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二戰（九）

到二戰約定之期，常天隻身來到「骷髏谷、血梟林」。小理時隔兩年有餘，重踏舊地，這片山谷月影扶疏，鬼氣陰然，到處充斥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森寒之氣。

常天曾聽說那「嗜血夜魔」只在暗夜出沒，此刻正臨子時，一隻只夜梟鬼眼圓瞪，在黑暗裏被月光一照，好似燈籠一般，一明一暗，忽閃不止，發着幽冥詭異的黃光，時而振翅高飛，時而低空盤旋，嗚嗚咽咽地發出鬼哭似的聲音，此起彼伏。

突然，遠處傳響了一聲低沉的哮吼，也不知究竟是人還是野獸所發，只覺聽在耳中，雖不十分響亮，卻忍不住毛骨悚然。小理眾夜梟聽得此聲，頓時急展雙翅，四處亂投亂撞，好比遇見天敵一般，慌不擇路，驚慌躲避，只攪得「嗤嗤」、「啪啪」響聲亂起，不一會兒全都隱沒不見。偌大一個山谷，再無一絲聲息，死了一般凄寂。

常天向林深處緩步而去，還沒走出十步，右前方又是一聲吼叫，這一下來得更是恐怖，緊跟着一陣「嘩啦啦」碎響，一棵大樹上足有三、四隻夜梟倒頭栽下樹來，墜地而死。原來這些夜梟在聽到剛才的第一聲怪吼之後，驚魂失措，紛紛收翅，躲進樹枝密林藏身，哪知第二聲怪吼加劇響起，它們好似老鼠遇到悍貓、毒蛇遇到飛鷹，居然被當即嚇得震碎了心膽，從樹上落下摔死了。小理

常天心知有異，自懷中取出一支火摺子，搖亮了，插在土中，火光昏暗，照開四周約一丈見方。這時，自遠處又隱約傳起一陣陣沉悶的隆隆之聲，聽的不十分清晰，卻又分明一下下鑽入耳中，似乎響自地底，緩緩由遠迂迴而近。

常天緊鎖雙眉，跟着這串不明聲響不住地左右移動身形，始終不讓自己正對着傳音之處，以免有什麼突發情變，自己的處境不利作出及時的反應。那聲響像地震轟鳴，又像生靈的低吼之音自地下傳來，又像這生靈本身就在地底發聲，斷斷續續、東西連綿，飄忽不定，叫人一時捉摸不透。

倏地，聲響急轉直下，就好像地殼爆裂，亦或那生靈驟然破土而出，「吼吼」怪音疊起，猶如晴天裏連炸霹靂，響徹當空，震耳欲聾，好似一串奔雷直往西去。

常天身隨音動，跟着那怪聲所去的方向疾步躥行，一路向西方緊追不捨，同時每隔七、八丈便往地下擲一根火摺子插在土中。

常天平行追出足有數十丈距離，一路插了好幾支火摺子，頓時照亮不少，周遭景象勉強也能盡收眼底。那東西似乎十分怕火，速度越來越快，一味向著西面暗處躥將過去。

常天邊跑邊注目觀看，地下果然有一團怪土，起先是微微隆起，往後變得越來越高，最後高出周圍地面幾近丈余之多，一路迂迴著往西急動。再往前去便是一條深澗，長寬無限，深不見底，人是萬萬無法輕易下去，若是任由那東西過去，轉入了澗河之下可就什麼都不好說了。

轉目一看，澗邊正有一塊偌大的青石，比著兩人相加還寬大，常天伸手入懷，摸到最後一支火折，心中主意已定，要將那團土下的怪物困在岸上，腳下加快幾分，三兩個縱將上去，堵在了頭裏，猛然揚臂一擲，拋出了火折，火折晃在半空「撲」的一聲著燃起來，上下翻滾，撒着火星，向著怪土直飛過去。

那團怪土果然急於避火，改轉方向，掉頭朝那大青石躥去。只聽「砰」一聲與那青石結結實實相撞在一起，頓時石碎塵揚。突然間，一個黑乎乎的龐然大物破土而出，暴跳蹦躍，四爪騰空，「嗷」的一聲，罩着常天頭頂合身撲將過來。

只見，那東西似人非人、似蟾非蟾，雖有雙手雙足，卻更似蛤蟆的四肢，尤其後腿更是粗長有力，強壯的過分，指甲間肉鋪相連，兩邊腮幫鼓足，雙眼高高突起，瞪如銅鈴，渾身上下頂滿了一個個鼓了濃的血肉腫胞，張著血盆大口，怪叫連連。見此景象，常天冷不丁嚇了一大跳，暗罵一聲：「什麼妖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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