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網

第一百三十九章 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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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時候,貧窮限制了人的想像能力,但更多的時候,消息的閉塞才是讓一個人做出錯誤判斷的元兇。

不過富格爾家族的人在這兩個方面都並不欠缺,他們擁有這個時代最富裕的資源,也有着能把眾多人手派遣到他們需要知道消息的地方去獲得第一手資料的本錢,所以當他們得到「匈牙利南部即將陷落,歐洲最大的銅礦即將落在親奧斯曼的波斯尼亞人手中」這個消息后,他們立刻從紛紛擾擾的各種消息當中擺脫出來,然後從那些盤根錯節的傳言中抓住了其中最真實的關鍵一點,那就是「至少在可以預見的一段時間內,因為銅礦被奧斯曼人控制,所以整個歐洲的銅業市場價格將會在一定時間內上漲到一個近乎天文數字的價位上。」

這個判斷看上去並不困難,可如果能在波斯尼亞人剛剛入侵匈牙利才幾天之後就迅速掌握了這個消息來源,就可以知道富格爾家族擁有着多麼大的潛力了。

所以富格爾家族從開始就密切注意著匈牙利的形勢,當魯瓦?以兇猛攻勢向整個南匈牙利發起瘋狂進攻,甚至突破了匈牙利南部重要的樞紐佩奇城后,富格爾家終於確定了這個判斷是正確的。

暴發戶普拉托的覆滅已經是無可避免,只不過要想趁機用低的價格從他手裏拿到那些銅礦石卻並不容易,因為和富格爾家一樣敏銳的商場對手並不少,所以當富格爾家的人出現在威尼斯的時候,並沒有讓某些人感到意外。

在一棟不起眼的低矮房子裏,一個頭髮花白,衣着簡單的猶太人接見了富格爾家代表。

只是即便到了這個時候,富格爾家的人依舊是警惕小心的,看着對面的猶太人對自己的來意並不好奇,這個富格爾不禁懷疑的問:「那麼你們已經知道我為什麼找你們了?」

「匈牙利的銅礦。」猶太人無所謂的說,好像說的不是一筆驚人財富而只是路邊掉落的一個銅幣。

「既然知道你們為什麼自己不投資呢,要知道我們是來貸一大筆錢的,這筆錢足夠你們在銅礦上做過大生意了。」天生的謹慎小心讓富格爾即便是在最後的時刻也不會放鬆一點可能出現意外的地方,畢竟即便是對富格爾家來說,一筆350萬弗洛林而年息更是驚人的高利貸一旦出現差池也是可能會導致致命的。

「我們是猶太人不是嗎,」對面的猶太人露出個譏諷的笑容,這讓富格爾家的代表有些惱火,因為一直有傳言說富格爾家其實也是猶太人,只是當初的雅各布·富格爾隱瞞了這個事實,雖然這是否真實已經沒人注意,但是每當有人當着富格爾家人的面承認自己是猶太人時,就都好像同時在對他們進行嘲諷「猶太人的財富就如同沙灘上的城堡,只要一個浪頭打來就什麼都沒有了,所以我們總是把錢藏起來讓別人看不到,」猶太人說着順手拉開旁邊桌子上的一個暗格露出裏面堆著的金幣「匈牙利的銅礦雖然富饒可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因為如果是我們得到那個銅礦,不論是誰來了只需要一句話就能把銅礦收走,因為我們是猶太人。」

富格爾家的人微微點點頭,他知道這個猶太人說的不錯,對他們來說一個搬不走而又不能迅速變成現錢的銅礦的確沒有什麼價值。

「那麼350萬弗洛林,年息是……」猶太人用刀子割開一個封得嚴嚴實實的紙袋,從裏面拿出一份契約微微打開看了一眼,隨後即便是這個已經見多了這種交易的猶太人也不由微微動容,他沒有說出那個讓他也不由暗暗咋舌的利息,而是把契約推到對方面前「這筆錢足夠讓你們得到匈牙利的銅礦了。」

富格爾家的代表微微沉吟,終於拿起筆在契約上籤下了名字。

「契約成立了,我們會在約定時間內向你們提供第一筆100萬弗洛林的款項,然後在之後分別提供承諾的另外兩筆,其中最大的一筆150萬弗洛林將在最後一次支付。」猶太人公事公辦的解釋著,其實關於這筆錢的談判早在匈牙利的銅礦出現危機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福格爾家準確的把握住了可能出現的種種風險,而現在只是讓這個協議正式履行。

看着福格爾家的人紛紛離開,猶太人拿起桌上的兩張紙,在上面分別寫下了相同的一句話:「魚已經咬鈎。」

然後他把兩張紙分別封好,招呼過一個看上去很機靈的猶太小夥子吩咐著:「去把這兩封信送到總督官邸還有自貿商會的辦事處去,路上小心點小夥子。」

當年輕人離開后,猶太人輕輕拉開桌子上那個裝滿金幣的暗格,用手輕輕撫摸著裏面金光閃閃,有着一個奇特的持槍雅典娜圖案的金幣,他似是解釋又像是得意的自語:「我們是猶太人不是嗎,因為我們是猶太人。」

當亞歷山大遠征巴爾幹的時候,他曾經經過威尼斯,在這裏他與威尼斯人簽署了一份由威尼斯人向他提供一筆無償軍費,而他願意則用克里特島的產出做為抵押保證威尼斯安全的交易,不過並沒有人知道,在他與威尼斯政府做這筆公開交易的時候,他還與一群威尼斯的猶太商人簽署了另外一份秘密協議。

這份協議的內容有些奇特,其中明確規定,如果在巴爾幹沒有出現某些情況,那麼這份協議就會自動廢除,而一旦某個特殊事件出現,那麼猶太人必須無條件的向威尼斯總督和亞歷山大提供關於他們與某些人的交易過程。

而作為回報,亞歷山大向威尼斯的猶太人承諾,他會為他們解決羅馬三重冠事件帶來的麻煩。

當時的亞歷山大並不能肯定在巴爾幹具體會出現什麼情況,但是關於匈牙利銅礦的爭奪卻已經是從一開始就確定下來的目標,所以他才會提前就打法普拉托到布加勒斯特胡混,其實在亞歷山大心目中最合適的人選是堤埃戈,甚至傑弗里·哥倫布都要比普拉托靠譜的多,可如今他手頭的確缺人,堤埃戈正在遙遠伊比利亞半島,而傑弗里·哥倫布則在意大利與格羅根寧開拓的北方市場的路上跑來跑去。

所以最終他不得不選擇普拉托來完成這個從開始看來毫無頭緒,可隨着局勢的變化正在漸漸形成一張巨大羅網,而目標則是富格爾,甚至是馬克西米安皇帝的龐大計劃。

在這個計劃中究竟有多少人參與已經無人知道,為了讓富格爾家一步步的邁進陷阱,不論是遠在北方的格羅根寧還是在羅馬的阿斯胡爾克都投入了巨大的資本,當確定了波斯尼亞人將會發動猛烈進攻之前,他們就開始不停吸納市場上的銅礦石,一時間整個銅業市場上銅礦石的價格一路飆升,而這些銅礦石實際上幾乎根本沒有離開儲藏的地方就轉入了一個叫「新大陸」的公司名下,而這個公司的名義主人就是普拉托。

一個龐大得令人難以置信的計劃就在這種時候無聲無息的進行着,不論是有意加入的莊家,還是無意攪合進來的散戶,無數人都在銅業市場上瘋狂的買進賣出,這就導致原本就被人為拉高的銅礦石價格如同脫韁的野馬般一發不可收拾,到了後來甚至已經不需要再人為的抬高價格,不論是在比薩,羅馬,那不勒斯還是遠在北方的法蘭克福,銅礦石已經變成了暴富的代名詞。

富格爾家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決定一舉拿下普拉托手裏的所有礦石購買權,當然他們不可能按照市場價格出價,而且他們也做好了不斷壓價甚至是狠狠在普羅託身上砍上一刀的準備,只是即便這樣他們如果想要一次性獲得礦石購買權也需要付上一大筆錢。

而當下的局勢是根本沒有時間讓他們從容的籌集那樣一筆款子,在這種時候向有着龐大數量現金的猶太人貸款,就變成了唯一的選擇。

富格爾家的人敲開了猶太人房門的同時,也敲開了一扇不知道把他們的家族帶向何方的未知之門。

風從窗子吹進來,已經透出的熱意讓躺在床上出神的年輕女人忽然感到有些浮躁。

女人忽然坐了起來,這讓正為她綉著裙邊的女僕嚇了一跳,因為擔心針頭扎到女主人女僕身子不由向後一縮,結果就「噗通」一下坐到了地上。

女僕趕緊不安的爬起來,不過女主人顯然沒有注意到她出醜的樣子,年輕女人快步走到窗前,看着外面遠處正在操練的士兵,聽着那不停重複的熟悉而又略顯呆板的口令,年輕女人經過修剪的眉梢微微擰了起來。

「已經是五月了,」女人說了一句,她的語氣是肯定而不是詢問,所以站在身後的女僕聰明的沒有接話「為什麼亞歷山大還不回來。」

這次她的語氣變成了詢問,可女僕依舊老老實實的縮在一角,事實上她這個時候恨不得不在這個房間里,因為隨着天氣漸漸溫暖,女主人的脾氣也漸漸變得不好起來,這在以前可以說是不可想像的,因為多少年來在很多人印象中,巴倫娣·德拉·羅維雷額都一直是個冷靜的女孩。

可是現在她卻因為亞歷山大沒有回來變得有些急躁起來,不過之所以這樣,雖然和亞歷山大之前許諾會在春天回來卻翩翩一直渺無音訊有關,更重要的是巴倫娣正承受着越來越大的壓力。

老羅維雷已經多次派人送信要她回羅馬和他見面,而蒙蒂納主教也趁機在教區里到處煽風點火,雖然巴倫娣依舊能夠壓住領地內的躁動,但是做為領主的亞歷山大因為一直在外,巴倫娣還是感到了很大的麻煩。

更糟糕的是關於戰爭的傳言也越來越多了。

法國人可能隨時再次入侵意大利的消息使得領地里原本就人心惶惶,因為伯爵不在領地裏帶來的不安就更是令人忐忑。

很顯然巴倫娣在領地內的統治還算成功,可當面臨戰爭的時候,卻並非每個女人都能如弗利的母老虎那樣比男人還要兇悍,或是如箬莎那樣似乎把戰爭當成某種有趣的挑戰般樂在其中。

事實上巴倫娣已經有些精疲力竭,她要面對來自家族的壓力和領民們的質疑,所以隨着進入初夏,她的脾氣也變得越來越壞了。

遠處的士兵依舊單調的執行着一次又一次的指令,一支紀律嚴明的軍隊能夠成軍其實沒有多少秘訣,反覆不停,以至令士兵完全把條例命令當成本能反應予以毫不猶豫的執行是其中唯一的辦法,至於在戰場上能否堅持下來,則要用戰火的洗禮和鍛煉證明了。

巴倫娣抖了抖裙子,這才注意到之前巡視領地時候被籬笆勾破的裙擺還沒有縫好,她向女僕擺擺手示意繼續工作,而她則拿起桌上一個厚厚的賬本看了起來。

巴倫娣不會因為裙子破了就立刻丟掉,這倒不是因為節儉,羅維雷家的財富足以讓她享受絕大多數人一生都享受不到的東西,她只是覺得麻煩,而且這條裙子款式簡單,很適合在鄉間走走停停。

不過這又讓巴倫娣不由想起了那個盧克雷奇婭,如果是她,大概很難忍受一條裙子要穿上一整天這種事,在巴倫娣的印象里,那個波吉亞家的小姐似乎除了整天不停的在鏡子前換來換去穿穿脫脫,什麼事情都不會做。

可是亞歷山大似乎很迷戀那個女人,甚至還和她生了個女兒,巴倫娣不能不有點沮喪的承認這一點。

「必須購進更多的糧食,要保證領地里不會因為可能爆發的戰爭出現糧荒,還有足夠的布匹與藥物是必備的物資,另外我很懷疑為什麼要用整條的白雜木而不是價格低廉許多的砍伐下來的藤條編織作為界牆的籬笆,相信我那樣雖然不太漂亮但是效果是一樣的。請你注意,當你漫不經心的把錢花在這些沒有太大意義的東西上時,也許我們的士兵就有可能因為缺少一柄匕首或是一發鉛彈而面臨危險。」

在用頗為嚴厲的措辭給一個請求撥款的鎮長寫完回復后,巴倫娣從桌邊站起來,她先是在房間中央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向已經補好裙子等在一旁的女僕說:「去告訴我的哥哥,我會在晚些時候和他一起共進晚餐。」

康斯坦丁·德拉·羅維雷站在穹室里欣賞著牆上的一幅很大的畫像,那是巴倫娣的全身像。

讓康斯坦丁有些好奇的是這幅畫像和他以往看過的那些作品有很大的不同之處,其中很突出一點就是這幅畫像似乎讓整個畫面看上去顯得更加深邃而不是慣常的那種淺淺的平面感。

這就讓巴倫娣看上去就好像從畫里走出來站在他面前一樣。

另外這幅畫的內容也讓他感到很古怪,畫中的巴倫娣並沒有如當下絕大多數畫像中的人物那樣以單獨一人靜止姿勢的形象出現,而是牽着一匹馬漫步在遠離城堡的小路上,在她的四周幾隻翠鳥似是受驚展翅欲飛,整個畫面似乎把這一刻定格在了畫布上,一時間遠處靜止的城堡,緩步慢行的人物和欲逃未飛的翠鳥齊聚在一塊方寸畫布之上,令人看了不禁浮想聯翩。

畫作結構新奇,技藝非凡,但是康斯坦丁卻不是那麼喜歡。

在康斯坦丁看來,如果是以前的巴倫娣是不會允許有人給她畫這樣一幅畫的,因為這幅畫中使用的描述方式絕不適合一個貴族小姐。

「那個貢布雷把巴倫娣帶壞了。」

這是康斯坦丁唯一的想法,而且讓他更不快的,是巴倫娣之前對於家族的態度讓他感到不安。

如果是之前,巴倫娣一定會為了羅維雷家想盡一切辦法的謀取利益,可是最近這段時間她的舉動卻讓羅維雷家的人明顯感到陌生。

康斯坦丁對巴倫娣表現出的冷漠暗暗揣測,而直到晚飯的時候才露面的舉動,似乎讓他的擔心得到了證明。

很顯然,巴倫娣在向他表示不滿。

之前熱那亞對蒙蒂納發動戰爭時羅維雷家的曖昧態度已經令他們與亞歷山大之間的關係變得異常冷淡,雖然有巴倫娣在其中予以彌補,可是雙方之間出現了一旦難以彌合的裂痕卻是不爭的事實。

現在看着巴倫娣神情冷漠的樣子,康斯坦丁不禁更加擔心。

「你要和我一起離開,是回羅馬還是熱那亞都可以,不過你不能再呆在這了。」康斯坦丁乾脆直接說出了來意「現在的局勢很糟,隨時都可能爆發戰爭,你留在蒙蒂納讓人不放心。」

「我未婚夫會保護我的。」巴倫娣端起酒杯喝了口。

「他現在誰都保護不了,你知道嗎奧斯曼人已經圍困布加勒斯特快一個月了,上帝知道他為什麼要去那個地方,現在他不在你的身邊,也保護不了你!」

康斯坦丁激動的大聲說着,他繞過桌子走到巴倫娣面前伸出雙手用力抓着她的肩膀「聽着巴倫娣,如果爆發戰爭蒙蒂納是很危險的,要知道父親已經拒絕了路易邀請他到尼斯城的建議,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這意味着法國人不再是我們的同盟了,法國人一旦到了蒙蒂納,除非投降,否則你們就要面臨戰爭了。」

巴倫娣默默聽着,直到康斯坦丁向她露出詢問似的的神情。

「你要說什麼康斯坦丁,」巴倫娣輕輕用力掙脫開,她向後退開兩步與康斯坦丁對試着「當初選擇了亞歷山大的是父親和你,而且父親也同意了我來蒙蒂納,現在你卻說這裏很危險,可是你知道嗎康斯坦丁,我在這裏要比在家裏更快活,因為這是我的家。」

「可你是個羅維雷!」康斯坦丁有些氣憤的說

巴倫娣緩緩搖頭,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看着那些訓練的士兵,她平凡的臉上露出一絲微笑。

「在羅維雷家我只是個有用的人,父親希望我能幫助你,」巴倫娣走向窗邊,她伸手指向外面「可是在這裏我是他們的伯爵夫人,是這座城堡的女主人,是我未婚夫的妻子,他的財務總管,他的領地攝政和他最信任的夥伴。」

「你真是瘋了,告訴我是誰給灌輸了這些古怪念頭的,是貢布雷嗎?你難道真的愛上他了,你落進他的圈套和羅網了,他讓你變得多愁善感甚至和你的家人生分了,他用感情束縛你,讓你根本無法逃離他的身邊,可他自己卻跑得遠遠的,那個浪蕩子甚至和盧克雷齊婭生下了個女兒,你怎麼能容忍這種事發生?」

「你這是嫉妒!」巴倫娣突然提高了嗓門「你因為自己沒有能和盧克雷齊婭結婚就嫉妒一切能得到她青睞的男人,你嫉妒喬瓦尼·斯福爾扎,嫉妒亞歷山大,甚至嫉妒凱撒·波吉亞,可這隻能說明你的確配不上那個女人。」

康斯坦丁目瞪口呆的看着巴倫娣,他實在沒有想到巴倫娣會說出這種話,這讓他一時間甚至不知道該用什麼言辭予以反駁。

似乎也察覺到自己的話深深傷害到了康斯坦丁,巴倫娣想要緩和兩人之間的氣氛,可她張嘴猶豫了一陣后,卻又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會把你的決定告訴父親,」康斯坦丁有些失魂落魄的說,他的眼神茫然,在說話的時候甚至沒有看巴倫娣一眼「不過我要說你會後悔的,那個貢布雷不值得你把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如果你知道他在布加勒斯特都幹了些什麼,你就明白我這些話的意思了,要知道他……」

「我不想聽你再說這些了,」巴倫娣開口打斷了康斯坦丁的話「我們都知道戰爭可能隨時都會爆發,所以你現在應該留在父親身邊,既然他已經決定不再與法國人合作,那麼他就沒有了依仗,波吉亞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他在羅馬的處境一定會變得很糟糕的。」

康斯坦丁點點頭,他抓起放在一旁的帽子戴在頭上,直到這時候他才向巴倫娣瞥了一眼。

「但願你的決定是對的,否則你會受到傷害的。」

說完,康斯坦丁扭頭向門外走去。

看着康斯坦丁漸漸消失在走廊盡頭的身影,巴倫娣也緩緩走出穹室,她沿着走廊回到自己的房間,在一張桌子前停頓了下后,巴倫娣打來桌子的抽屜,從裏面拿一封信。

信是箬莎派人送來的,在信里,箬莎除了向她講述了亞歷山大在布加勒斯特的經歷之外,還有單獨很大一部分篇幅這樣寫到:「……我的嫂子,不論是做為我哥哥的未婚妻,還是做為一個很好的朋友,我覺得你有權知道一些事情,這些事牽扯到很多人不過最主要的是兩個,其中一個是我的哥哥,另一個是那個叫索菲婭的波西米亞女人,我想你一定還記得她,不過現在她的名字叫索菲婭·亞莉珊德拉·巴列奧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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