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雜牌軍的威力（四十一）

但月靈卻告訴我說這也並非好事，如果徐文輝的人被困在安全區里的只是一小部分，那就意味着城市外圍肯定已經被剩餘的人包圍了，徐文輝這次帶來的精銳力量不可能無緣無故退走，尤其是現在這些空中的靈能並未對他們造成實質損害的情況下，他們肯定會儘可能得到更多的利益。

沿着這條街道一路橫衝直撞，沿途遇到了不少的蠱物，不過這些蠱物現在對我已經不再專一了，即便是迎面撞上，也不是所有的蠱物都會襲擊我們。

再加上之前它們對市區的衝擊，導致大部分地段都變得暢通無阻，這也使得我只用了來時不到一半的時間就看到了城市靠北的大片平原地帶。

而此時空中的雲層已經徹底散去了，那些瀰漫在虛無中的呢喃細語聲也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但是……

城市外圍也正如月靈之前所所的那樣，已經被救世軍的人包圍了。

事實上，我第一眼看到的並不是救世軍的隊伍，而是環繞在城市周邊的熊熊蠱火。

「他們很聰明。」月靈坐在我旁邊的副駕駛上說道：「難怪雲層散去的速度會這麼快，這些蠱火將附近蠱物體內的戾氣灼燒殆盡，空中的雲層自然消亡自然也會加快速度。」

「有這麼多的戾氣維持這些蠱火的燃燒嗎？」我驚奇地說道，同時將車子的速度也減慢了下來。

「當然有。」月靈立即說道：「戾氣的生成是伴隨蠱物的，而蠱物又是隨着靈能的出現而增多的，三者彼此互生共存，芊芊之前將大量的靈能聚集到這裏，自然也會同時帶來無盡的戾氣，現在的黑色雨水就是最好的證明。」

我一邊緩慢開車朝前行進，一邊開始盡量觀察起前方城市邊緣的詳細情況。

說來也奇怪，我本來以為自己的視力會隨着之前的變化而顯著提升，然而事實上我的視力還是和以前一樣，最大的優勢也就是夜視了，而視野的廣度卻沒有絲毫提高。

不過即便如此，我還是可以清楚地看到城市周邊位於蠱火後方的大量救世軍成員，這些救世軍不同於我之前見到的那些傢伙，他們相對於我見過的那些救世軍而言，無論是隊形還是氣勢都要高出一大截，和他們一比，我以前遭遇的那些救世軍簡直可以用散兵游勇來形容了。

再加上那些滿天的蠱火，我感覺想要直接衝出去的話也不太可能了。

「看來這個徐文輝是有備而來的。」我說道：「他應該已經知道空中的雲層是怎麼回事了。」

「沒錯。」月靈點了點頭：「別忘了起源計劃里，除了藍鳥公司之外，救世軍也在裏邊扮演了重要的角色，魏冬梅後來被他們抓到集中營的時候也曾經透露出一部分關鍵內容，他們手上掌握的資料不會比我們少。」

「這麼說……他現在用蠱火圍城……是不是有更深層次的目的？不僅想把我們一網打盡，還想……俘虜芊芊帶來的那些靈能？」

「準確說，是要俘虜芊芊，當然也是現在魏冬梅的靈能源，我剛才說過了，這種強大的靈能聚集是不可能單純依靠無實體的靈能源辦到的，所以那一批輔助魏冬梅和芊芊的活人肯定也在這城市附近！我們現在只能祈禱這批人不要被那些救世軍抓住了，一旦他們被俘虜，芊芊和魏冬梅即便再是強大，恐怕也很難從他們手裏脫身，到時候……救世軍將徹底把華南、華北兩省的自願據為己有，我們也很難找到棲身之所了。」

「現在徐文輝的人還在堅持圍城……會不會……他們已經確定芊芊的靈能還在這城市裏？」我問道。

月靈點頭說這是極有可能的，所以我們現在面臨一個兩難的境地，一方面要脫身離開，但同時又得確保徐文輝的救世軍不要獲取到芊芊和魏冬梅的令能源，我思來想去發現可行的辦法似乎就只剩下一個了……

那就是……

摧毀徐文輝的這批救世軍！

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兩全其美的辦法，因為我正好也想着把救世軍的勢力從這兩省之地上徹底拔除掉。

我現在能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再次利用自己的靈能將附近的蠱物聚集起來，讓它們向剛才攻擊我一樣攻擊那些外圍的救世軍，而且我才把這個想法提出來，就得到了月靈的肯定。

月靈說現在周圍的蠱火如此強烈，已經徹底把芊芊他們的靈能擊垮了，短時間內芊芊根本沒法和我形成有效的對抗，我現在只需要找到合適的方法來將自己的靈能徹底發散出去，並且用清明夢的手段表達出自己的意願，那些蠱物們肯定會一鼓作氣替我作戰的。

但問題就出在這裏……我該怎麼把自己的靈能發散出去？

這麼多的蠱物，我想要讓他們聽話，肯定也得製造出至少和那些雲層相仿的靈能團，我不知道自己是否有這麼多的靈能可以發散出來，更不知道發散出來之後又如何把它們聚集起來。

原因只有一個……月靈說過滿足這些條件的前提是需要有人來輔助我的，然而我現在並沒有這種輔助人員，我並不認為月靈能勝任……況且這個輔助的人員用腳趾頭也能猜到不止一個，畢竟當時在清明夢裏頭，芊芊可是放走了足足一隊人，至少也有十多個。

「怎麼樣？考慮清楚了嗎？」月靈臉上的表情居然很輕鬆：「養兵千日用兵一時，你體內的靈能儲藏了如此之久，現在是時候該讓它們立功了。」

「立功？你的意思是……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不算數嗎？」

月靈點了點頭：「和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相比，那些東西的確不算什麼。」

「可是沒有人輔助我啊！我也想不出有任何人可能過來幫助我們……更何況我們被蠱火死死困在內城，連信號都沒有，怎麼求救於他人？」

「呵呵。」月靈笑了起來：「第一，信號的問題不用擔心，我們使用的是清明夢的溝通方式，不存在阻礙問題。第二，你的朋友恐怕遠比你想像的多多了。」

……

「朋友多多了？」我皺了皺眉：「什麼意思？難道你還帶了其他的人來？」

「當然，我說過了，叫你不要神話我，如果僅憑我一人之力的話，是無論如何不可能穿過救世軍和遊盪者的雙重包圍見到你的。」

「是誰？艾米他們？還是說尼基人和其他別墅區里的半感染者？」

「都不是。」月靈搖頭說道：「這些人雖然完全忠於我們，但他們對於輔助的流程一無所知。」

「那我實在想不出還有誰了……」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月靈沖我微微一笑，然後示意我把車子停下來，她自己則迅速跳出車外，像靈動的精靈一樣一彈一跳便上了我們車次停靠位置側方的一棟三層小樓頂端。

月靈在樓頂上方張開雙臂，嘴巴微張，頭部仰起，我一開始以為她又是在召喚比丘鳥呢，然而過了五六分鐘我也沒看到半隻鳥的影子，但我卻清楚地看到她眼裏的藍光越來越亮，像火苗一般快速閃爍著。

另外最重要的……是我能清楚地看到從她頭頂緩緩有一縷一縷的白色細絲狀物質噴涌而出，以極快的速度飛入空中，然後又轉瞬間消失……

我知道那些白色的物質肯定是靈能，但以這種方式出現和消失我還是頭一次見，不過我很快就猜到這很可能是用清明夢溝通時的表現，我之前其實也多少見過這方面的事物，但卻一直沒有留心記下，只以為它們也是單純的靈能釋放罷了。

月靈這種狀態持續了不到三分鐘，也就是說她剛才用清明夢和一些我不知名的人交流了三分鐘，以現在的情況複雜程度而言，這個交流時間還是很短的，而且我注意到月靈從頭至尾沒有說過一句話，這就表明這種交流與我們所熟知的音律無關，也更加說明是清明夢的超自然交流了。

果然，當月靈示意我也跟着她攀到樓頂之後，便告訴我說她已經把我們現在的位置發給了那些準備前來幫助我們的人，現在我們要做的事情就是繼續保持原地不動，並且儘可能地將我體內的所有靈能發掘出來，以便待會兒所用。

「到底是誰？」我更加好奇了。

「你不認識。」月靈直接說道：「而且說實話，我也不認識。」

「那……你為什麼這麼肯定他們會幫我們？」

「因為我手裏有他們迫切需要的……」月靈又輕輕一笑，同時伸手一抽，居然把我身邊掛着的那個黑盒子拿了起來。

「幹什麼？」

「現在沒有別的事情可做，你正好可以試試看能否透過芊芊的這塊骨頭找到她清明夢裏的蛛絲馬跡。」

我迅速朝四周掃了一圈，發現遠處的蠱火雖然極其旺盛，但範圍依舊集中在城市邊緣，等燒到我們這裏感覺至少還需要十幾分鐘的樣子。

按照以往的經驗來看，這十幾分鐘也足夠我們看完一部通常的清明夢回憶了，但事情就怕萬一，一旦我沒法從清明夢裏回歸現實……等這蠱火過來之後，我豈不是要被活活燒死了？

我把這擔憂和月靈說了一遍，月靈居然一臉驚詫的表情說道：「怎麼？你難道連現在還沒有辦法自如進入和離開清明夢幻境？」

我搖了搖頭：「難道你知道？」

「清明夢的本質就是人們過往的記憶依靠靈能為媒介保留在了人的體內，而你每次獲得他人的清明夢，都表明對方的靈能被你吸收掉了一部分，所以……你如果想脫出清明夢，最簡單的方法就是杜絕自己接受外界的一切靈能。」月靈說道。

「道理我也懂……可是我在清明夢裏的時候完全感知不到外界的事物，又怎麼控制？更何況……我壓根兒也不知道如何阻止其他的靈能。」

月靈「哦」了一聲。

我再次問了一句「難道你知道？」

月靈這次卻擺了擺手：「我如果清楚的話，也不會失憶那麼久了，但是起源計劃的後期項目中卻提到了自如清明夢內外的詳細方法，這些內容我現在已經回憶起來了！」

「後期？什麼意思？起源計劃不是在芊芊爆發之後就被強行終止了嗎？你所說的後期是什麼意思？」

「不……不……」月靈的額頭上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這並不是雨水，因為那汗珠是全透明的，月靈似乎是在竭盡全力挖空自己的記憶給我解釋一樣，只聽她繼續說道：「有一批不速之客獲取了3788在起源計劃前期研究中的所有數據……這些人把這些數據系統歸納之後，直接開始了後半部分的研究……」

「研究什麼？」

「藍鳥公司和救世軍的人之所以認為起源計劃半途而廢，就是因為他們只是發現了靈能，卻沒有找到自如運用靈能的方法，而後半部的研究正是為了解決這個問題！」

「他們解決了？」

「至少解決了大半！」

「那這些人是誰？」

「我不知道……」月靈的表情開始變得猙獰起來，同時我的心也緊了起來。

不過我這次並不是擔心月靈本身的安危，而是在懷疑一件事……

這個月靈……

真的是單純來幫助我的？

或者說……她現在真的具備完整的自主意識嗎？

答案太明顯了……

因為月靈的突然出現本身就是不合理的，而且她之前的所言所行都與我所熟知的月靈大相徑庭。

再加上她剛才那種自我崩潰的樣子，就表明……她現在壓根兒也是被人操控的！至少在心智上不是完全處在清醒狀態下的！

我急忙後退了幾步，遠離了月靈一些，接着就聽到探測儀上響起了一連串的「滴滴」聲，我急忙一看，只見探測儀屏幕上突然從正北方向，也就是我們本打算逃離這城市的方向處出現了一排鮮亮的綠色光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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