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殺死弱小

73、殺死弱小

比戰場更遠的對岸,比對岸更遠的本來氣氛火熱的鬧市,冷冷清清不見半個人影。在那一排的房屋的頂上,正面朝著戰場的位置,薛狂等魔族,就在這站着,都被那刀光大潮所震撼,久久無法言語。

「不能再給他時間成長下去了,我們要慎重對待!」岩破第一個發出說話。

薛狂臉上的慣常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已經消失了,臉色沉的就像深水潭,可以想見的難看。

「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諸位……」天殘抬起弓著腰的眼睛,向眾人掃視過去,聲音卻有些嘶啞,「燕十一不在,先把那些燕山盜的雜魚抓起來,再慢慢對付他。」

薛狂知道,這是一個極好的機會,他是知道的。他並且知道,天殘的眼睛裏燃燒着的是跟他一樣的不甘心的光,因為他二人都知道對方,作為同一個「輩分」的,即同在天辰榜上,似乎快要連挑戰燕十一的信心都沒有了。

這是絕不行的,這是絕對不可以發生的,甚至是不肯面對的。作為魔中的龍鳳,他們跟陳天龍岩破等潛質已經耗盡的魔族是不同的,他們是要永無止境地強大下去,直到一切的**都在掌裹之中,直到可以隨心所欲地毀滅。

雖然排在天辰榜的中游位置,可他們始終堅信,那不是暫時將位置借給別人而已。

現在看到的,就觸發了他們內心的恐懼:如果每個他們想挑戰的,都跟燕十一一樣呢?

「燕十一必須死!就算用盡一切手段!」薛狂低吼著道。

天殘道:「那就不要浪費時間!」

他們已不肯再逗留半刻,因為燕十一跟段無聲隨時可能分出勝負。

……

繁華的天上京,在金秋月圓之夜,出現了一個空曠的死寂的廢墟,不亞於將「龍皇」二字摔在地上來踩。然而修行者間的爭鬥,歷來是如此。波及無辜的凡人,儘管在道義上是不允許的,但往往屢禁不絕,甚至呼籲這道義的,也未必就真的能完全做到。

由於天上人間這附近,已經遭過一次劫難,附近的百姓早都在官府的安排下撤離開去,所以沒有造成更多的傷亡。

「朝陽!」燕離向這空曠發出呼喊,然而沒有迴音,甚至他的聲音,都不在這片回蕩,向更遠處消逝。

「朝陽,少羽,百川,大娘,有沒有在的,出來答應我一聲。」

燕離蹣跚地在廢墟上遊走,每隔一段就喊一個的名字,然而始終得不到回應,都不知流落到了何處。

他皺了皺眉,到得一根斷掉的柱子旁停住,掐了個水清訣,將身上塵土洗去。雖然他們也是被波及的「受害者」,不過燕十一是控制了的,加上他們第一時間就逃跑,吃點苦頭會,傷到性命還不至於。

風暴實在太狂亂,把他們分散開來,這又很應了他一開始的擔心。要跟魔界的兇徒對抗,必須團結在一處,否則很容易被逐個擊破。

他調整了一下呼吸,半瞑目,嘗試驅動劍魂,看看能不能達到神識的效果。從普遍意義來說,劍魂確實相當於神識,因為作用是一樣的。不過,他此刻並不算晉入洞觀,要到第三次灌頂之後,「洞見」人體第三處秘境——紫府,使真氣在三個秘境中流轉不休,才可真正算得上洞觀境。

到得此境,心中念想,更加具象地在現世顯化,法域將會有一個質的飛躍。

劍魂確已誕生,但並不意味着已經「洞見紫府」,能否達到神識的效果,也還是未知之數。但他此刻首要面對的難題,是怎麼驅動劍魂。

劍魂並不是手上的器具,你知道它怎麼用,就可以擺佈;也不是源海里的真氣,隨着自己的心意,行走在經脈里,前進跟後退都能自如操控。

調整呼吸,讓身心達到一個寧定的狀態,不那麼刻意地去想,只將心神沉浸在回憶里。當初劍魂誕生的時候,他被陸展堂的邪法控住,生死一線間領悟到劍魂的妙義,到了如今,還是記憶猶新。

慢慢地將當初的那種感覺抓住。

混沌天地,源海上空,有莫名的風雲匯聚,向著天門透出去。

他感覺到「我」驀地騰空起來,飄乎乎如魂影狀,升到了一定高度,又在心念中定住,「環視」四周。這種感覺是非常奇妙的,身體還在控制之中,但視線分明在更高的地方,幾乎將這廢墟的大部分範圍都收入「眼底」,他「看到」燕朝陽跟諸葛小山相互攙扶著,向著他的這個位置走來,應該是聽到了他的呼叫聲。

他們分散的並不太遠,過不多久,又看到了昏睡不醒的黃少羽,就在他剛剛經過的地方,只不過隔了幾道斷牆。

他之所以的知道黃少羽是在昏睡,是因為這個狀態下,能看到肉眼看不到的東西,比如心臟的跳動,他只要看過去,就一下能得出那心臟跳動的間隔是多久,到了一個細緻入微的地步。

他心念微動,正要使「我」升高一些,找到其他的人,這時不經意地往「自己」看了一眼,就是從劍魂的角度,去看自己的肉身,彷彿照鏡子一樣。當然,其實完全不同。

這時候也無暇去研究到底哪裏不同,正要按照原計劃行動,忽然瞥見「自己」的身後,有一處很不尋常。

他「看」過去,看不出這處不尋常的任何的形狀,只有空氣的流動,跟別處有着細微的不同。劍魂因為「看」得更加的細緻入微,待到看第二眼的時候,他已能看出是一個「人形狀」的東西。

人形?隱形?

他猛然一個轉身,伸手抓出去,果然感覺到擒住了什麼,是一個握著短刀的手腕,細小得不似尋常人。黑金制式的帶着些彎弧的短刀,赫然是魔族慣用的碗刃。

「桀桀……」

那碗刃一經顯露出來,他就知道了來人是誰。

隱殺,那個後面出現的殺生堂的副堂主,由於被燕離捏住手腕,破了影身術,就露出了真身來。然而正詭異地發笑,因為他手中的碗刃,竟是摺疊的,突然不知觸動了什麼機關,「嘣」的挺直,露出更長的一截刀鋒,上面流轉着黑慘慘的鬼霧,可見的帶了強大詛咒。

他的手腕雖被捏住,但因了這一截刀鋒,他不需怎麼樣用力轉動,就足夠地觸到燕離。只要一沾到這「失心煞」,保管的叫他生不如死,死了不如再死。

那黑慘慘的鬼霧,讓燕離不由自主想起了「喪鬼奪命術」,他先前就中過一次,如果不是命大,早已埋葬在大漠原的黃沙里了。

這時怎肯讓他碰到?

然而近在咫尺,且未料到刀鋒的伸長,又怎麼能夠及時躲避?

「地煞功!」

眼看是無可避免,突聽一聲暴喝,前一刻還在百丈外,這一刻已從他兩個的腳下冒頭,一把抓住隱殺,將他猛地土層里拖。

隱殺本以為志在必得了,哪料到腳下會出現一個人來?青石板地又突然的變成軟土,他整個人就被拖到地底下去。

「收!」

黃少羽從地下彈起來,將了地上的光波收回來,青石板地又恢復原狀,就把隱殺給封在了底下。「悶死你這個狗日的東西!」想到自己的那些慘死的手下,他就恨得咬牙切齒。

然後才轉向燕離,「老大,你沒事吧?這狗日的手上拿一個東西,我一看就知道不是好惹的,沒碰著吧?魔族的東西,還是少碰為妙。」

「我沒事,你怎麼跟那個段無聲一樣,變得那麼啰嗦。」燕離忍不住的翻了個白眼。

「我這可是在擔心你,」黃少羽不滿地發出抗議,「竟然說我跟那個偽君子一樣,太過分了吧!」

「不是我小看你,偽君子還不是一般人能扮的,你頂多就是個假君子。」燕離笑道。

「這兩個不是都一樣嗎?」黃少羽道。

「區別可大了,等有空了再跟你細說,先把人都找到,你嗓門大,負責喊。」燕離道。

「哦。」黃少羽悶悶地應了一聲,剛想要放開嗓門叫人,正前方的位置,斗然的發出一聲狂暴的怒吼。

「放開她!」

是燕朝陽的聲音!

二人對視一眼,立刻飛奔過去。他們走後不久,地板一陣震動,然後裂開,隱殺渾身是血的從裂縫裏爬出來,看向二人去的方向,怨毒地道:「給我等著!」說罷沒入空氣之中,完全的消去了形跡。

二人來到的時候,正見燕朝陽追着一個人影,可見得一張醜陋的嘴臉,弓的腰,背上一個蠶絲的繭,纏裹着一個纖細的女子,不問可知,定是諸葛小山無疑。

跟燕朝陽匯合了,就一同追去。黃少羽不用看燕朝陽的臉色,都知道他此刻的心情,忍不住罵道:「天殘,你這個薛狂的狗腿子,是不是因為自己長得太殘缺,就不容許別人成雙成對?一個大老爺們,心胸那麼狹窄,有本事沖我們幾個爺們來!」

天殘騰空到一半,慢慢地回了一半的頭,用了半隻眼睛來看黃少羽。

黃少羽沒來由的覺出一陣心悸,只覺手腳都有些麻痹的感覺,追擊的速度就降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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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劍傾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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