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2章 懷疑的源泉
柳津煙墳其實在前幾天，就已經察覺出葉小川極有可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對於自己的這個猜測，他並沒有對古劍池有所隱瞞。
猜測是一回事，證實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和古劍池這些年來通過一本日子冊子，共用一個身份，這是一步非常妙的棋。
自從靜水師太被三分三毒死之後，整個蒼雲門外松內緊，大長老雲鶴道人親自坐鎮，對內部進行了一系列的大清查。
後來風池風府雙穴的秘密被揭開后，隱藏在蒼雲門內八成以上的千面門弟子，都被迫連夜逃離蒼雲，留下來的只有那些以真面目，真實身份混入蒼雲門的弟子。
柳津煙墳與古劍池相互合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讓他們的身份永遠的隱藏在黑暗之中。
知道柳津煙墳真實身份的人都死了，秦明月都不知道柳津煙墳在蒼雲門中到底是誰，又是以怎樣的形式存在的。
可是，葉小川竟然看穿了他們配合數十年的精妙佈局，這讓柳津煙墳有些震驚。
葉小川看上去也並不是一個聰明的人，從這些年的表現來看，他只是有一些小聰明，並非有大智慧，葉小川到底是怎麼看穿這個幾乎是天衣無縫的計劃的？
葉小川已經說了三點，其一是古劍池手中的日記冊子，其二是山腰涼亭與山頂鐘樓的兩次談話，其三是曾經出現在他身邊一段時間，能讀取人記憶的大腦袋小獸。
結果葉小川說，還有四件事令他對古劍池的身份產生。
這讓柳津煙墳很吃驚，因為他自己都沒有想出來，自己與古劍池哪裏還露出了什麼破綻。
葉小川淡淡道：「第一件令我懷疑的事情，是修為。」
柳津煙墳道：「修為？
什麼意思？」
葉小川緩緩的踱步，道：「我進入蒼雲的時間不長，那個時候元師兄你早已經不在蒼雲，你的名字是一個禁忌，蒼雲門上下很少有人提及，我對你的了解不多，只是年少的時候，聽說過你的名字。
數年前在黑森林，我遇到了完顏無淚，和完顏無淚在一起相處了很長一段時間，我從他的口中漸漸了解了你的往事，完顏無淚是一個天資非常高的女子，一般人根本難入她的法眼，可她對你在修真道上天資推崇有加。
一年前在後山思過崖，與我交手的那個柳津煙墳，竟然傷在了我的劍下，這一直讓我想不明白。
按說我這些年修為雖然達到了靈寂境界，但真正的柳津煙墳乃是元少欽，元少欽比我年長數十歲，天資亦在我之上，生死相搏的話，我沒幾成勝算。
後來我便懷疑，在思過崖與我交手的人，是否真的是元少欽。
這是你們露給我的第一個破綻。」
柳津煙墳道：「令人懷疑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葉小川道：「不在場證明。」
柳津煙墳道：「繼續說。」
葉小川淡淡的道：「由於千面門的易容術千變萬化，我懷疑的對象有很多，從年少姑娘，到年邁的長老，我都懷疑有可能是你假扮的。
但我最懷疑的人，還是大師兄，雖然大師兄手臂沒有劍傷，依舊無法打消他在我心中的疑慮。
直到五天前，你出現在思過崖與我做交易，而那個時候，古劍池卻是和歐陽采玉等人前去雲夢島押解天界俘虜。
當時和我小幽訂婚，人間會盟也在當口，押解俘虜這種事情，隨便派一些長老過去就行了，沒必要古劍池親自出馬，所以第二天我就向歐陽采玉確認古劍池的行蹤，這是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加深了我對古劍池的懷疑。」
柳津煙墳笑了笑，自嘲道：「有些時候，完美未必是好事，每個人都沒有鐵證洗脫嫌疑，只有古劍池一個人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換做是我，我也會懷疑。
這是我們的失策。
葉師弟，令你懷疑古劍池的第三件事是什麼？」
葉小川道：「釋放楊十九與寧香若。」
柳津煙墳眼中光芒一閃而過，道：「此事有何破綻？
我還真想知道。」
葉小川道：「蒼雲門對千面門有滅門之仇，楊師妹與寧師姐都是蒼雲年輕一代最出色的人物，百年之後必定瘋魔天下，按說她們二人應該是你們千面門的眼中釘，肉中刺，絕對不會放虎歸山留下後患的。
我一直在琢磨，為什麼柳津煙墳會釋放她們二人。
我想了很多可能性，當時覺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她們的身份。
楊師妹是無雙神劍這一代的主人，而無雙神劍昔日的主人是雲崖子師叔祖，元秦是雲師叔祖的弟子，或許你是念及這一點香火之情，才沒有傷害她。
而寧香若的師父靜水師伯，我聽說年輕的時候對你的父親元秦有心，你念及這一點，才放了她。
後來我一想，若是你真念及你父親與靜水師伯的昔日情意，怎麼可能會以三分三毒殺她老人家呢？
想通了這點，我就開始換位思考。
如果我是你，我會因為什麼理由釋放兩位前途無量的敵人，但我一直想不明通。
直到最近我聽說掌門師叔要立我為蒼雲少掌門，我這才想明白了。」
柳津煙墳淡淡的道：「千金易得，人才難求。
正如你說的，楊十九與寧香若，都是罕見之奇才，要殺了她們，蒼雲門也就因此失去了兩大高手。」
葉小川點頭，道：「是的，我也是剛想明白這一點。
我最近在想，我成為了少掌門后，古劍池如果還不放棄，繼續與我爭鬥，我該如何處理他與他身邊的那些追隨者。
每一次我想到此事，結果都是一樣的，恩怨是小，蒼雲是大，不能為了個人的恩怨，就損害蒼雲的利益，只要古劍池沒有欺師滅祖，發動叛亂，我是不會傷害他與他的追隨者的。
同理，古劍池只是想成為蒼雲日後接班人，他不會自斷蒼雲根基，他或許會暗中除掉一些反對他的蒼雲弟子，但絕對不會除掉楊師妹與寧師姐這樣的年輕人才。
反推一下，楊師妹與寧師姐安全回到蒼雲，從長遠的角度來看，對誰最有利？
自然是未來蒼雲掌門。
而在一年前，最有希望成為蒼雲掌門的人，就是大師兄古劍池。
這二人活着，對他最有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