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六章 煎熬

余飛神色未變緩緩轉身，看向了說話之人，不用多想余飛便能知道，說話的必然是曾經和自己有過約定的黑痣男。

此刻的黑痣男一臉便秘的表情，他整個人趴在地上，雙手被兩名特警束在身後，最重要的是有兩個膝蓋，死死的頂在他的後背處，讓他沒有絲毫的反抗之力，還非常痛苦。

「你現在才想起來啊？記性真的有點差。」

余飛慢慢蹲下來，在一個已經死去的黑痣男手下身上，摸出來一盒煙還有打火機，給自己點上一根，抽完一口之後，面對着黑痣男慢慢說道。

「我一直都記着啊！我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更好的收集證據！」

黑痣男還在狡辯。

「哦，證據呢？」

余飛不可置否的答應了一聲，環顧四周一圈，他只看到了那些燃燒了一部分的東西，看起來像是賬本，余飛相信，那絕對只是黑痣男自己的痛癢之處，絕對和陳東的副手沒有任何的關係。

「你得先保證我的自由和安全！」

黑痣男說了這麼多，就是為了最後的這句話，他剛剛被抓住的瞬間，就明白自己參合進了一件什麼事情。

混到如今的他當然認識陳東，有些事情情急之下，反而更容易就能琢磨出來，通過監控他看得出來余飛和陳東很熟悉，便立馬明白了，這場博弈的最後，自己就是個可笑的棋子。

在他看來余飛也是個棋子，兩個人就是陳東和陳東副手的狗，狗咬狗的背後，還是主人之間的博弈，所以他說這些話，其實還是給陳東聽，就是他知道有些事不能明說，說明了自己會更慘。

他看到余飛恐怖入惡魔般的模樣，忘記了之前手下的勸說，又開始一邊害怕一般做夢，害怕余飛對自己動手，做夢自己和陳東最終達成合作，或許自己可以安然無恙。

「自由和安全!你長的不美倒想的美，在你說出自由的安全的前半個小時，我拜你所賜，時時刻刻都處於生死邊緣，一個不慎連小命都沒有了，你和我談這些？」

余飛輕笑一聲，乾脆直接攤牌，如果自己信了黑痣男的鬼話，那自己還不如找棵歪脖子樹弔死算了，而且他知道如果想要藉此忽悠黑痣男，那也是笑話，人的貪婪無限，黑痣男會有更多的條件。

「你要怎麼辦才能放過我？」

黑痣男偷偷看了一眼陳東，卻發現陳東在盯着余飛看，眼中若有所思，反倒沒有理會他，黑痣男心裏的小九九落空，又開始懷疑自己的推斷，卻依舊不放棄討價還價。

「放過你！那絕對不可能，不過我可以答應你，讓你少受點罪，否則…嘿嘿…我相信有特別愛好的人，對你這個黑老大的後門很感興趣！」

余飛想要抽一口煙，不過煙到嘴邊，發現過濾嘴被自己手上的獻血染紅了，他便隨手扔掉，這血也不知道是誰的血，他不想嘗鮮血的味道。

「你！」

黑痣男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余飛根本不和他討價還價，現在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黑痣男只有一個談判資本，余飛卻有無數種應對的方法。

陳東聽的嘴角抽搐，這才對着緊張的手下擺擺手，示意他們不需要緊張，然後滿意的看着余飛，俗話說得好，惡人還需惡人磨，要是陳東自己，只能苦口婆心的給黑痣男講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余飛卻根本不管這些，一開口就是赤裸裸的威脅，猛的一聽，讓人覺得余飛和黑痣男彷彿是一類人，反正就一個遵旨，為達目的不擇手段。

可是余飛這招的確管用，黑痣男的臉色十分難看，雖然他好男人，卻是個攻，還算多半個男人，要是被人天天走後門，他估計自己堅持不了幾天就會自殺。

余飛簡直就是滾刀肉的剋星，無賴的祖宗，黑痣男沒辦法了，再次偷偷看向了陳東。

陳東發現黑痣男看了過來，直接轉身，抬頭看着頭頂白茫茫的天花板，彷彿在欣賞什麼藝術作品，實則一根毛都沒有。

他也不傻，余飛這個時候是在幫他出力，他還沒傻到跑去拆余飛的台，這個時候不聞不問才是最好的態度。

黑痣男看到陳東的動作，又是一愣，臉色越來越黑，他明白了自己的悲哀，心裏覺得別人做條狗，主人還知道護著，自己這條狗有難了，主人卻消失了，電話關機，短訊不回，徹底被拋棄了。

可惜他永遠不會明白，兩個男人最信任的關係，不是上下級，也不是主僕，而是兄弟，余飛和陳東之間，最重要的還是那份惺惺相惜的兄弟之情。

「你有一分鐘的時間考慮，過時不候！也別問我後果是什麼，因為該知道的時候，你就知道了！」

余飛也懶得廢話了，丟下一句話，從地上拉起來一個凳子坐在上面，不過一不小心，碰到了來不及癒合的傷口，疼的他直吸冷氣。

這才是大將作風，不和對方廢話，快速的亮出刀鋒，讓對手知道自己的可怕，又立馬收刀入鞘，一直拿着刀比劃的都是小角色。

這番作風，更讓黑痣男傻眼和害怕，有句話叫人狠話不多，這不就剛好說的是余飛，余飛今天砍的人，的確比他說的話還要多。

所以余飛這句話的確相當有震懾力，不告訴你恐懼是什麼，才是最大的恐懼，黑痣男的身體很快顫抖了起來，自行開始腦補各種可怕的事情，余飛不說話，他自己反倒幫余飛說了很多話。

邊上的陳東看的心驚不已，余飛這手玩的實在漂亮，陳東自認相當了解余飛，還真不是那種殺人狂魔或者冷血怪人，所以余飛剛剛這手，明顯是戰術。

現在效果相當的顯著，黑痣男的心理防線明顯就要崩塌了，雖然看得出來他做好了入獄的準備，但他卻沒做好如臨地獄的準備。

「不好意思，時間到了，麻煩各位出去一下，一分鐘以後，我保證將他完完整整的交給你們！」

余飛慢慢轉身，順手將鋼刀舉了起來，上面的鮮血流到余飛的手掌之上，然後滴滴噠噠的落向了地面，最重要的是余飛嘴角掛着微笑，要不是他滿身血跡，他的這個笑容的確讓人如沐春風，可惜此時此景，在黑痣男看來，這是真正的惡魔微笑。

陳東也相當的配合余飛，對着其他人點點頭然後首先轉身向外面走去，那些特警知道到這不合規矩，但是有陳東的示意，立馬壓着其他人向外面走去。

「不要！不要分開我們！」

一直沒開口的二當家，此刻竟然開始痛哭流涕，那尖細的聲音十分刺耳，雙手不斷撓向特警，彷彿出了這道門，他將永遠見不到黑痣男了一般。

「哦，還把你給忘了，據說監獄裏面的馬桶刷質量都很好呢，很多人都喜歡當玩具！」

余飛饒有興趣的轉頭，看着二當家那略顯猥瑣的臉，然後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說道，余飛心裏清楚的很，此人可是個受，和黑痣男是一對，宛如情侶，這不也是黑痣男的軟肋，所以余飛藉機開口，想來對於黑痣男來說，也是一個巨大的精神折磨。

這話在黑痣男聽來，彷彿一個男人，聽到別人要用馬桶刷對付自己的媳婦一般，這種屈辱和威脅，比千刀萬剮了自己還要難受。

余飛進門之前，早就猜到黑痣男肯定會破釜沉舟，早就做好了大不了進去待幾年的準備，所以自己要讓他老實，只能在這幾年做文章。

「我認罪！我認罪！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說！我說！」

黑痣男徹底崩潰了，看到自己的『女人』，他終於屈服了，大聲喊了出來。

余飛不禁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笑的是有些人就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硬要頭破血流才能看清楚形式，心酸的是黑痣男這畸形的感情，看似讓一般人無法理解，但這才是真愛，如果別人用自己的女人威脅，也會和他做出一樣的選擇。

「看你算個男人的份上，這是你最後的機會，說吧！」

余飛哐當一聲將鋼刀砸在桌上，斜眼看着黑痣男說道。

「地上沒燒完的是販毒走私的賬本，剩餘來不及銷毀的都藏在辦公桌的暗格之中，裏面有你想要的東西！」

黑痣男說完這句話，彷彿被抽空了渾身的力氣，因為他知道，自己完了，余飛拿到這些，他足夠判好幾次死刑了。

不過他做的那些事情，大多數都讓二當家沒有參與，二當家用不了幾年就可以走出監獄重新生活。

這個時候陳東帶人還沒走出去，聽完之後，立馬有幾名特警沖向了辦公桌，既然是暗格，那就是不容易發現和不容易打開，特警搗鼓了半天，都沒發現暗格在哪裏。

余飛坐在原地沒有動，看着黑痣男，原本的殺心，漸漸消逝，這也算得上一個英雄，至少面對二當家的時候，是一個英雄。

「啊！」

二當家知道黑痣男完了，他原本十分怕死，所以之前都沒有開口阻止黑痣男，可是看到黑痣男的樣子，這一刻他彷彿終於醒悟，趁著抓住他的特警有點失神，二當家突然掙脫了特警，直接沖向了辦公室的大窗戶，三兩步衝過去，一把拉開窗戶，一躍而出。

這一幕誰都沒想到，很快樓下傳來一陣喧鬧，然後邊有人喊著死人了，死了之類的話。

黑痣男眼神定格在了打開的窗戶上，整個人宛如雕塑一般，久久沒有動過，沒有哭也沒有鬧，這才是極致的悲傷。

余飛摸了摸鼻子，站起來轉身向外面走去，自己任務完成了，黑痣男能走到今天，是自己自信和大意造成，終於堵上了這個窟窿，可是余飛的心裏卻忽然沉甸甸的難受。

陳東狠狠瞪了一眼沒有抓住二當家的兩名特警，搖搖頭轉身也離開了，剩下的事情已經不需要他了。

「哈哈哈……」

走出沒多遠，余飛便聽到了身後傳來黑痣男的狂笑聲，笑聲中帶着瘋狂和無盡的痛苦，余飛搖了搖頭，沒有回頭，繼續大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