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一首歌的機會

進口商品店。

「橘，那邊我好像看到你喜歡的——」抱着兩罐果醬，興沖沖地回來找推著購物車的千羽的灰原哀發現千羽似乎有些心不在焉，這樣問道。「你在發什麼呆？」

「秋庭憐子小姐那邊出了點事。」千羽搖了搖頭，示意並不需要太擔心，但臉上的表情卻顯得相當心不在焉。「對了，你剛才說什麼？」

「沒什麼……我是說，我剛才看到那邊有香草雪糕，在打折。」灰原哀剛才的熱情似乎已經完全冷卻。「你不是挺喜歡吃的嗎？」

「哦，謝了，我去看看。」千羽連忙點了點頭，推著購物車向那邊走去。而在他身後，灰原哀站在原地，看着千羽的背影。

「怎麼了？」意識到灰原哀沒有跟上來，千羽轉過頭。「有什麼事情嗎？」

「沒事。」灰原哀這樣沉悶地回應着，重新跟上了千羽的腳步。

傻子都知道她現在有些悶悶不樂，但千羽的心思不在這件事情上面，所以這導致他甚至還不如傻子。

……

米花中央醫院，某個急診病房。

「全身其他地方都沒有大礙，唯一的問題在於這處小腿骨折。」格里高利看着拍出的片子，很無語地對高木警官說着。「這種事情根本不需要請我來，隨便一個實習醫生都可以告訴你這個事實。」

「所以說，她確實沒有辦法在短期內痊癒了，對嗎？」高木警官這樣問道。

「當然不能痊癒了，這可是骨折。」格里高利將光片扔到一邊，看了一眼已經做上了輪椅的，裸露在外的皮膚滿是小傷口的秋庭憐子。「當然，如果以恢復行走機能作為標準的話，我們可以把她骨折的腿切除，然後套上假肢，這樣她很快就能重新站起來了。」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秋庭憐子不滿地盯着格里高利。「你這樣說未免也太過份了！」

「哦，是嗎？」格里高利瞥了秋庭憐子一眼。「抱歉，我已經習慣把病人的頭砍下來了——準確來說，無論對方是否有病，我往往都會把對方開腸破肚。所以放心，你現在還活着就已經證明我珍視你的生命的態度超過對絕大多數病人的水平。」

「……」秋庭憐子顯然被嚇到了，高木警官甚至都能看到她的手有些顫抖。

「阿斯克先生您就不要嚇秋庭小姐了。」高木警官一邊這樣說着，一邊安撫著秋庭憐子。「秋庭小姐您不要太擔心，他說的那些……好吧，他其實是一名在警視廳的鑒識部門兼職的醫生，所以他說的那些都是在我們的醫學解剖過程當中的事情，還請您不要太放在心上。」

「接下來的話，我要如何進行治療？需要住院嗎？」秋庭憐子安定了一下心神之後，這樣對格里高利問道。

「嗯，應該不太需要，當然你如果要住的話也完全可以，權當接濟我們這些窮人了。」格里高利很認真地說着。「好吧……正常流程的話我們應該會給你打上固定具，然後你回家正常靜養就可以了……但考慮到你現在可能有些危險——案件我都聽說了，你面臨着生命危險對吧——我們也可以讓你住院，然後為你提供安全保衛服務。」

「我還能上台唱歌嗎？」秋庭憐子關心的卻是安危之外的事情。「如果我坐着輪椅的話，應該不會影響聲音吧？」

「你還打算去那個音樂會嗎？」格里高利挑了挑眉。

「秋庭小姐？」高木警官吃了一驚。「您已經這樣子了，就不要……」

「嗯，可能會影響你唱歌的聲音，」格里高利卻突然很認真地這樣說道。「真的，你坐在輪椅上會影響你的歌唱的。」

「哎？」秋庭憐子明顯動搖了——雖然她真的很想上台，但如果上台之後可能會因為演唱效果不好而聲譽受損……

「你也知道，你坐在輪椅上，發聲的感覺會和原來不太一樣。」格里高利這樣解釋著。「所以如果要保證效果的話……你可以考慮跪在輪椅上——我指直起身子，用膝蓋跪在輪椅上。」

「那沒問題，我可以克服。」秋庭憐子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如果只是這種東西的話，我想完全沒有問題。那個……警官先生，你之前找我什麼事情？」

「啊？哦！」高木警官這才反應過來「秋庭小姐，您可以為我們提供一些相關的線索嗎？」

「這個的話……」秋庭憐子正想說什麼，卻發現高木警官的臉色有些奇怪。

「堂本一揮先生和他的兒子以及調音師譜和匠一起來的，坐的一輛車牌號為新宿501つ38-83？」高木警官皺起了眉頭，看了一眼秋庭憐子的方向。「然後他們還兵分兩路？好的，我知道了……」

「老師和譜和先生來了？」秋庭憐子有些驚訝。「他們……」

「你們說的譜和，是那個前調音師譜和匠？」格里高利突然露出了比較微妙的表情。「那……他經常來這邊開藥的，這次應該還是來開一樣的藥物。」

「那……堂本一揮先生也是這樣嗎？」高木警官追問道。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以那位鋼琴大師的年紀的話，總會有點慢性病的吧，無非就是在哪個醫院看而已。」格里高利搖頭。

「先別想這些了，大概是來探望我，然後看我還能否上台的吧？」秋庭憐子這樣說着，看了格里高利一眼。「我完全可以繼續上台，沒錯吧？」

「……」格里高利的目光遊離了一下。「嗯……不是不可以，但老實說，對於堅持那麼長的一場音樂會來說，太勉強了。具體情況的話，需要看你的替代者的水平——你多半無法打滿全場，但如果只是一首最擅長的歌曲的話，完全沒問題。」

就在這時，他們的病房門打開了。

「憐子，」堂本一揮走了進來，他的身後跟着的是提着一個小果籃的他的兒子。「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被人襲擊了，用車撞的。」秋庭憐子臉上露出了滿不在乎的表情。「好吧，我得承認，周五的音樂會我估計是沒辦法完整參加了——但……能不能給我留一個機會？」

「我想有一首《奇異恩典》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