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9章 回歸人間
他們開闢出來的這條時空通道，規模遠遠不及天界開出來的那條，空間旋渦只有一丈的直徑。
於是葉小川就將隊伍排成了四列，就像是誅仙鎮陰陽路借道的陰靈，排列整齊的往外飄。
葉小川越看越覺得像自己曾經見過的陰兵借道，感覺後背上冷風嗖嗖的，有點瘮人。
他抽出無鋒神劍，大道：「馬上就能回家了，大家弄點動靜出來，咱們唱首歌吧，就唱我們人間的戰歌。輕裘長劍，烈馬狂歌，忠肝義膽壯山河，好一個風雲來去江湖客，敢於帝王平起平坐……」
天界大戰的後期，為了掩護主力撤退，被困在天界一千多人間修真者，死前就是唱的這首歌。
在悲涼的歌聲中，那一千多人慷慨赴死，沒有一個人投降，全部戰死在了天界時空之門前，不僅拖住了炎帝帶來的天界援兵，還以自爆元神丹田的方式，硬生生的將時空法陣的六個主陣眼給炸的支離破碎。
那些人中有巫師，有趕屍匠，有光頭和尚，也有年輕比丘尼。
如今，這首歌再度響起，讓葉小川身後的這些人，都感到了一絲的悲涼。
寂靜的輪迴峰上方，是先響起了這悲涼的戰歌，然後才看到有四個人並排飛出了時空通道。
周圍數萬修真者，原本都想好了，只要有人從裏面出來，就高聲歡呼凱旋而歸的人間英雄們。
在這一刻，卻沒有人能歡呼的出來了。
「柔情鐵骨，千金一諾，生前身後起煙波。好一個富貴如雲奈我何？劍光閃處如泣如歌……」
從時空通道里出來的人間修真者越來越多，歌聲也越來越嘹亮。
不僅這些人在高歌，輪迴峰上等待英雄凱旋的數萬修真者情不自禁的跟着高唱着。
這是人間傳頌多年的戰歌，它不像那首《無向遼東浪死歌》那麼的厭戰消極。
只有真正無畏無懼、天道公心之人，才能理解這首歌的真正含義。
正如這首戰歌中說的那樣，一腔血，流不盡英雄本色。兩隻腳踏破了大漠長河。
他們這些英勇，就是用了兩隻腳，踏破了人間與天界，開創了人間新的歷史。
有不少多愁善感的修真者，一邊高唱，一邊流淚。
天界與人間這一戰，會死很多人，很多很多人，可是，為了人間的榮耀，為了人間的生靈，他們別無選擇，只能與敵人死戰到底。
兩萬多年來，只有一首歌，能達到這首戰歌的高度。
那就是《半柱香》。
如果說這首戰歌，是屬於男人，那半柱香就是屬於女人的。
隨着玉簡藏洞秘密的開放，兩萬多年前人間先民為抵禦天界浩劫所付出的代價，也漸漸的被世人熟知。
那首催人心肝的《半柱香》，也在人間被廣為流傳。
當戰歌唱畢，前面的三四百和尚已經走完了，此刻從時空通道里四人並排出現的是那些比丘尼。
看着這些平日裏慈祥和尚普度眾生的尼姑，此刻都像染血的噩夢，所有人無不動容。
於是，就有人吟唱出了那首半柱香。
「棄我女兒妝，丟我羅裙裳。
拾起父兄劍，披上紅羽裝。
跨上的盧馬，劍指越八荒。
敵人就在前，生死只在半柱香。
半柱香，半柱香，姑娘雖無男兒身，我亦能戰半柱香。
半柱香，半柱香，無名關上半柱香，埋葬多少紅羽裝。
身後滔滔揚子江，姑娘只求半柱香。」
昔日無名關一戰，是歷次浩劫之中，天界與人間打的最慘烈的一場戰鬥。
鐵石心腸的軍神李鐵蘭，為了給蜀山大決戰贏得時間，竟然抽調六千萬娘子軍，駐守在那片小小的無名關隘，抵擋那恐怖的天界六大軍團。
那六千萬幾乎全部是由年輕女子組成的娘子軍團，全葬送在了無名關上。
幾乎每個時辰，都會戰死十萬娘子軍。
無名關很矮，沒有防禦工事，沒有像樣的戰甲，甚至連武器都不夠，最後幾天的戰鬥，那些沖入戰場的娘子軍，都是赤手空拳，然後從堆積如山的屍體上撿起前面戰死姐妹的武器，與高達四五丈的巨人戰士作戰，與冥界的骷髏軍團作戰，與狂化后的狼人戰士作戰，與飛馳如電的暴風軍團作戰，與佔據絕對制空權的六翼空騎作戰。
此刻，這些渾身浴血凱旋歸來的比丘尼，與昔日駐守無名關的娘子軍，是何其的相似。
女人不上戰場，這是鐵律。
如今人間男子還沒死光呢，卻讓這些尼姑披甲上陣，殺入陌生的天界，對最強大的天兵天將作戰……這是一件可悲的事情。
如果人間團結，正道與魔教早點聯手，玄天宗早點站出來主持大局，這些比丘尼又何須為了人間的安危衝鋒陷陣呢。
一曲《半柱香》吟唱完，不知道多少人潸然淚下。
至少四百尼姑走完之後，踏過時空通道進入人間的，就是湘西趕屍匠。
雖然湘西趕屍匠，前兩年被牽扯進了蒼雲門長老下毒事件，被蒼雲門趕出湘西，流落到了南疆十萬大山。
但劉王孫錢四大家族，並沒有像千面門那樣投靠天界，而是在南疆歸順了冥王旗的主人葉小川，與南疆五族的巫師並肩作戰，一舉消滅了太虛部的主力，功勞巨大，令人拍手稱讚。
最後出來的是南疆五族的巫師。
歌聲已經停止了，天上地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默默的注視着從時空通道里走出來的每一張臉頰。
在場大部分人都熱血沸騰，他們多想殺入天界，屠滅三城的英雄是自己。
真正引發高潮的，是最後面的二三十位南疆巫師。
這些南疆巫師年紀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少年人，男女都有，如此青春年華，他們的皮膚卻是暗紫色的。
經過南疆幾次大戰，中土修真者知道南疆有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蠱毒戰術。
一些剛剛達到御空飛行境界的少男少女，在戰場上沒多大用途，這些人都自願把自己的身體，練成蠱毒之軀。
到了戰場上，這些人會扯掉身上的衣裳，沖向敵人最堅固的防禦圈，自爆身體，為同伴們炸開一條血路，撕開敵人的防禦圈。
很顯然，這二十多少年人，就是用來自殺式攻擊的巫蠱之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