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仇敵」

第六十一章 「仇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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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的時候,亞歷山大的隊伍終於到了比利謝利,這是十分辛苦甚至有些危險的旅行,因為要在夜裏穿過山區,路上他們不得不一次次的停下來派人在前面探路,至於在要經過一些頗為險要的地段時,還要派出哨兵予以警戒。

這樣的小心不是多餘的,除了道路的不安全,在這個動亂的時代什麼事情都可以發生,尊貴的貴族或許在城市裏還有着令人畏懼的身份地位,但是在荒郊野外就是上帝也不能保證安全了。

所以當終於看到比利謝利的城市影子時,騎在馬上的箬莎發出了一聲興奮的歡呼,看着從頭上的旅行帽子上拔下漂亮的羽毛不住揮舞,甚至還把羽毛放在嘴邊用力一吹讓它隨風飄去的調皮樣子,亞歷山大似乎又看到了幾年前第一次見到她時那個手持弓箭,如森林裏的精靈般沐浴在陽光下的金髮女孩。

亞歷山大也不由用力夾緊馬腹,讓帕加索斯追上去。

隊伍加快了步伐,不過這種「歡快」的旅行只維持到在看到郊外被殺掉的獵衛兵屍體之前。

看到那幾具獵衛兵的屍體,整個隊伍瞬間緊張起來,謝爾叫喊著帶着人沒命的衝過去把伯爵兄妹緊緊包圍在中間,同時後面已經聽到了變故的巴爾幹人也開始迅速展開隊形,所有人都異常緊張,他們並不是恐懼而是擔憂,因為不知道有多少敵人,而他們的隊伍里卻有着兩位絕對不能有任何閃失的人物。

「大人,您和王后立刻到馬車裏去。」這時候巴爾幹人完全忘了應有的尊重,一邊警惕的盯着四周,謝爾一邊催促着亞歷山大。

「慌什麼,」亞歷山大從馬上下來,他先是認真的查看了下屍體,然後臉上露出絲憂慮「應該是夜裏就死了,他們遭到了襲擊,好像一點反擊的機會都沒有。」

「那比利謝利?」箬莎緊張起來。

「我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亞歷山大說完翻身上馬,他不理會試圖繼續阻攔的謝爾,而是向已經聞聲從後面追上來那些那不勒斯官員吩咐「我要你們保護好王后,如果我們進入比利謝利后一直沒有消息,你們就立刻離開這裏返回那不勒斯。」

「不!」

箬莎想要拒絕,卻被亞歷山大的用力擁抱打斷。

「聽着,我只是去看看,可如果有你在身邊我會分心的,你知道我不會那麼愚蠢的去冒不必要的風險,何況我們在比利謝利有整整兩個連隊,我想這個世界上還沒有哪支軍隊能在一夜間把兩個連隊的蒙蒂納軍隊全部殺得連一個給我們報信的都不剩,所以只要能見到人我們就知道發生什麼了。」

亞歷山大的安慰讓箬莎稍微平靜了些,不過她還是有些憂鬱的緊抓着亞歷山大的手,看着這一幕,站在不遠處的謝爾不自然的微微咳了聲,然後故意大聲招呼着手下做好警惕。

「去吧,大家都看着呢,」亞歷山大低聲提醒,然後他又急促的說「聽好了箬莎,如果比利謝利真的發生了什麼事情,這些跟着我們一起出來的大臣就是關鍵,我們必須確保他們完全按我們需要的去說。」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箬莎瞬間從一個擔心哥哥安危的妹妹變成了王后,她退後一步向亞歷山大很正式的行禮,在得到回禮后,箬莎轉身望向那些忐忑不安的廷臣們「各位,我們在這裏等著蒙蒂納伯爵的消息,讓我們為比利謝利公爵阿方索祈禱,願上帝保佑公爵安然無恙。」

上帝顯然沒有能聽到那不勒斯人的祈禱,當在聽說伯爵親自到來出城迎接的奧孚萊依陪同下走進城堡小教堂,看到躺在祭壇前石板地上的堅硬屍體時,亞歷山大先是繃緊嘴唇無奈的抬起頭看着天花板,然後他憤怒的一腳踹翻了旁邊的一把椅子。

從沒見過伯爵發這麼大火的獵衛兵們默不作聲,而一向懶散的巴爾幹人這時候也老實了許多,一時間小教堂里只有亞歷山大憤怒的來回走動的腳步聲。

「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外面那些人,還有這個……」亞歷山大指著被人用火槍轟掉了小半個腦袋的阿方索的屍體「這是怎麼回事?」

「我們遭到了襲擊,有個士兵趕回來報信,我們從得到消息到組織起來迎擊很倉促……」

奧孚萊依開始講述頭天夜裏發生事情,當他講到就在一切都結束后阿方索卻被人從暗處開槍射殺時,亞歷山大抬手攔住了他。

「當時公爵並不在房間里?」亞歷山大看着奧孚萊依問著。

「這是我的失誤大人,阿方索認為他手下有內奸,所以寧願和我們的蒙蒂納軍隊在一起,」奧孚萊依有些惱火的說「我們怎麼也沒想到在那種時候還有人不顧一切的要殺死公爵。」

「你們沒有想到,」亞歷山大目光嚴厲的盯着奧孚萊依「我想你們其實是根本沒有想過會有人襲擊你們,你們的安逸日子過的太久了,一次次的勝利讓你們以為自己已經是無敵的了,看看我們的損失吧,那些死掉的士兵其實是你的傲慢輕敵的結果,隊長,我真的對你很失望。」

奧孚萊依微張嘴唇想要說什麼,但最終他只是羞愧的低下了頭。

「那個殺死阿方索的人呢,別告訴我你們連他都沒有抓住,我已經注意到你們沒有俘虜,不過我可以理解,你們當時應該很憤怒所以就不顧一切的要殺死敵人,不過你總得告訴我那個兇手的下落,否則我真的要懷疑你是否能繼續勝任行軍隊長的職務了。」亞歷山大壓着心頭的火氣,他其實也是在對自己感到生氣,不知道為什麼,這段時間看上去一切順利的表面下,卻有着種種讓人不順心的事情,這讓他不禁有點懷疑這一切是不是箬莎的「結婚」,讓他的心有些亂了。

「我們抓到他了,還活着。」奧孚萊依擦了把臉上的汗水,看到亞歷山大投過來的目光,他聳聳肩膀「不過負了傷,不太好。」

「帶我去,但願來得及見到活人。」亞歷山大催促着,這個時代的醫療條件原本就糟糕的很,至於優待俘虜,還沒有人想過這種大概會被嘲笑為發瘋了的事情。

在派人給箬莎送信后,亞歷山大跟着奧孚萊依來到了一間被看管得很嚴的房間門口。

「大人,這是謀殺,」在揮手讓衛兵退下后,奧孚萊依忽然低聲說「公爵不是陣亡,他是在戰鬥結束之後被人在暗中謀殺的,所以……」

「所以你準備怎麼辦,在比利謝利人當中演一出抓內奸的戲碼嗎?」看到奧孚萊依的表情,亞歷山大知道自己猜的果然不錯「你想的很好,不過現在我們必須先知道究竟這一切都是誰指使的,鑒於你為了泄憤把所有敵人都殺光了,我們現在唯一的線索就是裏面那個人了。」

看到奧孚萊依因為自己的話臉上露出羞愧神情,亞歷山大輕輕拍拍他的肩膀:「不過這沒什麼,這個教訓對你來說是件好事,這會讓你真正成熟起來,要知道一帆風順固然很好,但是適當的挫折能夠讓一個人的根基更穩。至於是誰在背後指使我想我大概是能猜到的。」

亞歷山大從旁邊謝爾手裏接過那柄之前被阿方索認出的奇特造型劍看了看:「看來我們的朋友真的有點着急了,這可不是件好事。」

木門推開,一股血腥混雜着房間里原本潮濕的氣味撲面而來。

亞歷山大低頭穿過低矮的半圓形拱門走進半陷在地下的房間,看到靠在牆角似乎陷入昏迷的那個人,亞歷山大微微一愣。

這個人給他的感覺並不陌生,似乎像是在什麼地方見過,可他能夠肯定自己應該是不認識這個人的,至少不是很熟悉的人。

俘虜的腿斷了,被隨便包紮了下傷口的短腿處一片黑乎乎的,傷口的血已經不流了,但是他這個樣子很讓人懷疑是不是能活下去。

這人有一張滿是疤痕的臉,因為靠在牆上所以看不出他的身量,不過亞歷山大隱約覺得他的個頭應該不高。

聽到聲音,俘虜似乎從昏迷中稍稍醒來,不過他只動了動又沒了聲息。

謝爾用勺子從牆角的破桶里舀了勺涼水潑在那人臉上,他立刻一個機靈,然後慢慢蘇醒過來。

亞歷山大蹲下來就著頭頂小窗透進來的陽光仔細看着這張無法辨認的臉,這個人之前肯定受過很重的傷,他臉上的疤痕更像是被野獸而不是被什麼武器傷害的,看着這張總有種隱約熟悉的臉,亞歷山大想了想后最終決定放棄猜測。

「告訴我你為什麼要殺阿方索。」亞歷山大開口問,看到對方不為所動的眼神,他稍微想了下從謝爾手裏接過勺子慢慢按在那人短腿的傷口上。

痛苦的慘叫聲傳出房門,站在外面的幾個比利謝利廷臣聽得膽戰心驚。

「即使你不說其實我也知道,不過我還是向聽你自己說出來,」亞歷山大把沾了血污的勺子扔到一邊,然後身子前傾低聲對那人問著「告訴我斐迪南都讓你做了些什麼,他是只要你殺掉阿方索還是吩咐你劫持他?」

疤痕男人意外的看着亞歷山大,似乎為他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來歷感到吃驚,不過隨後他閉上眼睛,似乎不想說什麼。

亞歷山大仔細看着這個人,忽然他問到:「我們是不是在什麼地方見過面?」

男人臉顫抖了下,縱橫交錯的疤痕看上去好像乾枯的大地在皸裂抖動。

「告訴我你是誰,」亞歷山大神色嚴厲起來「我可以讓人給你治療,否則只要把你扔在這裏用不了幾天你就會徹底爛掉。」

男人睜開眼艱難的挪動了下身子,然後斜靠在潮濕的牆上盯着亞歷山大。

「老爺您當然不記得我是說誰了,對您來說我這樣的小人物怎麼可能會記住呢,」男人用諷刺的語調說,然後又因為疼痛抽了口氣「不過我可以告訴您,我一直在盯着你,在很久之前,我就一直在等著機會,我發誓要成為你的噩夢,因為你曾經把我推進地獄,所以我要讓你也嘗到這種滋味。」

男人說着掙扎著試圖爬起來卻又摔倒,看着他笨拙的樣子,亞歷山大抬手阻止了身邊試圖要上去抓住他的獵衛兵,然後仔細端詳著這個人。

他從對方的話里聽出了些東西,很顯然這個人對他有的是更多的私人恩怨,只是他一時想不起這個人是誰。

「你會說的,」亞歷山大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也許你認為自己知道的是什麼秘密,可是我告訴你,你知道的所謂秘密我幾乎全都知道,甚至比你知道的更多,至於你是誰我並不關心,」說着亞歷山大微微彎下腰雙手扶著膝蓋看着這個人「你說我把你推進了地獄,我想你根本不知道地獄是什麼,我向你保證,如果你這麼頑固,一定會看到真正地獄的。」

亞歷山大走出陰森的地牢,看着已經等在門口的比利謝利廷臣們,他向裏面指了指:「這個人是謀殺公爵的兇手,而公爵在生前就已經指出比利謝利有內奸。」

廷臣們神色瞬間變化,他們狐疑的相互看着,然後目光又都向亞歷山大望去。

「我們要找出是誰指使了這可恥的謀殺,這個人和他的幫凶必須為他們的行為付出代價。」亞歷山大嚴厲的目光掠過那些人,然後繼續說「我的行軍隊長將會負責追查內奸,而公爵遇難的不幸事件我必須儘快報告王后,好在陛下現在應該就在城外,希望公爵的死不會令她過於傷心。」

比利謝利人中間隱約傳來了抽氣聲。

亞歷山大的突然到來雖然令他們意外,可是王后的突然駕到更是讓比利謝利人大吃一驚。

有人敏銳的察覺到似乎要發生什麼大事了,他們默默的相互對視,從別人的眼中看到了明顯的忐忑不安。

那不勒斯王后突然駕臨比利謝利,這個消息一經傳開立刻引起巨大震動,原本還沒有從被襲擊和公爵遇難的震動中清醒過來的比利謝利人,有的已經隱約預感到了比利謝利可能要變天了。

箬莎的隊伍是在天大亮之後進入比利謝利城堡的,一路上沒有鮮花,沒有歡呼,更沒有五彩繽紛的衣裙與打扮得千奇百怪的貴族們夾道歡迎的盛況,只有警惕的士兵手中閃光的長矛和火槍兵警惕的雙眼與黑洞洞的可怕槍口。

箬莎從馬車裏向外看去,看到了街角上還來不及掩蓋的住的屍體,還有在戰鬥中被點燃后依舊冒着濃煙的房子殘骸。

這裏就是戰場,而不是遠在那不勒斯內地的一處偏僻的公爵領地,而這片土地的領主剛剛被謀殺,他的屍體還躺在教堂的祭壇上。

箬莎神情嚴肅的下了馬車,看着站在面前把腰躬得只能看到後腦勺的一群廷臣,箬莎不禁微微動了動唇角。

「我要去看看公爵。」

看到廷臣們露出猶豫的神色,箬莎並不理會他們,直接從這些人當中穿過,而在她的身邊,一隊全副武裝的獵衛兵用近乎粗魯的方式把比利謝利人推到了一旁,然後在兵器與鎧甲碰撞發出的響聲中,箬莎在大隊巴爾幹衛隊的保護下走進了比利謝利城堡。

整個比利謝利城堡已經完全被巴爾幹人控制,當箬莎走進小教堂看到站在祭壇前的亞歷山大的背影時,她終於吐出了一口氣。

奧孚萊依有些意外的看到伯爵身邊的那個叫謝爾的侍衛長在沒有得到命令下就擅自向守衛在教堂里的衛兵們揮手示意他們退下,然後那個謝爾乾脆轉身向奧孚萊依看過來,那眼神明顯是在催促他也離開。

奧孚萊依看向亞歷山大,他覺得這個時候應該儘快向王后說明發生的事情,讓王后明白他們如今正面臨着什麼樣的局面,畢竟阿方索的死可能會引起的變故實在是讓人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而他作為駐比利謝利軍隊的主官當然是不能離開的。

可讓行軍隊長意外的是,亞歷山大似乎默許了那個謝爾的舉動。

不過在不得不暫時告退走出小教堂的時候,奧孚萊依無意中回頭從迅速關上的房門縫隙中,看到了讓他不由心頭猛跳的一幕。

他看到王后不等房門關緊就向伯爵大人衝去,在兩人擁抱在一起時,奧孚萊依清楚的看到伯爵的嘴唇吻在了王后的唇上。

奧孚萊依發誓他看到的這一幕絕不是兄妹之間該發生的,這讓行軍隊長的腦袋不由「嗡」的一聲,有些發懵。

「還是個半大孩子啊。」走在最後忙着把教堂的木門關緊的謝爾看着神色發獃的奧孚萊依笑了笑,他摸著唇上翹起來的兩撇小鬍子嘴裏發出聲呼哨,然後站在台階上,把馬刀拄在身前雙手按著刀柄,目光炯炯的盯着那些聚集到教堂外面的比利謝利貴族們。

奧孚萊依看看緊閉的教堂大門,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有很多事情不知道。

不過隨後他搖搖頭,也不理會那些似乎想要和他搭訕的比利謝利人,向著院子外走去。

奧孚萊依覺得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至少這時候他已經在琢磨,該怎麼從這次險些遭遇的挫敗當中吸取教訓。

「司號兵,吹號,列隊!」

奧孚萊依的喊聲在遠處響起,這讓那些等在教堂外面的比利謝利人不禁又是一陣忐忑不安。

「阿方索死了?」

教堂內,箬莎隔着亞歷山大的肩頭看向躺在祭壇上那具已經僵硬的屍體,她並沒有感到畏懼,巴爾幹之行已經讓她從一個貴族小姐變成了個勇敢的女戰士,她把她在布加勒斯特的斯洛博齊亞城戰鬥時用過的劍擺在了科森察城堡里一個顯著的位置,她想要讓她的子孫後代知道,他們有一個多麼值得令他他們驕傲的祖先。

「這正是我要和你說的,」亞歷山大輕輕放開箬莎對她說「阿方索的死實在太意外了,這對我們來說其實是很被動的,沒有阿方索會給我們兼并比利謝利帶來很大的麻煩,甚至可能會讓人認為是我們殺掉了他,雖然他早就該死了……」

箬莎顯然沒明白亞歷山大話里的意思,她繞過亞歷山大走到躺着的阿方索屍身前望着他的屍體,過了一會箬莎忽然回頭看向亞歷山大:「那個殺死阿方索的兇手還在嗎?」

「在,他們把他囚禁在城堡的地牢裏了。」

「這個人或許有用,」箬莎眼中閃著狡獪的光「如果,我是說如果,殺死阿方素的是他『自己』的人呢?」

聽着箬莎的話,亞歷山大心頭一動,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奇妙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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