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8章 齋主的野心

眸子有寒光，便有殺機，齋主望着朱曦，淡然的俏臉上溢出漠然的目光，那是對生命的漠然。在齋主情緒變化的瞬間，朱曦駭然抬頭，但見雲深不知處上空，赫然出現了無數的星辰，每一顆星辰在旋轉，星辰中的生命不管彷彿出現，很多不知名的生命就出現在前面，跟着一股博愛的氣息瀰漫在天地之間，朱曦感受最深。

那是最生命最誠摯的熱愛，所以才會對生命最深刻的冷漠。這一刻，朱曦才真正體會到齋主的可怕，即便是體內擁有天道本源，但是在齋主面前依舊不夠看的。齋主可能是她見過的最可怕的女人，舉手投足可以滅殺萬事萬物。

「我曾經修的是絕情道。」

漠然之後，歸於平靜，雲深不知處的上空烏雲散去，齋主品了一口茶，道：「你是誰不重要，既然來到慈航靜齋，自然有你的機緣在這裏。天道三分，我得其一，李知守得其一，但最主要的一部分在你身上，你覺得我能夠感覺不到嗎？」

朱曦心神巨震，低頭不語。

齋主笑道：「我帶你來，自然是不想你深入紅塵太多，對紅塵造成太大影響，你應該感覺到，其實在紅塵中還有另外一個你，你覺得誰才是真正的你？」

朱曦抬頭，眼神複雜。

這是齋主出手了。

心靈攻擊。

外面的確有兩個朱曦，一個真正的朱曦，一個天道化成的朱曦，但兩個朱曦都非常真實，連自己都分不清楚，何況是楊平呢。如果楊平認為天道分身是朱曦的話，那麼現在的自己呢？

如果楊平認定自己是天道化身，是不是意味着他會毫不留情的殺死自己？

這是一個可怕的假設，也是一個無法迴避的問題，齋主就是想要自己心神失守，的確做到了。朱曦心中複雜，開始不知所措。

「不管你是不是朱曦，但你在我這裏，我就可以讓你重新恢復力量，或許你某天你可以戰勝天道分身成為真正的自己，那時候的你，才是楊平想要的你。」

齋主起身，腳下出現一條迷濛的道路，往兩頭蔓延，一條通往雲深不知處的那扇陳舊的木門，一頭通往山腳下：「你有兩個選擇，一個選擇挑戰，一個選擇妥協。你自己看着辦。」

齋主離開了。

朱曦坐在涼亭中，眼神茫然，內心深處告訴自己，一定要離開慈航靜齋，這個對於天下女人來說是一個至高無上的聖地，但隱藏着莫大的責任和危機，想要平靜的生活就不能進入其中。

但朱曦猶豫不定。

因為她考慮到進入紅塵，意味着與那個天道分身鬥法，自己實力那麼差，不說天道分身這種連齋主都忌憚的東西，一般高手可能都可以碾壓自己。

朱曦思考了很久，一天一夜坐在涼亭中。

涼亭外下雨了。

淅淅瀝瀝，山裏更加朦朧，透著一股子清涼，令人心曠神怡，雨水打濕了鬢角，朱曦撥弄了一下秀髮，望着山下，目光柔和，多情，不舍，但更多是執著。

「想好了？」

身後傳來一個冰冷的聲音，絕對不是齋主的聲音，朱曦回頭，但見一個老尼姑負手而立，如同一柄絕世寶劍，隨時可以刺破雲霄。

「是的。」朱曦起身，恭敬道。

老尼姑點頭，說道：「齋主知道你的想法，所以讓我帶你入山門。你可真的想好了，一旦進入慈航靜齋，意味着你的身份與以前完全不同，將來可能與天道為敵，與世界為敵，但你不能退縮。」

朱曦鄭重點頭，道：「我已經考慮過。」

「那好，隨我來吧。」

老尼姑轉身，朝着山門走去，朱曦亦步亦趨的跟着，但很快她震驚的看到老尼姑腳下出現一條藍色的大道，直通山門，雖然比起齋主的不是一個量級，但是擁有的威壓不亞於她在滇城見過的絕代高手。大道，是天元境界的標誌，擁有自己的大道。大道，意味着大千之道，大千世界的本源之道。天元境界才有大千之力，所以才可能生出自己的大道。

一個老尼姑就用天元境界的實力，朱曦不懂啥叫天元境界，可是很清楚，慈航靜齋的底蘊可能遠超想像。

朱曦來到山門，眼神複雜，心潮澎湃。

一入山門深似海。

眼前的山門是陳舊的，就像是歷經了無數的年代的洗鍊，透著一股蒼茫和綠意，新生與毀滅，通過不同的人，得到不同的結果，有人看到生存和毀滅，有人看到陰陽，有人看到天地，有人看到正反，但山門就是山門，橫亘千古歲月，在朱曦的眼中，那就是一扇門。

進入另外一個世界的門。

「如果你將慈航靜齋看成另外一個世界，說明的內心還沒有超脫，慈航靜齋其實就是紅塵。等你明白這個道理，說明你真的入門了。」老尼姑回頭，大有深意的說道。

朱曦聽后若有所思。

即將進入山門，人生從此不同，朱曦忍不住回頭看去，茫茫叢林中，看不到回去的路，這裏是雲深不知處，也是世界上最神秘最強大的聖地，這裏有着太多的傳說。

朱曦收回目光，暗道，楊平，我一定會戰勝天道，重新回去的。

如此執念，彷彿得到了冥冥中的加持，朱曦身上溢出寶光，整個人顯得極為神聖，老尼姑看到此景，表面平靜，心神卻是無比震驚。

能夠在慈航靜齋的山門還能釋放出別樣的光輝，已經超越了很多人。這才是剛進門的時候，如果進入之後修行呢？

慈航靜齋號稱混沌之地，乃是宇宙初開之後可能是最後一片凈土，意味着進入慈航靜齋就將擁有完全不同於其他人的修行之地，即便是南海桃花島和天庭雪峰都不如此地。

朱曦跟着老尼姑進入山門，進入的一刻，看到眼前的景色，登時呆住了。

……

三天之後。朱曦踏入山門之後選擇一個洞天福地修鍊，進入深層次的狀態。她的天賦太好了，完全超乎預料，大概只有齋主預料到朱曦的速度，老尼姑現在都沒有回味過來，心神還在震驚之中。

「看到了嗎？」

齋主與老尼姑站在山門之外，望着山下茫茫叢林，嘆息道：「這就是天道的可怕，即便不是真正的天道分身，但是因為有過聯繫，就可以無視境界的障礙，聖人的屏障對於一般人來說是極致的，無法超脫的，但是對於朱曦而言，不過是喝水吃飯一樣簡單。」

老尼姑苦笑，說道：「的確很強大，是我見過天賦最可怕的人之一，幾乎可以比肩你當年了。」

齋主笑了笑，道：「她還不是第一，天賦好不算什麼，我看中的是她成長之後，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雷楓與天道下棋，我們都是棋盤裏的棋子。想要跳出來，就需要大決心。」

老尼姑不明所以。

齋主笑道：「我準備散掉所有修為，重新來過。」

什麼？

老尼姑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齋主想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