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緊張的順溜

三營長道：「這樣不都是能檢驗槍法么？並沒有什麼不同的呀。」

陳大雷道：「當然不一樣，這樣雖然也能檢驗出槍法，但是這樣的槍法要是放到戰場上去能不能靈就難說了，戰場之上瞬息萬變，讓人手忙腳亂，沒有堅強的意志根本就不成，跟你白說了，我可是要找真正的神槍手，不是假貨，不是到了戰場之上聳包的貨色，所以，我才要拿着洋火，讓他射擊。」

看着文書、劉博然不能說服陳大雷改變主意，這個倔強的司令員起來犟性子，三營長急得要掉下淚了：「陳大哥，陳大懷念呀，要是出了什麼差錯，斃了我都不成呀，都贖不了我的罪呀！」

劉博然道：「這樣，陳大哥，你一定要讓他打人的話，那我就替你拿着這火柴盒子怎麼樣？」

陳大雷笑着擺手道：「你們都大驚小怪幹什麼？老子出生入死已經有二十年了，身邊飛過的子彈比雨點還多，再說，這洋火離我的腦袋瓜子還有大半米呢！我都不怕，你們幾個還怕啥，退開！」

劉博然道：「但是要是傷着你，都不是好事的呀！」

陳大雷道：「你們讓不讓開！」

見到了陳大雷的心意已決，三營長、文書翰林、劉博然無奈，只好是提心弔膽地站到了一邊。

看着眾從都閃開，陳大雷高高地舉起了那個火柴盒，再一次地朝着那遠處的順溜大聲地命令道：「那小子，看到沒！瞄準這個日本女人，射擊！」

遠處的順溜現在就像是一具雕像一向地持槍卧在地上，聽到了命令之後，他立刻將準星對準了遠處的陳大雷的手中高舉著的火柴盒。

但是，他壓着三八大蓋的板機的食指卻是扣緊又鬆開，鬆開又扣緊，反反覆復，他卻是始終沒有膽量扣下去。

這一槍下去的結果可不是一般的嚴重的。

壓力，這樣的壓力是前所未有的，讓他感覺到扣動板機是如此地艱難的事情的。

確實，不管是在什麼樣的情形之下，不管是什麼樣的任務，不管是面對的是什麼，他都沒有覺得如此地艱難過。

他的額頭之上，那汗水如豆大一般的，地斷地從他的皮膚中滲出來了，順着眼睛、臉頰流了下來，刺得眼睛火辣辣地生疼。

頓時，順溜的心情被擾亂了，怎麼也不能平靜。

這對於順溜來說，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的大事的。

他看着那準星之中傲然站立的陳大雷，還有那手中幾乎是渺小不見的火柴盒，順溜那原本是端得穩穩的鬆開居然開始顫抖了起來。

看着順溜遲遲不地開他，陳大雷站在了老榆樹下不耐煩了，大聲地喝斥着：「怎麼？開槍射擊呀！我的手都舉酸了！」

可是，聽着陳大雷的催促，卻是沒有讓順溜穩定下來，反而，聽到了陳大雷的喊聲，順溜的槍抖得越來越厲害了。他的心也劇烈地顫抖著。

那準星之中，目標在隨着他的心跳劇烈地顫抖著，儘管是順溜想要間歇地控制着自己，卻是怎麼也無法穩定下來的。

時間不不斷地流逝著，同時，也讓陳大雷的耐心一點點的磨完了，他的手中的洋火因為胳膊又酸又漲也開始顫抖了起來。

陳大雷氣憤地咒罵了一句：「媽的，窩囊廢！」他放下了胳膊，朝着順溜奔了過去。

迎著槍口，陳大雷站在順溜的面前，怒喝道：「起立！」

聽到了陳大雷的命令，順溜擦了擦滿頭的大汗，遲疑了一會兒，緩緩地站起了身來。

陳大雷厲聲地喝道：「為什麼不開槍！」

三營長也已經奔近了道：「陳大哥，陳司令，他不開槍，就算了啥，這事情就過去了唄。」

劉博然道：「對呀，陳大哥，今天剛到三營來，就這樣先休息唄，這事情，往後再說的。」

陳大雷根本就不理會他們倆，對着順溜吼道：「說！」

順溜低垂著頭，雙眼不敢看陳大雷，他看着自己的腳尖，用細得如蚊子一向的聲音道：「我不敢……我怕……」

聽着順溜如此地回答，陳大雷臉色一變，大聲地罵道：「我就知道，你這小子就是在吹牛，你的槍法是假的，你那一槍也是蒙的！你整個人就是一個窩囊廢！軟骨頭！狗尾巴草！臭葫蘆瓜！你是豬鼻子插大蔥，裝象！」

原本，就是因為怯懦而對自己也有些氣憤的倔強的順溜頓時被陳大雷這一連串的大罵罵急了，他氣得大叫着道：「我不是窩囊廢！我的槍法就是准！天生就是准！」

陳大雷怒喝道：「那你為什麼不向我開槍？」

順溜道：「因為你是陳大雷！你是六分區司令員！」

陳大雷大聲地道：「司令員？司令員又怎麼啦？剛才你不也是向我開了一槍嗎？」

順溜激動地反駁地道：「那不一樣！」

陳大雷道：「怎麼不一樣？」

順溜道：「那是打伏擊，我是把你當成吳大疤拉來打的，那時我不緊張，槍是從我的心窩之里長出來的，我就是槍，槍就是我，我倆人槍一體，想打什麼就打什麼，想打到哪兒就打到哪兒，現在不一樣了，你是司令員，我不敢打你！」

陳司令道：「哎呀，看不出來，你這個小子，突然之間變得這麼地深刻起來，不像是那個混小子了，那好，這樣，聽着，你命令你！你還是把我當成吳大疤拉來打！還是像剛才一樣，聽到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