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8章 新生（二十五）

「這個人……」文韻指著屏幕上的月塵，臉色驚恐地說道：「她這麼小……為什麼周圍的蠱物不會攻擊她？難道……她是起源計劃留存下來的實驗體？」

我皺了皺眉，驚奇地問道：「怎麼……你不認識她？」

文韻搖了搖頭：「從來沒見過。」

我心說難不成是我對文韻消息靈通的期望值太高了？她居然沒有見過月靈的妹妹？

「這是月塵。」我疑惑地問道：「難道你不認識她？」

文韻再度搖了搖頭，不過這次她的臉上卻出現了一些微妙的表情變化，像是好奇加恐懼的結合體一樣……

只聽文韻緩緩說道：「怪了……為什麼月靈要讓自己的妹妹前來？」

「這很奇怪嗎？她們姐妹二人的關係本來就很好。」我說道。

其實我本來還想多嘴說幾句類似於月靈只在乎她妹妹，而不顧其他人死活的話，不過我最終還是選擇沒有說下去。

文韻扭頭說道：「對啊！正是因為她們的關係好，所以月靈才不應該有理由讓她的妹妹來到這種危險的地方！」

我微微點了點頭，文韻的話不無道理，雖然月塵骨子裏有一種天然的暴戾性格，但是我記得之前月靈也沒有放任這種性格的發展。

最明顯的就是在我最初認識月塵，乃至到別墅區的那段時間，基本上月靈都是在嚴厲管控月塵的性格，以至於我都認為月塵是個乖乖女了。

現在雖然說伏都教的攻勢取得了階段性的勝利，但是距離完全佔領東口省還早的很，戰況也比我所預料的膠着很多。

這種微妙的環境下……月靈怎麼可能會冒險讓自己的寶貝親妹妹來到這裏呢？更何況，在剛才月塵走下來的時候，我也沒有看到月靈的身影。

難道……這是月塵在月靈沒有察覺的情況下……自己自作主張的？

還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立馬感覺脊背一陣發寒，如果說月靈還算是個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正常溝通的人……那月塵恐怕就是一個完全在我計算範圍外的危險分子！而且還是個能力極強的危險分子！

這樣的人進入到我所處的地下層里，無論是對我還是對整個遊盪者、緬甸蠱師們來說，都將會是一個移動炸彈！

這個移動炸彈隨時會爆！而且還會不止一次的爆炸！

我的目光重新和文韻交織在了一起，接着就見她沖我點點頭，我倆一瞬間心領神會，然後文韻便在側方的操作台上點擊了幾下，從這站台邊緣的位置便開合出了一個暗門，我一眼就看到了裏邊碼放整齊的武器。

我驚奇地發現除了蠱火槍和碎石槍之外，竟然還有不少其他類型的槍支，包括正常的火器和手雷，我甚至還看到了久違的射釘槍。

這種射釘槍在水下作業的時候無疑是最佳選擇，但是在陸地之上同樣有用武之地，比如有些時候我只是單純想俘虜對手，而不想殺死的時候，這射釘槍就派上用場了，起碼這玩意兒不會像血融石子彈那樣直接把目標活活折磨死。

於是我在把我們所有的武器彈藥都補充完畢之後，又順便帶了兩把射釘槍在身邊。

這期間文韻又迅速調集了幾個附近的重要監控畫面，其中有幾個畫面展示了地面之上伏都教控制的蠱物和緬甸蠱師之間的交火，我驚訝地發現那些緬甸蠱師竟然完全不是對手，它們根本就沒法從伏都教手上奪取蠱物的控制權，反倒是他們自身賴以為戰的蠱蟲倒是平白無故損失了不少。

再然後就是各處地下層的全面坍塌，這種坍塌一看就是由地面的大型蠱物踩踏發生的，以至於連很多的監控設備也一併損壞掉了。

「看來伏都教想要徹底毀了這裏。」我皺着眉說道。

然而文韻卻搖了搖頭：「這個地方原本就是伏都教建造的，他們不會想摧毀這裏的。」

「可是那些蠱物……不是正在破壞嗎？」我問道。

「這應該不是伏都教的本意。」文韻指了指一處監控畫面上的一大群以白毛狼和仰鼻猴為主的蠱物群說道：「你難道沒發現嗎？從一開始，進入到秦淮山脈的蠱物群就有些奇怪……它們至少有一半以上是沒有受到伏都教掌控的。」

我微微點了點頭。

「如果這些蠱物都能聽伏都教調遣的話，遊盪者們也不可能支撐這麼久了。」文韻說道：「所以我認為……應該是有另外一部分在伏都教進攻計劃之外的蠱物被臨時投放進了這裏。」

我深吸了一口氣，如果文韻這話說對的話……那也就恰恰說明了為何我在之前的秦淮山脈內看到那麼多自相殘殺的蠱物了，而且我當時也能明確感受到這些蠱物體內出現的能量紊亂，的確不像是受到同意指揮的感覺。

「所以……你認為是月靈帶來的新一批蠱物？」我說道。

文韻點了點頭：「除了她還會有誰呢。」

「那她是什麼意思？」我繼續問道。

「有關於這一點，我認為你的猜測要比我更有說服力，畢竟你才是和她相處時間最長的人，就算她的性格再詭譎多變，你也應該摸到一個大致的準則才對。」

然而我對文韻這話深表懷疑，因為如果要給月靈的性格做一個準則參考的話……那恐怕就只能用「沒有準則」來訂製了，因為月靈總是能在最合理的位置做出最不合理的事情……而且還不是一次兩次。

不過我還是盡量根據這個方向猜測了一下月靈現在的意圖。

現在看來，她和伏都教雖然同時對整個秦淮山脈發動了攻擊，但是從細節上劃分的話，月靈和伏都教的進攻目的恐怕還真的不太一樣。

剛才文韻已經和我確定了這個地下層是伏都教所建造的事情，這也和前邊的壁畫圖案，以及眾多符合伏都教地下層的建築風格都吻合了。那麼既然這裏本來就是伏都教的地盤，再加上這裏有如此之多的完好器材設施以及物資儲備，我認為伏都教的第一目的自然是佔領這裏，而並非毀滅這裏。

可是月靈的目的似乎就沒這麼「美好」了……從她操控的那些破壞性極強的蠱物來看……她的目的更趨近於徹底將這裏毀滅……我現在唯一不確定的也就是她到底只是單純毀滅秦淮山脈區域……還是說要把整個東口省……甚至整個華國都毀掉……

雖然這個跨度有些大，但我卻不認為這是無稽之談……因為月靈本來就曾不止一次地表達過她對這個世界的憎惡，至少在她的眼裏，絕大部分的人都是該死的……這個範圍的人之前或許不包括我，但現在我卻成為了這個「圈子」里的重要人物。

「有東西來了！」段曉曉這時提醒了我一聲：「好像是壁虎人！」

同時晨曦也點了點頭，指着我們剛才坐軌道車來時的方向說道：「是在那邊！有動靜！」

「能調用監控看看嗎？」我沖文韻問道。

不過在我問話的時候，文韻也早就把監控位置轉向那邊了，朝畫面上一瞧，果然是一大群的壁虎人在朝我們的位置瘋狂奔襲著，然而很快我就發現這些壁虎人貌似並不是來追趕我們的，而更像是在……逃命？

因為這些壁虎人的腳步看起來既慌亂又沒有統一的行動路徑，尤其是在逃竄到我之前所在的第一個站台位置時，一些壁虎人更是慌不擇路到直接撞到了電網牆上，直接被電成了一片焦炭。

果然，很快我就看到了之前在畫面上見過的那一批有月塵參與的蠱物群也出現了。

我嚇了一跳，這個速度也太快了，畢竟我也是親身經歷過這段路程的，感覺這個速度除非是用直線飛奔的方式，否則不可能這麼快就到了！

看樣子這一批蠱物是有明確目標的！

目標是誰呢？

難道只是單純的這些壁虎人？

當然不可能……事實上，這批壁虎人很有可能只是碰巧被當成了順路的獵物而已，現在那批蠱物的整體動向分明是在朝我們衝來呢！

「真的是沖我們來的！」文韻雖然這樣說，但是她的語調中卻並沒有太多的驚慌，我也不知道是她已經「死」過一次的緣故，還是說她已經胸有成竹了。

好在似乎是後者，因為在月塵說完之後，便再一次調動了操作台，將附近的一些軌道車運載了過來，然後她又告訴我們將其中的三輛軌道車上填滿蠱火手雷。

「要做什麼？」我疑惑地問道。

「我自有辦法。」說完后，月塵便又從剛才的武器庫里找出了一個小盒子，打開之後我便看到了一些像紐扣電池一樣的東西。

我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這玩意兒在我最初進入胡海市的時候，曾經還使用過，這是那種可以安放在人身上的遠程遙控炸彈！

雖然體積小，可是威力卻很足，至少……引爆這些蠱火手雷是不成問題的。

果然，接着我便看到文韻將這些紐扣炸彈分裝在了三個軌道車上，然後便再次控制操作台將這些軌道車送了出去……

「蠱火可以那邊的大量太歲激怒。」文韻說道：「而且運氣好的話，蠱火手雷本身就能殺死大部分的蠱物，我們現在只要留心那個小姑娘就好！」

「不用留心。」我吸了口涼氣說道：「這個小姑娘可不是好對付的……我們還是先走為妙！」

「她真的這麼可怕嗎？」文韻皺着眉說道：「難道你打不過她？」

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雖然說我剛剛經歷了靈能和寒氣的雙重能量融合，但我依然在對抗月塵的時候沒有半點信心，因為我認為這麼久的時間了，既然我的能量出現了很大程度上的改變，那麼月塵出現變化的可能性也是相當大的。

更關鍵的是，其實我從剛才的監控畫面上就已經隱隱能看到月塵身上所散發出的寒氣能量了。

我們迅速上了文韻調來的第四輛軌道車上，這個軌道車上也配備了能量機槍和碎石槍，我詢問文韻現在要去哪裏。

「這取決於你。」文韻說道：「如果去找歐陽姐弟，那我們現在就必須回到遊盪者指揮部去！如果你要和你自己的隊伍匯合，那我們就回生命二號！不過我剛才已經給你證明過了，我是可以確定生命二號暫時沒有危險，你現在回去也沒有任何意義。」

文韻這話說的已經很直白了，雖然她拋給了我兩個選擇，但她無疑是在叫我選第一個……也就是重返指揮部高台。

我擦……

這種感覺實在不爽，有種好不容易脫離虎口，又要重新回去和那虎搏鬥的意思。

只聽文韻繼續說道：「你要知道，找到他們兩人的意義絕不僅僅止於去往緬甸的問題上！還在於你們和遊盪者達成協議的可能性！」

「這姐弟二人有話語權嗎？」我有些懷疑地問道。

「雖然他們在遊盪者中或許沒什麼地位，但是在緬甸蠱師中……至少那個歐陽碩還是有些分量的，你應該也知道……趙有匡本人其實就是從緬甸出來的，雖然她作為女性無法成為蠱師，但她卻有比蠱師身份更高級的統御能力，如果歐陽碩能幫助你說服趙有匡，那我們就算放棄東口省也無所謂了。」

我點了點頭，居然文韻都把話說到這個份兒上了，那我也沒必要再猶豫了，不過我還是最後徵求了一下段曉曉和晨曦的意見，他倆也都紛紛點了點頭。

不過我知道晨曦對於文韻依舊不信任，他現在之所以同意，只不過因為這是我的決定罷了。

剛才晨曦已經從那黑藍虎的頭部回收了足夠多的飛矛，配合上這軌道車上的能量極強和碎石槍，我認為只要軌道本體不被破壞，我們返回的路也不會有多艱難。

然而很快我就發現自己錯了……因為文韻所說的原路返回只不過是從大方向上而言的，具體的路徑卻是另外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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