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溫和療法
第二天早晨，預約的MRI之後。
「什麼，你去？」毛利小五郎皺着眉頭，看向柯南。「你想陪小蘭一起出去散步？」
「讓他去咯，這裏是醫院，有個人能幫小蘭看着點路，別走丟就行了。」妃英理倒是並不在意。「而且他不是也說了嗎，孩子們要來，當然是他和千羽去比較好咯。」
「切！」毛利小五郎頗為不爽地瞪了一眼柯南擺了擺手。「行行行，小蘭有一點差錯，就自己扒了自己的皮再回來吧。」
……
大約十五分鐘后，藥師野醫院的旁景觀草地的環形步道上。
「非常感謝你們抽出時間來看我，」帶着些許歉意，坐在長椅上的小蘭這樣苦笑着看向面前的光彥，步美和元太。「但很抱歉，我現在已經什麼人都不記得了，也沒法回應你們，對不起，可能讓你們失望了。」
在她說出這句話的一瞬間，千羽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而在他身旁，柯南的身體顫抖了一下，臉上的每一塊肌肉都微微抽動着。
【蘭你這個傻姑娘，哪怕是失憶了，還在對因此而無法回應他人的問候而表達歉意嗎……明明你才是受害者，可直到現在你竟然還在向別人……】
在柯南抿著嘴唇，盯着打起精神對她根本就一點印象都沒有的孩子們和一同前來的阿笠博士笑臉相迎的小蘭的時候，千羽突然打破了這邊的沉默。「有時候我真的懷疑……」
「嗯？」柯南轉向了千羽，等待着他沒說完的話。
「我有時候真的懷疑你上輩子是不是封了聖，所以上帝才會把她帶到你身邊作為獎勵。」看着帶着有些空洞，卻被對孩子們的善意填補上了漏洞的笑容的小蘭，千羽感嘆著。「真的是……你上輩子到底修了多大的福分？」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意義，」柯南露出了一絲苦笑。「如果能讓她恢復記憶的話，哪怕我……」
就在他們耳語到這裏的時候，卻聽到毛利蘭發出了輕微，但卻被他們清晰地聽到了的呢喃聲。
「工藤……」毛利蘭似乎在思索着什麼，連原本有些因為見到陌生人而拘謹的肢體也舒展了開來。「新一？工藤新一？」
「！？」千羽吃了一驚，下意識地將目光重新從小蘭轉回到了柯南身上。
「難道小蘭姐姐你還記得新一哥哥嗎？」柯南的表情又驚又喜，相當興奮地問道。
「不，不記得了，」仔細想了想之後，毛利蘭搖了搖頭。「只是……覺得這個名字很特別。」
「……好吧，」希望變成失望之後，柯南嘆了一口氣，點了點頭。「沒關係，小蘭姐姐你一定都能想起來的。」
「要不然，我們回到我的病房裏面，大家慢慢聊，怎麼樣？」毛利蘭突然這樣提議道。「雖然很抱歉，但……看起來我可能是沒有休息好。」
「那小蘭姐姐你先等一下，我去借個輪椅？」這樣說着，柯南就要轉身去門診樓，但他卻立刻被小蘭阻止了。
「沒關係的，那些輪椅還是留給老人或者行動不便的人吧，」這樣說着，小蘭就扶著長椅靠背站了起來。「我雖然有些累，但至少走回去還是——啊！」
還沒等她說完，她支撐在長椅上的那隻手便彷彿突然失去了力量，使得還沒能站穩的她向一旁摔倒過去。
「小心！」千羽的反應最快，但他所在的位置也已經來不及了。
而他身旁的柯南雖然反應不如千羽，卻來得及——幾乎沒有任何猶豫，在千羽剛剛放棄了奔上前去的方案的時候，柯南就已經撲了上去，並且用最直接的方式避免了小蘭摔倒，頭磕在長凳上的危險。
他雖然來不及扶住小蘭，但卻還來得及撲向那裏，用自己的身體做墊子，保護小蘭免遭衝擊傷害。
……
病房
「咳咳！」抱着汽水罐，柯南的身體顯然還是有些不適，再一次稍稍有些急躁的吸氣之後便又開始咳嗽了起來。
「很抱歉，」半躺在病床上的小蘭自責地看着柯南。「都怪我逞能……」
「不是你的錯，那只是一次意外而已，」毛利小五郎低聲安慰著自己的女兒。「不用在意，那小子身體好得很，再休息一會兒肯定就沒事了。」
就在小蘭還帶着有些擔心的眼神看着柯南的時候，負責她的治療的風戶京介醫生走了進來。
「怎麼樣，記憶的恢復有什麼進展了嗎？」風戶京介看着毛利小五郎，在得到了對方的否定回答之後點了點頭。「沒關係，這種事情循序漸進就可以了，不用太急……哦對了，我這次來是因為MRI的結果出來了，兩位家屬跟我來一下？」
……
「目前看來，令嬡的腦部沒有顯著異常，看起來失憶應該和此前推斷的病理性損傷沒有什麼關係，更應該被認定是在現場遭遇精神刺激之後的自我保護機制產生的失憶——就像是病人看到了門外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所以就回到了家裏，並且將門堵上，不想出去。」
「也就是說，只要我們把小蘭帶回現場，就可以刺激她的大腦，說不定就能讓她恢復記憶了？」毛利小五郎驚喜道。
「你這算是什麼話？」妃英理皺着眉頭打斷了毛利小五郎。「那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就打算讓她這樣簡單粗暴地去回想起那些可怕的經歷？只要能把我們和那些普通的記憶恢復起來，我完全贊成不要讓她想起那天廁所里都發生了什麼！」
「可如果像你這樣的話，萬一小蘭永遠不能恢復記憶怎麼辦，你難道想讓她就這樣一輩子渾渾噩噩重新來過？」毛利小五郎顯然沒想到妃英理會反對自己的看法。
「我只是反對採取像你這樣極端的，可能會對小蘭產生二次創傷的魯莽做法！」妃英理稍微緩和了一下語氣，但卻一點退讓的意思也沒有。
「你們冷靜一點，」風戶京介嘆了一口氣，阻止了兩人之間的爭吵。「我個人來說的話，其實還是傾向於母親的意見的——你們應該也知道，大腦是個很脆弱的東西，如果驟然用那樣粗暴的方式去強行回憶的話，很可能會對病人造成嚴重的心理創傷，就算恢復了一部分記憶，很可能也是得不償失的。事實上，我想如果給病人足夠的時間，她是隨時都有可能恢復一部分記憶甚至全部記憶的。不要給她太多壓力，奇迹隨時都是有可能降臨的——甚至如果條件允許的話，還可以讓她去嘗試正常生活，甚至正常上學。」
「您的意思是說，小蘭可以很快出院，不需要一直在這裏接受治療？」妃英理驚喜道——她顯然不希望自己的女兒一直住在醫院當中。
「她當然可以回家居住，」風戶京介笑着點頭。「在現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能做的其實並不多，所以讓她回家靜養其實是對你們來說節省時間和金錢，對我們來說也有更多餘裕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