類爭搶地盤的野獸。

燕離伸手虛握,自有神光凝成離崖,目光卻投到後面李師兄的身上,「我知道,所以我不會留手。」

「謝謝。」林萬榮感激地一笑,握劍的手慢慢地往後推移,以左手劍指在前,但見得萬千氣機如地泉洶湧,拂得他衣發羽冠獵獵作響。

「來了!」他沉聲一喝,後腳猛一點地,一聲急促爆響,地面竟是被踩出一個深坑,身形則已如閃電激射過去,在這過程中,從燕離的左、右、上同時出現一道熾白光門,場間立刻白光大作,肉眼再看不見半點情景,唯獨剩那激昂高亢的劍鳴脫穎而出。

燕離微一笑,按住劍柄時,那劍吟便低伏下來。他一步一步往前走,籠罩向他的白光,便如煙消雪融。

林萬榮臉色微一變,旋即寧定,原本右手握劍,劍卻跑到左手去,從下方往上一撩。這一手左手劍是尋常人絕難料算的,滿以為就算不能擊敗燕離,也足夠將他迫退。卻見燕離彷彿洞料先知,輕描淡寫地用離崖格擋過來,不知怎麼的,手中劍便脫手而去,胸口猛然遭到重擊。

「怎麼可能!」他雙目暴突,對方僅用劍來格擋,勁力還將吐未吐,胸口便似遭到千斤巨錘的打擊般劇痛起來,氣血劇烈翻湧,倒飛途中,便噴出一大口血來,意識昏沉之間,只見到一記暗沉色的劍光從耳畔呼嘯而去。

他的目標是李師兄!

「小心……」

「哎呀,不小心脫手了。」

李師兄面色微變,厲聲道:「你好大膽子!」他豎眉沉目的樣子,頗有威嚴,然而劍光不會因為他的威嚴,就灰飛煙滅了去,旁邊幾個,儘管吃驚,卻沒有慌亂,平素配合習練的陣法這時候極是迅速地擺出來,各在一個方位。

「保護李師兄!」

按照玄虛莫名星位站定,每個腳下都發生星芒,交織勾勒成一副星圖,赫然是玄武龍龜之狀,一時間神光大作,如同星辰之主下世,轟然地吞向黑沉劍光。

雙方碰撞瞬間,如毒蛇出擊,四面地發散,極盡扭曲之能事,激烈地迸裂出餘波,將玉白色場地毀得面目全非,險些波及到牌樓。

但星陣還是佔據了上風,完全吞噬了劍光,併發出驚天咆哮。

李師兄臉色微白,指著燕離怒道:「區區散人,竟敢對我動手,給我教訓他!」

星陣根本不受控制,繼續地吞向燕離。他幾個一來還無法熟練掌握;二來也想給燕離一個教訓,讓他不要如此的目中無人。

燕離才剛拔出劍來,一前一後兩個喝聲同時響起。

「住手!」

從牌樓方向先激射來一道人影,天地陡然劃分黑白二色,將那龍龜星圖給覆蓋了去,那幾個道庭弟子腳下的星芒便消散了去,各自臉色一變,「天涯師兄!」

從燕離後頭來的,是一夥好幾個,為首的探出纖纖玉手來,便有水色神光如繩索般捆住燕離。

燕離原要反抗,忽然心裏一動,便任由她捆了,欣然地回頭喊道:「姑姑!」

來者自是沈流雲同龍象山的其他弟子。

「姑姑快放開我。」

「不放,」沈流雲冷著臉走過來,「我是怎麼叮囑你的,讓你遇事要三思而後行,你竟公然在道庭門口跟道庭弟子廝殺起來,是不是腦袋被驢踢了,專門來招虧吃的?」

牌樓那一頭,來的是北斗第二宮的首席雪天崖。聽了事情的經過,他沉下臉來,道:「你們知道他是誰嗎,就敢跟他動手?」

「不是燕離嗎,劍庭的弟子……」

「退一萬步說,不論他是什麼身份,來者是客,哪有對客人動手的道理?」雪天崖訓斥道,「何況還知道他是燕離,就憑你們幾個,也敢跟他動手?」

「他有正道不走,故意踐踏咱們的花草,林師弟無法容忍此等行徑,才忍不住出手。」李師兄淡淡地道,「天涯師兄,這件事即便傳出去,也論不到咱們劍庭的不是。」

「是呀,那個燕離目中無人,林師弟與他不過是切磋,他卻故意將招式打偏過來,意圖對李師兄不利,我等才出手救護的,不然的話,李師兄有個三長兩短,我們幾個……」

雪天崖道:「這麼說來,我倒要請掌教給你們頒個殊榮了?」

「不,不敢……」

「哼!」雪天崖瞥了一眼李師兄,意有所指地道,「李師弟,你看不得散人有今時今日的成就,也沒必要這麼樣針對劍庭。那燕離會從樹叢里出來,定是御劍而來,沒往港口去,你非說人家是故意踐踏,這不是成心找人麻煩?」

「天涯師兄,話都是你說的,我是不是成心,還要我曾祖父來判斷。」李師兄冷冷道,「我實在很乏了,就先告退,相信師兄一定會把劍庭的弟子招待周到的。」說畢自去。

「小孩子心性。」雪天崖無奈搖頭。

另幾個看他並沒有特別生氣,也想偷溜,卻被他呵斥叫住,「你們幾個,誰也不許走,都給我去跟燕兄道個歉。」

「我們去跟他道歉?」

林萬榮這時再也忍耐不住,「天涯師兄,他可是斷了我的劍,斷了劍客的劍意味着什麼,您以前也是劍客,難道會不清楚?」

雪天崖道:「要不然再給你一個機會去挑戰燕兄?」

林萬榮渾身一顫,連連搖頭,「可是,我敗了便敗了,還要去給他道歉,恕我無法辦到,師兄要打要罰我都認了……」

「那你去吧。」雪天崖說着,領了其餘幾個弟子,到了燕離一行面前,看到燕離跟沈流雲相談甚歡,驚訝道,「燕兄還真是交遊廣闊,連慈濟堂的沈大夫都有交情!」

「她是我姑姑。」燕離還被捆着,卻很高興的樣子。

沈流雲給燕離鬆了綁,對雪天崖客氣地道:「原來是雪大俠,我家的這個,素來不讓人省心,還請見諒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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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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