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6章 起源（八）

不過她的發音很模糊，感覺就像是那種臨死前的人在做最後遺言一樣。

她在……給自己加油打氣呢！

「芊芊……芊芊不能放棄……芊芊一定要活下去……」

……

這個小女孩兒……叫芊芊。

她這聲音實在是太可憐了，我承認，自己一瞬間就被吸到了她的陣營……我現在是真心在替她感到擔憂和憤慨。

「芊芊必須讓他們付出代價……芊芊要報仇……」

這話像魔咒一樣縈繞在我耳旁揮之不去，但她的氣息卻越來越弱了……

從剛才楊信雄的話來看，這個小女孩兒後來的確是死了，還有她現在還能以「鬼影」形態出現，似乎也能說明一部分問題。

難道……

她真的沒能逃脫厄運？

我現在身邊所認識的、具有代表性的、被蠱蟲病毒所侵害的小孩子一共有五個。

分別是段曉曉、聶比、月塵、雅布和現在的這個芊芊……

至於扎卡嘛，就姑且認為他和雅布是一類吧。

這五個小孩子和蠱蟲病毒的關係各自都有些區別。

段曉曉屬於和我們一樣流亡於島嶼上之後，被月靈在不知不覺間下了蠱，進而演變成了如今的體質，但這段曉曉卻是我們這批人里第一個爆發出超常體質的人，所以她和蠱蟲病毒的關係其實還有很多地方是不明朗的，這一點我或許能從段龍身上得出更多的結論。

聶比嘛，他和段曉曉有些相似，他們都是在島上「變化」的，所不同的是聶比是在娘胎中就已經不正常了……他那一生下來就會說話的特質讓我至今想起來還是有些毛骨悚然。當然了，他貌似也是和蠱蟲病毒衝突最少的一個，他更像是一個天生的完美蠱嬰。

段曉曉和聶比其實基本上沒有遭受太多的苦難，最多就是聶比曾經被藍鳥公司和救世軍的人囚禁過，不過那個時候的聶比心智還沒有完全成熟，估計他自己都沒什麼感覺。

而後邊的三個小孩子……那所遭受的苦難就要多不少了……

我對比了一下，驚奇地發現月塵居然是他們三個人中受難最「輕」的一個，她雖然曾經幾度遭受嚴酷的囚禁、折磨，但至少……她還活着。

而雅布就要差一些了，她可是被自己的族人所背叛的，並且親眼目睹了自己無數的小夥伴死亡……更別提如果沒有我把她恢復成正常的樣子，她恐怕和死人也沒什麼區別了。

但最後的這個芊芊貌似比雅布還要凄慘得多，先不說她在這之前被月剛的隊伍關押實驗了多久，單單說她死在那密閉的球狀物之中，就是一種不可想像的遭遇，更何況，她也是這五個小孩子之中唯一一個真正死亡的人！

沒錯……

她死了！

我聽到她在清明夢裏的呢喃自語聲越來越微弱，但與之相反的是，她的語調越往後，給人的怨氣感也就越發的強烈。

直到這時我才發現，這個球狀物的裝置其實已經出現些許的變形了，有不少地方都是從內到外凸出來的，看樣子，之前那小女孩兒在這球狀物里肯定做過極為強烈的反抗，她試圖衝出來，但最終還是失敗了，看來這個大圓球應該是用某種超強硬度的材料製作的。

另外，在這整個房間周邊的其他設備也都有大量毀壞的痕迹，很明顯是被那小女孩兒的靈能所干擾破壞的。

但現在那球里卻已經無聲無息了，因為那小女孩兒……貌似已經斷氣了。

……

就這樣完了？

我又等了好一陣子，也不見那球里有任何動靜。

不過我很快就反應過來了，她不可能就這樣單純的死亡了！

原因很簡單，這個由她傳達給我的清明夢還在繼續呢！

不過現在的清明夢景象就已經開始模糊了，簡直就像是在隔着一層霧氣觀看一樣，難道是……瀕死？

又過了一會兒，我便看到外層的房門被人推開了，月剛、魏冬梅、聶盤等幾個人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而且我驚奇地發現這些人說話的聲音我能聽到了。

感覺很像是芊芊在死去之後……靈魂出竅……所以離開了球狀物……

那麼……

沒有了球狀物的隔音效果，我自然可以聽到外邊的對話了。

「已經沒有生命跡象了！」魏冬梅的語調里居然透露著一種狂喜的感覺。

月剛「嗯」了一聲，既沒有高興，也沒有痛苦的意味。

唯獨只有聶盤似乎還有一絲良心未泯，我聽到他嘆了一聲氣，不過很快就被魏冬梅怒斥了：「你最好給我裝聖人！你以前做的壞事也不少！在這裏裝什麼！」

聶盤被罵的大氣不敢出一聲。

魏冬梅繼續說道：「更何況這種不穩定因素就應該趁早扼殺在搖籃里！等她把這裏鬧個天翻地覆的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接着就見魏冬梅拍了拍手，回頭沖着身後的其他緬因人用命令的口吻說道：「把這個實驗體裝進密封艙裏帶走！」

「帶走？」月剛明顯吃了一驚：「為什麼要帶走？她已經死了，我們最好將她抓緊火化掉就一了百了了！」

「虧你還想和陳烈作對呢！」魏冬梅不屑地說道：「你也不想想，這個實驗體這麼難得，你就這樣把她銷毀，不覺得可惜嗎？」

「那你的意思是……」

「我們將她封存起來，等起源計劃完備，所有的情況穩定下來之後……」

「你還要繼續研究她的屍體？」這次就連月剛都有些不淡定了。

「沒錯。」魏冬梅點了點頭，一副不容置疑的語調說道：「別廢話了！趕快裝好！今天的事情如果搞砸了！我就讓陳烈收拾你們！」

難怪這月剛對她服服帖帖的，看來是怕魏冬梅把他的秘密告訴陳烈呢。

球狀物被後來的幾個緬因人慢慢打開了……

門開的一瞬間，便有一片鋪天蓋地的藍光飛了出來，以至於把我的眼睛都刺痛了。

眾人都嚇了一大跳，聶盤更是像女人一樣尖叫了一嗓子。

不過魏冬梅的臉上卻呈現出一種狂喜的神色，我聽到她喃喃地說道：「這是個珍品！我們務必保存下來！」

奶奶的！

這個魏冬梅的瘋狂勁頭是我前所未見的，感覺她比陳烈還要誇張幾分！

而且……她似乎也更加的冷血！

不得不說……她在島上的演技着實驚人，得虧她已經死了，否則發展到現在的話，她必將成為我的心頭大患。

這散發出來的藍光也正是我們眼底的那種色彩，而且要更為「絢爛」一些。

這些藍光持續了足有一分多鐘才消失，接着我便看到其他的緬因人上前將她的遺體抬了出來。

芊芊的臉部已經徹底扭曲了，整個人就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血液和水分一樣乾癟……

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她這慘狀，只好將頭轉過去，而且我發現聶盤也一直不敢看她的屍體。

他們將芊芊的屍體裝到了一個黑色的裹屍袋裏……

這段清明夢到這裏就結束了。

而且這次從清明夢裏回到現實的過程很平和，如果說我之前是被「吵醒」的話，那這次就是「自然醒」了。

我睜開了眼睛。

芊芊的鬼影果然還在我面前懸浮着。

「所以……你叫芊芊是嗎？」我小心翼翼地問道。

「嗯……」那鬼影的臉上難得出現了一絲正常的表情……她居然微笑了一下。

「肖辰……你現在知道了嗎？他們殺害了我……而且他們還殺死了更多的人……你難道不想幫我報仇嗎？」

「報仇？可是他們都死了啊！月剛、聶盤、魏冬梅我都是親眼看到過屍體的！就連他剛才不也被你殺掉了嗎？」我指著一旁那瘋子的屍體說道。

「不……不……遠遠不夠……」芊芊搖著頭說道：「參與的人員還有很多！而且有些人雖然沒有害我，但是卻害死了其他和我一樣可憐的人！」

就在這時，楊信雄的聲音又出現了。

「肖辰！剛才信號出了問題！感覺是那種超能力在干擾我們！這就說明你肯定是能聽到我說話的！否則那種能量幹嘛要阻止？你聽好了！那個小女孩兒雖然死了！但是……但是她又好像沒死！她似乎在以一種我們都不了解的形態繼續存活着！你千萬不要相信她說的話！」

滋啦啦……

滋啦啦！！！

巨大的電流聲再一次將楊信雄的聲音打斷了，而且我看到芊芊的臉龐瞬間又猙獰了起來，我和她的目光對視了……

而且沒法挪開！

巨大的吸力。

我已經放棄抵抗了，因為我知道下一段清明夢又要來了。

該死的……

這是我迄今為止所經歷的最長的清明夢！我甚至都感覺自己的大腦有些超負荷了，只希望這會是最後的一段清明夢吧……

黑霧……

墜落……

光明出現。

我正站在一輛軍用敞篷卡車的後車廂里，面前是一個「太空艙」，就是那種我在地下層中見到過的那種專門存放屍體的裝置。

然後我又朝車身外邊看了出去，發現兩側都是密林，而腳下的路也很顛簸。

這……貌似是一條林中的路徑。

這路我好像挺熟悉的！

這……這是我們那島上東南角的區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