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大合圍戰(十四)

第一百零一章 大合圍戰(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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踩着稀爛的淤泥,淌著粘稠的渾濁污水,在淹沒了腳踝,有時候深及膝蓋甚至幾達腰部的沼澤里前進是件很糟糕甚至有時候十分危險的事情。

比平時浪費得多的體力得不到補充下,有時候士兵們就只能趁著經過一些枯樹時趁機扶著已經腐蝕干硬的樹榦向前勉強走着,可是這樣的地方卻總是危險的。

特別是那些常年累月浸泡在水裏的柳林,因為得不到陽光所以水塘里就變得更加潮濕,而深入水中的樹根須經則在淤泥中盤根錯節的如同一張大網,往往當有人踩下去時腳踝就會立刻陷進泥漿與根須的縫隙中,這時候是很危險的,如果拚命掙扎就會纏得更多,陷得更深,而在這種時候人又往往會因為驚慌失措而無法冷靜下來。

於是不停的掙扎中一旦摔倒,灌進口鼻的泥漿就會令人更加的恐懼。

奧斯曼軍隊中已經有人因為遇到這種事情驚慌失措而丟了性命。

當遇難者被發現后從水裏拽出來時,旁邊的人驚訝的發現其實那泥水還不要腰那麼那麼深,但是即便這樣卻依然有人送了性命。

這讓奧斯曼士兵們對這片沼澤地產生了深深恐懼,他們開始相信這裏面似乎隱藏着什麼可怕的東西,這種恐懼很快在士兵當中蔓延開來,當有軍官意識到必須遏制這種毫無依據卻偏偏有可能動搖人心的胡亂猜疑時,他們看到了蒙蒂納軍隊的影子。

尼古拉·喬·馬切尼並不在沼澤地邊的陣地上,他現在正在靠近右側的比薩團指揮他的第二大隊。

不過感謝馬切尼那顆天生聰慧的頭腦和對統籌學的近乎本能的概括能力,或者說應該感謝他與熱那亞人的那場賭博,馬切尼打賭時候使用統計學的原理高速效率的鋪設的臨時木頭棧道幫了熱那亞人和貢帕蒂很大的忙。

因為潮濕而不能使用弩弓令熱那亞人的優勢大了不小的折扣,所以他們只能被動的站在泥水裏等待敵人。

因為還要依靠這些容易被破壞的簡易木台作為陣地的依託,所以按照貢帕蒂的命令,在奧斯曼人出現之前禁止熱那亞人走上那些木頭棧道。

當奧斯曼人出現時,熱那亞人立刻迫不及待的擺脫腳下濕乎乎的泥漿登上了鋪着木頭的地方,雖然灌進靴子的泥水讓腳下依舊不舒服,但至少走起路來方便了許多的感覺還是不錯的。

看着對面已經出現的奧斯曼人,貢帕蒂計算着火炮的射程。

沼澤地可以有效的阻止敵人騎兵的衝鋒,甚至就是步兵在這種地形上也無法組織起強有力的衝擊,不過這固然對奧斯曼人是個大麻煩,可對貢帕蒂也並非什麼好事。

「地面太軟了。」貢帕蒂低聲嘀咕著,炮彈落在泥潭裏會直接陷進淤泥,這對炮兵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這麼說這著,貢帕蒂看看身邊那門造型古怪的喇叭炮,心裏多少安心了些。

沼澤地特殊的地形讓奧斯曼人無法展開寬大的戰鬥隊形,這無疑遏制了他們發揮自身兵力上的優勢,看着幾乎大多是以一路路的縱隊向前推進的敵人身影,貢帕蒂嘴裏發出了老兵痞們經常會吹出的口哨。

「算算,總共11門炮,4個炮擊口子……」貢帕蒂在那裏嘀嘀咕咕的計算着火炮能夠覆蓋的區域,這時候從側翼傳來的槍聲和隱約的喊殺聲也引起了他的注意。

對面的奧斯曼人停下來了,貢帕蒂吐掉銜在嘴裏的一小段柳條枝,眼睛微微眯了起來。

果然,隨着一陣韻律獨特的樂曲,潮濕的空氣中傳來了一陣多年沉澱的淤泥被猛烈攪拌后發出的腐爛味道。

奧斯曼人開始衝鋒了!

沼澤地陣地的寬度不小,畢竟這裏在一開始被雙方定為了交戰的正面。

只是後來當發現這片地區的確不適合讓部隊展開隊形之後,雙方才會不約而同的決定迂迴敵人側翼。

所以現在的貢帕蒂面對的是由大部分步兵組成的奧斯曼右翼兵團,而他要保衛的則是一片很寬大的正面陣地。

奧斯曼人的衝鋒是勇猛的,他們大多數人當跑起來時就不會再瞻前顧後,他們一邊喊著虔誠的祈禱口號一邊奮不顧身的撲向敵人,那種毅然決然的氣勢,往往在還沒有接觸時,就已經讓他們的對手膽戰心驚,如果是膽子小些的,乾脆直接就會調頭逃跑。

熱那亞人也很緊張,對他們來說這些異教徒太可怕了,可以說在以往他們所經歷的那些「意大利內戰」中,他們從沒見過這麼瘋狂的敵人,這和他們以前遇到的任何敵人都不同,即便看不清他們的臉,可從那不停狂奔的晃動身影上,就能感覺到對面敵人的狂熱與可怕。

可以說如果是第一次遇到這些敵人,在知道自己的團要單獨面對這樣的敵人時,熱那亞人很可能還沒戰鬥已經選擇退縮了。

但是在經歷過了阿爾傑河戰役后,這些熱那亞人多少變得不再那麼畏懼奧斯曼軍隊。

更重要的或許是心理作用,當他們站到用乾燥的木頭鋪成的棧道上,再看着對面雖然勇猛,可因為腳下泥濘跑起來就難免跌跌撞撞的那些身影時,熱那亞人忽然覺得這些異教徒似乎也不是那麼可怕了。

除了被蘇丹視為私軍的奧斯曼近衛新軍和由大批戰奴組成穆色林姆步兵,奧斯曼的主要來源還是部族軍和附庸軍。

這就讓這支號稱這個時代最強大的軍隊多少依舊有着高低強弱的差別。

席素谷因為判斷到了亞歷山大的意圖,所以堅決的把精銳部隊投入到了側翼。

這麼一來,貢帕蒂面對的敵人就是數量龐大的部族軍。

大約4000人的部族軍向著貢帕蒂的陣地撲了過來,而貢帕蒂的手裏只有他的由11門火炮拼湊起來的炮兵和1000餘人的熱那亞團。

所以即便看着敵人的樣子有些可笑,可還是十分恐怖的。

貢帕蒂感覺到了熱那亞人多少顯得畏懼的心理,那種隱約的恐懼氣息是能傳染的。

貢帕蒂意識到不能讓情況這麼發展下去,他決定先發制人。

「來,先試試這個東西,」貢帕蒂對早就準備好的炮兵下令,那門樣子古怪的喇叭炮里已經填足了計算好的定量火藥,看着被挖出了一道深槽的炮管上藥捻在潮濕的空氣中不住燃燒形成的裊裊青煙,貢帕蒂舔了舔有點發乾的唇角。

「砰~」

一聲與其他火炮射擊時截然迥異的響聲隨着炮口飄起的濃煙響了起來,聲音不是很大卻有些發悶,隨着炮身打擺子似的一晃,伴隨着濃煙的是從炮膛里噴射出的一團火星和一大片黑乎乎的東西。

一個奧斯曼人停下了腳步,他停下來不是因為害怕而是腳踩進了一個水窪,粘稠的爛泥粘住了他的靴子,為了不至於擺脫的時候被撤掉靴子光着腳,所以他只能停下來彎下腰用力抓着靴筒試圖把腳從泥里拔出來。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一陣刺耳的聲響。

那是什麼東西快速衝擊劃破空氣的聲音,而因為沼澤地的空氣十分潮濕,而那些東西又似乎很多,所以發出的聲音就透著股悶悶的低鳴。

聽上去倒好像是一大片馬蜂迎面而來似的。

接着那個奧斯曼人就感覺到彎下腰的後背上好像被什麼東西突然碾過似的火辣辣的疼痛,這疼痛讓他不禁猛的站直身子發出慘叫。

然後這個人愕然的發現四周空曠曠的,除了自己,原本在身邊一起衝鋒的很多同伴突然沒了蹤影,而就在幾步外,半截正在噴著血水和被打得稀爛看不出是什麼的內髒的身體正緩緩倒進泥水裏。

巨大的恐懼讓那個奧斯曼人發出了完全變了腔調的叫喊,但是不等他發出第二聲慘叫,後面的同伴已經蜂擁而上,他被撞倒在了地上,手裏的武器也跌落在和四周屍體流出的血漿混成了一片黑色的泥水裏。

「我的刀!我的刀!」那個士兵一邊在水裏亂摸一邊不住的喊著,然後他聽到了從前面傳來沉悶的炮擊聲。

戰鬥在雙方都並不那麼看好的戰場上打響了。

當前鋒的奧斯曼人終於衝到那些木頭棧道附近時,他們看到了熱那亞熱人密集排列的盾牌,和他們手中那種獨特的寬刃劍。

砍殺是從哪一段陣地首先開始的已經沒有人能想起來,從第一聲透著絕望的厲吼和兵器碰撞的聲音響起到雙方瞬間混戰在一起,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奧斯曼人不顧一切的向前衝去,因為無法展開隊形而只能拚命推搡的隊伍變得擁擠不堪,後面的士兵不顧一切的把同伴擠向敵人的陣地,這是為了能形成猛烈的衝撞,有時候正是這種看似瘋狂的舉動令那些意志不夠堅定的敵人為之膽寒,頃刻崩潰。

可也許是之前在前進的時候與這片討厭的泥澤搏鬥糾纏的太久,奧斯曼人的進攻氣勢顯然要比平時弱了不少,哪怕是大批的士兵同時向著敵人的幾個點發動了衝鋒,可這除了令熱那亞人的陣線一度動搖,卻最終沒有能在衝鋒開始就瓦解敵人的陣型。

不過貢帕蒂的炮兵陣地顯然成了奧斯曼人重點進攻的目標,特別是在那幾門重炮向著因為地形狹窄不得不聚集在一起的敵人隊列用近乎平射的方式輪番射擊之後,他的炮兵就成了奧斯曼人的眼中釘。

奧斯曼士兵開始向著貢帕蒂的火炮們發動起了進攻,可讓他們無奈的是,因為潮濕的空氣使得他們手中的弓箭發揮不出威力,看着顫抖著飛出去沒有多遠就顫巍巍的掉落下來的箭矢,奧斯曼弓手們發出憤懣的叫喊,而回應他們的則是遠處蒙蒂納火炮陣地上傳來的沉悶轟鳴。

石彈落在地上瞬間濺起高過樹梢的巨大水花,四濺的水滴砸在臉上疼得厲害,不過沼澤地腐爛泥濘的大片泥澤卻令炮彈的威力大減,除了一些被直接擊中和炮彈在泥地上翻滾時沒來得及躲避的倒霉鬼,火炮的可怕威力顯然打了很大的折扣。

但是即便如此,被炮彈擊中后渾濁的泥水裏還是到處漂浮着暗紅色的血漿和殘缺的屍體。

奧斯曼人向著貢帕蒂的陣地發動了猛烈進攻,甚至不需要有軍官發出命令,很多士兵就瘋了似的沖向敵人,而貢帕蒂的火炮則向著因為無法展開隊形被迫聚在一起的奧斯曼人展開了一輪又一輪的炮擊。

貢帕蒂緊盯着前方的敵人,他知道事情不會那麼簡單,或者說奧斯曼人不可能會因為這麼點阻撓就無計可施。

果然,他很快就發現奧斯曼人的進攻正在放緩,但是直覺告訴他,敵人顯然並沒有打算撤退。

那麼就是有什麼陰謀了。

貢帕蒂的腦海里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對面的奧斯曼軍隊就開始不顧一切的向熱那亞人左側的陣型發動了進攻。

熱那亞人左翼扼守在一片看上去沒什麼屏障可倚的濕丘下面,在他們的對面就是那片死寂而又恐怖的開闊水澤。

那片地方看上去很平靜,甚至連一隻水鳥都很難看到,除了一些快速遊動的水獺時不時從渾濁的泥水裏露出有着一雙機靈小眼睛的腦袋機警的看來看去,那片沼澤唯一令人不安的就是太過安靜了。

可是突然的,那裏的安靜被打破了,奧斯曼人開始從沼澤地對面發起了進攻,他們不顧面前這片可怕水域下隱藏着什麼樣的危險,沖在前面的是一片身穿灰色外袍,神色陰沉冰冷的穆色林姆士兵,他們瘋狂的從干柳林里衝出來,淌著幾乎齊腰的渾濁泥水向熱那亞人撲去。

瘋狂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有些人不幸陷進看似沒有什麼異樣的泥潭再也掙扎不出來,有些則漸漸衝進打着漩渦向低處流去的水塘里。

但是不論如何穆色林姆士兵們的犧牲換來的是奧斯曼軍隊終於用上白條人命在很短的時間裏鋪就了一條通向熱那亞團陣地的死亡之路!

貢帕蒂在奧斯曼人剛剛開始衝擊時就發現了他們的意圖,不過因為那片地區離他的炮兵陣地很遠,而正面的敵人則在向他發動猛烈進攻,所以他只能看着奧斯曼人用那種令人膽寒的方式從熱那亞人左翼的頂端一點點的逼近,而因為距離太遠,他的火炮根本打不到那麼遠。

「上帝保佑那些笨蛋不要蠢到做傻事。」

貢帕蒂在心裏默默祈禱,他這個時候能做的也只有祈禱,但是上帝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祈求,所以當他再一次命令用那門造型奇怪的「喇叭炮」從高處向敵人頭頂噴射出一大片包裹着碎石的火焰后,他聽到了伴隨着慘叫聲的歡呼。

奧斯曼人終於在付出巨大代價中打通了道路,向熱那亞人左翼發動了進攻。

熱那亞團的陣線明顯動搖了,他們開始越來越多的向左靠攏,試圖挽救可能會遭到包圍的左翼,這甚至讓他們顧不上就在他們身後的貢帕蒂的炮兵。

「該死的熱那亞人,骯髒的豬,妓女和騙子的私生子!」貢帕蒂暴跳如雷破口大罵,他那些惡毒的辭彙讓旁邊一些自認是老資格的兵痞聽了都不禁為之發愣。

不過這時候那些炮兵也的確想和他們的指揮官一起對着那些熱那亞人大罵一通,特別是當熱那亞人因為左翼的危險看上去有要徹底放棄右翼的企圖時,一些炮兵已經開始慌亂的尋找逃跑的馬匹或是拉車的騾子了。

這些經驗豐富的兵痞很清楚炮兵成了俘虜會有什麼樣的悲慘下場,即便是當時因為需要能活下來的炮兵也難逃之後的可怕命運,而因為憎恨,在臨死前很可能還會遭受非人的折磨。

正因為這樣,炮兵在對敵人的步兵予以屠殺的同時,卻又需要己方步兵的保護,而一旦在戰場上遭到拋棄,等待他們的命運就實在是可怕了。

「我發誓如果能活下來這輩子都不會再給熱那亞人提供哪怕一次的支援。」貢帕蒂賭咒發誓的咒罵了一句,他看到離自己最近的劍盾兵大隊正一邊戰鬥一邊向自己所在的坡地上退來,隨着越來越近,奧斯曼人原本因為潮濕而無法發揮威力的弓弩也已經對炮兵陣地產生威脅。

「熱那亞的笨蛋,你們的蒙蒂納老鄉都比你們有出息。」貢帕蒂又罵了一句,雖然他知道這沒什麼用,可在這種時候除了罵幾句出氣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

「大人,我們快點逃吧,要是被奧斯曼人抓住就麻煩了。」一個年輕些的炮兵驚慌的喊著,這時候除了他,有幾個滑頭的炮兵已經不見了蹤影。

「一群膽小鬼。」貢帕蒂看了看空出來的炮位皺了皺眉。

「大人我們要把火炮炸了嗎?」那個年輕炮手急急的問了句,他其實也早就想逃跑的,現在看着貢帕蒂似乎一副不甘心的樣子,他更是後悔為什麼之前不跟着那些老兵一起跑。

「為什麼要炸炮,我在穆列什河邊就已經干過這麼一次了,這些炮可是我好不容易找來的寶貝。」

貢帕蒂瓮聲瓮氣的呵斥着那個炮手,他又向前面看看,隨着熱那亞人的撤退,踩着雙方士兵的屍體和血漬,奧斯曼人終於踏上了干坡的土地。

「上帝,我要感謝你。」貢帕蒂在胸口劃了十字,抬起頭看了看頭頂的天空,然後他向一個一直跟在身邊,卻始終都沒開過口的獵衛兵點點頭。

年輕的炮手在慌亂中瞥了眼那個獵衛兵,因為醒目的軍裝衣着,還有背後還掛着支樣子古怪的火槍,那個獵衛兵從開始就很顯眼,只是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來幹什麼的。

看到貢帕蒂的示意,獵衛兵摘下了那支槍筒短粗,裝填時壓入的不是鉛彈或是石彈,而是一個用硬油紙製成的圓筒狀的古怪子彈的火槍。

獵衛兵把火槍抵在肩上對準天空,隨着擊錘撞擊在葯池凹板上砸出火星,那支火槍瞬間發出一聲不大的悶響。

一抹黑影射向天空,當落下時在空中掛出了幾道有着各種顏色的尾煙。

「上帝保佑,那些笨蛋這次沒幹蠢事。」貢帕蒂又說了句,不過這次他的語氣裏帶着絲輕鬆,同時他扭頭向坡后的雜木林里望去。

年輕的炮手隨着貢帕蒂的眼神疑惑的看過去,接着他就看到一片身影正從雜木林里紛紛湧出。

那些人嘴裏發出不明含義的叫喊,他們面容猙獰,眼睛裏閃著和奧斯曼人一樣瘋狂暴虐的可怕光芒。

而在那群看上去就如同一群野蠻人的傢伙當中,他看到了之前那幾個逃跑的老兵正被那些手持馬刀短斧還有亂七八糟武器的傢伙推搡著向他們奔來。

「別忘了提醒我,等打完這一仗,把那些逃兵都弔死。」貢帕蒂向那個年輕炮手吩咐一句,看到他獃獃的樣子貢帕蒂又隨意說「好了,你現在是隊官了。」

一直沒有下落的巴爾幹團,出現在了沼澤地左翼的後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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