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黃金,冠冕與教皇

第八十八章 黃金,冠冕與教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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箬莎望着消失在門外的諾梅洛的背影,微微動了動脖子,說起來她一直戴着頭盔的的頭頂已經被壓得生疼,而脖子更是酸痛的好幾次要抬手去按上一下。

不過為了保持女王的威儀,她不得不強忍着不讓自己做出這種有失身份的動作。

所以等到諾梅洛剛一離開,箬莎就迫不及待的摘下鑲嵌著王冠的頭盔,卸下掛在肩頭上的雲肩,在感到一陣舒適后,她不由低聲詛咒著那個似乎天生就有着一身古怪力量的波西米亞女人,似乎在她印象里,女人當中也只有那個野丫頭才能穿着身沉重的甲胄樓上樓下如同猴子般的跑來跑去。

諾梅洛是來為亞歷山大六世做說客的,這完全沒有出乎箬莎的意料,而諾梅洛也趁機把他自己的意圖向箬莎透露了出來。

很顯然,私人秘書已經覺得亞歷山大六世這棵大樹似乎要靠不住了,只是雖然之前雙方已經談好條件,不過這一次諾梅洛提出的是更詳細的要求。

「他居然想要成為羅馬的保民官,這難道不是異想天開嗎?」埃利奧特看向箬莎,看到她好像沒有被他的這句話挑起什麼情緒,他不由略顯擔心的問「難道您準備答應他這個條件?」

箬莎沒有立刻回答埃利奧特,而是好像在琢磨着什麼,她時而微微抖動下眉毛,時而又輕癟一下嘴角,那其中既有可愛還多少摻雜着絲調皮的模樣讓埃利奧特不禁有些失態的發起了愣神,不過很快她就神色一正的看着埃利奧特。

「那麼你認為誰合適為我們管理這座城市?」

埃利奧特愣了下隨後就沉默下來,他忽然發現似乎正如箬莎所說,適合干這件事的人真的沒有,雖然那位城防軍的指揮官斯科普似乎更適合這個位置,可不知道為什麼,埃利奧特覺得好像箬莎從開始就沒打算把這個位置交給那個人。

而不論是那不勒斯還是塔蘭託人,都的確是不適合成為羅馬的直接管理者的。

他們需要的是一個能讓羅馬人接受的代理人,只有這樣才可以既不激怒羅馬人,又不會讓其他國家找到發難的借口。

「這是一座進來困難,可出去更困難的城市。」箬莎想起了之前曾經有人說過的這句話,她站起來緩緩走向窗邊看外面被夜色籠罩的羅馬城,望着那在月色下朦朧模糊的丘陵輪廓,她回頭看向埃利奧特「難道你不覺得我們其實是走進了一個巨大的牢籠嗎,不過這個牢籠只能囚困住那些弱小的獵物,在真正的對手面前,這個牢籠最終只會成為勝利者點綴冠冕的那顆寶石。」

箬莎的話讓埃利奧特的心驟然一動,到了這時他覺得自己才真正察覺了這位女王的野心,這讓他在意外之餘,又不禁從心底里湧起一陣欣喜若狂的激動。

如果能夠成為她的丈夫,也許……

這個念頭讓埃利奧特瞬間心情激動,他覺得自己這趟被老爹派來參加貿易同盟的作戰是來對了,也許這趟出征會有個之前從沒想到過的意外收穫呢。

亞歷山大六世會見箬莎的地點不是在梵蒂岡的覲見大廳里,而是出人意料的放在距聖天使堡不遠處的台伯河大橋盡頭的一座臨時搭建的帳篷里。

這座帳篷很巧妙的建在大橋延伸下來的石板與梵蒂岡地面的中線上,這樣與會雙方可以在完全不踏入對方領地的情況下坐下來好好談談。

亞歷山大六世的這個舉動無疑是那不勒斯軍隊接管羅馬城既成事實的默認,這讓樞機們雖然很是不滿,但是想到現在羅馬城裏那亂糟糟的局面,卻又沒有人敢於站出來指責他這種「喪權辱國」的做法,畢竟在教皇軍與城防軍相繼表示中立后,樞機們除了來自上帝的譴責,已經實在沒有任何東西拿得出手來和那位那不勒斯女王抗衡了。

康斯坦丁已經連夜趕回了羅馬,事實上他在給父親寫完那封求援信后並沒有留在軍營里,而是迅速帶着衛隊離開位於郊外的教皇軍兵營,因為他發現似乎已經有人在發現了他這位新的教皇軍指揮官的到來后,開始變得不安分起來。

這讓他不由想起了凱撒,他可不想也落得個被人打成篩子的下場,所以康斯坦丁帶着衛隊迅速離開,並在附近一座村子裏建起了個臨時的堡壘。

只是就和他的父親一樣,康斯坦丁怎麼也沒想到箬莎會那麼大膽的命令她的軍隊直接穿過了教皇軍的防線,向羅馬城進軍。

當看到教皇軍以一種近乎默契的方式給那不勒斯人讓出道路后,康斯坦丁不禁為自己的先見之明暗暗慶幸。

他可以想像,如果他留在兵營里會有什麼樣的結果,只要想想不論是被迫同意撤軍還是被那些貪婪的傭兵們當成禮物送給那不勒斯人,他那原本已經很糟糕的名聲都只會變得更不堪。

只是讓康斯坦丁沒想到的是,對他近乎第二次臨陣脫逃的舉動,老羅維雷卻並沒有如之前他放棄米蘭那樣斥責他,相反在看到他安然回來后,當天晚上老羅維雷還稍稍多喝了杯酒表示欣慰。

亞歷山大六世乘坐的馬車緩緩的走向台伯河大橋橋口,和其他的馬車不同,教皇的馬車車身低矮,而拉轅的馱馬也是當地的那種個頭不高,看上去更像是侏儒般的矮種馬。

馬車慢慢停下來,在僕人的攙扶下亞歷山大六世從馬車裏緩緩走下,他似乎有些好奇的向四周看了看,然後發出聲「呵」的單音笑聲,然後緩慢的由僕人扶著走進了帳篷。

箬莎已經早來了。

在教皇軍與城防軍的沉默下,那不勒斯軍隊已經接管了羅馬城裏的重要地區,市政廳已經被接管,一些聚集著大批暴民的地方也已經清剿。

所以走在路上,箬莎並沒有如頭天那樣看到有暴民出現在街上,只是當走上台伯河大橋的時候,她遇到了些小小的麻煩。

被推到的亞歷山大六世的雕像橫在橋前,更糟糕的是上面潑得到處都是的糞便在這個季節散發着難掩的惡臭。

衛隊不得不臨時找來些當地居民,在火槍和金幣的雙重要挾下,費了很大力氣才清理開那些骯髒噁心的障礙。

所以當走上台伯河大橋的時候,原本因為警惕頗為緊張的擲彈兵們看上去多少有些萎靡不振,而一些身上不免沾染了糞便污物的士兵更是被乾脆留在了橋的另一邊。

現在,在隱約飄着惡臭味道的空氣中,箬莎神色凝重的坐在那裏等著教皇的來臨,當看到亞歷山大六世時,她向教皇躬身行禮,然後捧起他的手低頭親吻。

當抬起頭來時,她注意到亞歷山大六世正用一種奇怪的目光打量着她。

「今天我讓一個殺死我兒子的兇手輕吻我的手,這也許就是上帝對我的懲罰,」亞歷山大六世低聲說,他仔細看着箬莎,抬起手用手指輕輕劃過她光滑甜美的臉頰,有些粗糙的指肚在如凝雪般的肌膚上輕輕滑過,亞歷山大六世發出輕輕的嘆息「這可真是一張如同天使般的面孔,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亞歷山大要用你的形象鑄造拉迪亞了,你的美麗是我見過的上帝最令人難忘的傑作。」

箬莎慢慢站直身子,她發現教皇似乎已經駝背,而在她印象里亞歷山大六世雖然不是很健壯,但以往卻總是精神十足。

「陛下,對凱撒的死我很遺憾,不過這一切都是上帝的安排。」箬莎不動聲色的回答。

「上帝的安排嗎?」亞歷山大六世發出了聲略顯嘲諷的微笑「很久以來人們都相信羅馬主教是最接近上帝和耶穌基督意志的,人們秉承著這個意志發動過聲勢浩大的十字軍東征,而且還是很多次,而且人們還曾經按照這個意志心甘情願的把自己收成的一部分奉獻給教會,而這麼一干就是好幾個世紀,甚至當犯了錯誤的時候,一位強大的君主也不得不光着身子跪在教皇的門外足足幾天乞求原諒,可現在,即便是一個女人也可以公開說上帝的意志了。」

「陛下,請允許我提醒您,這個女人是那不勒斯的攝政女王,也是羅馬的征服者。」箬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冰冷,她望着教皇略顯疲憊的眼睛,原本微微內斂的下巴驕傲的向上微微揚起「而且我想您很清楚,您現在遇到的難題只有我能為您解決,所以現在我認為您應該對我表示出足夠的尊重。」

對箬莎近乎無理的態度,亞歷山大六世並沒有露出憤怒,雖然他旁邊的侍從們因為這位女王的話已經目瞪口呆,但是教皇本人卻只是輕輕嘆息了一聲。

「這真是諷刺,上一個這樣對我說話的人是貢薩洛,而當時你的哥哥亞歷山大是站在我一邊的。」亞歷山大六世語調奇特的說,他的眼睛注視着箬莎的神情,看到她似乎因為這話神情間動了動,教皇慢悠悠的搖搖頭。

「他現在依舊是站在您的一邊,只要您肯做出讓我們大家都滿意的決定。」箬莎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雖然有河面阻隔,可對面那陣陣噁心的氣味依舊讓人難以忍受,她坐下來看着教皇「我們可以為您解決眼前的麻煩,不過您需要把鑄幣權轉讓出來,另外您也應該知道,因為拉迪亞金幣的信用已經糟糕到如今這個樣子,所以我們是不可能按照如今教廷所擁有的金幣實量接收的,我想這個您應該很清楚。」

教皇靜靜的聽着,站在他一旁的的隨從飛快的記錄着箬莎的話,同時時不時的向教皇看上一眼,似乎想要從他臉上看出什麼反應。

「這是亞歷山大讓你說的嗎?」教皇忽然開口問,看到箬莎似乎微微一怔,亞歷山大六世露出了笑容,他好像在這一刻完全忘記了凱撒的死,神色之間還多少有着那麼點輕鬆「這一切從開始就是一個圈套對不對,讓我想想這一切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是不是在亞歷山大去瓦拉幾亞的時候,我記得他曾經告訴過我已經擁有了匈牙利的銅礦,說起來這也是我願意用梵蒂岡的財政發行金幣的原因,畢竟有匈牙利的銅礦可以作為支撐,那麼就完全不用當心因為黃金的入不敷出可能會造成的麻煩,一切都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對,還有富格爾家,我不知道亞歷山大答應了他們什麼,不過現在這一家人大概是賺了很多錢,可我相信,真正的勝利者是亞歷山大,或者應該說是你們兄妹,對嗎?」

教皇說着用力站起來,他走出帳篷在烈日下望着台伯河的對面,一陣風吹來,夾裹着的臭味也濃重了些,教皇微微皺着眉轉過身看向箬莎:「可是我不明白這是為什麼,我把自己的女兒給了他,甚至讓他給我生了個外孫女,但是他卻這麼對待我,你能告訴我這都是為什麼嗎?」

看着教皇似乎不甘心的臉,箬莎輕皺着眉忍受着難聞的味道,雖然覺得到了這時候已經完全沒有解釋的必要,不過她還是開口說:「這一切都是因為您自己陛下,大概您從沒察覺到過,亞歷山大已經給過您和凱撒不止一次的機會,就因為他對您女兒那可笑的痴迷,凱撒在一次次的激怒他之後都能安全的逃脫掉,可是您還是不滿足,您太執著于波吉亞家族了,而亞歷山大並不是個波吉亞,如果您能早些改變也許凱撒就不會死,而現在您依舊能安穩的坐在您的寶座上,可是貪婪毀了波吉亞家,當他對您徹底失望的時候,這一切就不可避免的發生了。」

隨着箬莎的話,亞歷山大六世的臉色也逐漸難看起來,到了後來他的身子甚至微微顫抖,這讓一旁的隨從嚇得要去扶住他,卻被亞歷山大六世很粗暴的推開了。

「你是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嗎,」羅德里格·波吉亞發出聲奇怪的笑,他不以為然的擺擺手,然後請拍著身前的椅背聲調低沉「這是貪婪,我可以從亞歷山大的眼中看到那種貪婪,也可以從你的眼裏看到,你們真的很像,如果你們不是兄妹我甚至會認為你更適合成為他的妻子,盧克雷齊婭是不行的,那個巴倫娣也不行。」亞歷山大六世邊說邊笑,他好像並沒有注意到當聽到他這話時箬莎臉上迅速浮現出的奇怪表情,而是依舊自顧自的說「還有你說亞歷山大不是個波吉亞,可你錯了,他是個真正的波吉亞,而且我可以保證不論將來他能夠擁有什麼樣的成就,可他永遠也不可能擺脫他是個波吉亞的事實。」

說完,亞歷山大六世繞過椅子坐下來,用一種透著嚴肅的神情對箬莎說:「那麼現在我想我有權知道你們究竟為我開出了什麼樣的條件,」說着他露出個透著『頑皮』般的笑容「要知道我當初買下教皇寶座可是花了大價錢,所以我可是一定要出個好價的。」

望着教皇變得狡猾的臉,箬莎稍一沉吟也了坐下來,她向前微微傾出身子低聲說了個數字。

而在旁邊一直記錄的隨從,在聽到這個數目後身子一抖,手裏鵝毛筆掉在了桌子上。

1501年6月20日,在與梵蒂岡隔河僵持了4天後,那不勒斯女王和教廷樞機團達成了一份協議。

在這份協議里,那不勒斯女王宣佈依舊尊重梵蒂岡的崇高地位,同時願意向教廷提供足夠的保護。

同時女王宣佈羅馬城為非佔領城,那不勒斯軍隊將於教皇軍共同負責羅馬的安全與防務。

而為了證明自己沒有覬覦羅馬的野心,那不勒斯女王拒絕了那不勒斯保民官的稱號,而是把這一稱號賦予了被樞機團推舉出來擔任該一職務的教皇私人秘書諾梅洛。

這一決定顯然讓很多人既意外又鬆了口氣,畢竟只要想想那位女王如果親任羅馬保民官會帶來什麼樣的麻煩,就足以讓很多人暗暗心驚了,畢竟那必將意味着以羅馬為中心的一場爭奪勢不可免。

只是在這些協議公佈的同時,人們也發現了其中一些奇怪的地方,那就是在那不勒斯軍隊進入羅馬這件事上起著關鍵作用的斯科普似乎並沒有落到任何好處。

另外,就是教皇私人秘書諾梅洛的意外崛起,讓人們在驚訝之餘似乎聞到了某種背叛與出賣的臭味。

不過這些並不是最重要的,在這份協議當中最引人注意的,是關於教皇亞歷山大六世的去處。

在協議里,這樣一段話決定了歷史上第214位羅馬主教亞歷山大六世羅德里戈·波吉亞的命運:「神聖之羅馬主教,受耶穌基督之派遣,以基督之行走於世間之軀巡視各個教區,佈道福音。」

當這個協議向羅馬人宣佈時,人們先是意外,接着就變得異常憤怒。

很多人叫喊著要懲罰「那個梵蒂岡的騙子」,另外一些人更是喊出了「殺掉所有波吉亞,砍掉羅德里戈人頭」的口號。

就是在這樣已經一個時候,那不勒斯女王向樞機團正式提出了願意收買拉迪亞鑄幣權的提議。

這筆交易的價錢,是130萬弗洛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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