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一章——嚙齒類刑具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回家的車上。
「他們對你做了什麼？」坐在甲殼蟲的後排，千羽看着躺在自己腿上的灰原哀，這樣詢問道。「我在風戶京介之前給我報的預備單據上，好像看到了開顱的東西……用上了？」
「嗯，其實也不算是完全開顱，就是在我的顱骨上開了幾個洞，然後在那裏面滴滴點點，至少問我是這麼理解的。」灰原哀的表情有些不自在，頭在千羽的大腿上稍稍轉了轉。「你……有沒有墊子什麼的？我想……有個枕頭能靠着的話最好。」
「啊？」千羽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從座椅上拿起了一個小靠枕，墊在了自己的大腿根部，和自己的腿一起為灰原哀構成了一個可以穩住頭部的支撐點。但就在這時，他突然意識到了灰原哀之前為什麼會顯得有些尷尬。「喂……你剛才不會是也……」
「是啊，所以男孩子就不應該搞什麼膝枕之類的，後腦勺很尷尬的啊！」灰原哀白了他一眼，這樣抱怨道。「但……我感覺你好像淡定得有些誇張……你不會那啥吧？如果有那種風險的話，我回去要驗貨啊！」
「我對自己的身體有很強的控制能力，不要……」說到這裏的時候，千羽似乎想到了什麼，硬生生終止了之前的話頭。「也行啊，本公司致力於為有誠意的買家提供完善的售前驗貨服務，請問客戶是否打算在上路之前試駕駛一二？」
「我說你們兩個啊……」就在這時，車前排傳來了阿笠博士有些無奈的聲音。「雖然我知道你們兩個很久沒見了，但……多少照顧一下我的心情吧？」
「啊……」千羽的臉紅了一下，而灰原哀更是將自己的臉埋進了小枕頭當中。「話說，博士，您是……離異，還是一直單身？我好像從來沒有聽您說起過您家庭的事情？」
「啊……姑且算是單身吧，」阿笠博士猶豫了片刻之後，這樣說道。「嗯，技術上來講是這樣的，再加上父母都已經去世了，所以……」
「這樣下去，博士你的遺產要怎麼辦啊，打算在死前都花光嗎？」灰原哀吐槽道。「可是人死了錢沒花完和錢花完了人沒死這兩種事情可都是很痛苦的事情呢！」
「這種事情，隨緣吧，實在不行的話，死後捐出去也可以。」阿笠博士對此倒是不很在意。「不過討論這些或許還早了一點，我應該還有二三十年呢，暫時不用太擔心！」
……
與此同時，米花中央醫院，警視廳鑒識中心。
「這個人，你們為什麼這麼緊張，是你們的人嗎？」螢看着頸椎上的痕迹，這樣詢問著。「如果只是一般的事情的話，格里高利很少會來這邊親自插手鑒識的粗活累活吧？」
「嗯，他是我們認識的一個……一個很會打槍的人。」藤原點頭。「所以才會這麼緊張兮兮——你看格里高利，什麼時候這麼聚精會神過？」
「對了，你看他的C1和C2兩段頸椎，我剛才就覺得不大對勁……這裏出現類似於骨折的是不是有點奇怪？」
「嗯？」藤原微微皺眉，連忙看向了那邊。「C1和C2？骨折？你是不是看錯了？這種地方骨折的話基本就基本等於C2以下全部肌肉癱瘓了……或者說這是死因？我們的死者被人弄斷了頸椎骨，導致他的頸部以下肌肉癱瘓，最終死於肺部罷工導致的窒息？」
「應該是這樣，我想好像也沒有別的致命傷了吧？」螢撇了撇嘴。「我們之前不就是因為找不到致命傷，所以才勉強鑒定成失血而死的嗎，或許這裏才是真正致命的創傷呢。」
「不，但問題在於，相關檢測還是很支持死於外傷流血而死的，你看新出的測試結果，我覺得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檢測內容都有些複雜。」這樣說着，藤原將自己手上的一份報告遞給了螢。「說真的，挺嚇人的。」
「屍體的肋骨上……有老鼠咬痕？」看到這裏，螢有些不滿地嘟起了嘴。「真是的，這具屍體不是在公園裏被發現的嘛，有幾隻老鼠又……」
當螢看到報告上的結論的時候，她閉上了嘴，在思索了片刻之後，才用有些困惑的語氣問道。「等一下，這個所謂的『異質性嚙齒類動物啃噬痕迹』是怎麼一回事？」
「日本話，你聽不懂嗎？」藤原聳了聳肩。「很明顯，如果說，這其中有一些老鼠的咬痕來自於公園裏面的老鼠的話，還有另一批更集中的咬痕，被認為來自於另一類老鼠，而且不是那個公園包括的種類。」
「你說的是3號鼠類的啃噬樣本吧？」螢已經從後面的條款裏面大概意識到了這件事，很自然地接上了藤原的描述。但幾乎是同一時間，她露出了相當驚訝的表情。「等一下，免疫組織化學測試顯示……有纖維蛋白凝結和新鮮的骨內沉積？換句話講，除了3號啃噬樣本以外的都是死後傷，但這裏是死前傷？這些老鼠啃食受害者的時候，這個受害者還活着？生吃？」
「是的，就是這樣。」藤原點頭，顯然早就已經消化掉了最開始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的驚訝之處。「毫無疑問，無論誰是兇手，他肯定將大量老鼠倒進了被開了大口子的受害人體內，並且讓這些老鼠從內部對兇手進行吞食，以進行極為痛苦的折磨。」
「這……這太嚇人了，」螢抿住了嘴唇。「但……為什麼要用老鼠來殺人？這樣的效率是不是太糟糕了一些？我可能更喜歡一刀殺掉這樣的手法，或者閹割也行啊，為什麼要放任這些老鼠自由發揮？」
就在他們聊到這裏的時候，敲門聲響起了——顯然並非來自於格里高利，因為他雖然沒從這裏離開多久，但回來的時候卻從來不敲門，而其他工作人員都早已經下班了。
「請進。」
伴隨着藤原這樣的招呼聲，松本清長走了進來。
「你們，還在忙這具屍體嗎？」看着那具屍體，松本清長點了點頭。「嗯……加油，儘快把這個案件弄出來，順便催一催格里高利。」
說完，他便再次離去了，只剩下藤原和螢面面相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