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八章 看到什麼
也就在這個聲音響起的同時，烏雲之手和海水之手，終於幾乎同時落在了姜雲的身上，重重的撞擊在了一起。
「轟！」
山海界這兩大堪稱真正最強存在的碰撞，傳出了驚天動地的巨響，使得整個山海界，都在這巨響聲中，微微一顫。
恐怖的撞擊之力爆發開來，形成了一團行如蘑菇的巨大雲朵，出現在了天地之間。
本就洶湧沸騰的界海，在這撞擊之力的推動之下掀起了層層滔天的巨浪，宛如山海大劫再一次的來臨。
橫亘在界海之上的不歸路，更是劇烈的搖晃了起來，並且有着「咔咔」的聲音從各個位置不斷的響起。
這條耗費了無數宗門，無數修士所建造而成的不歸路，在這種震蕩之下，竟然出現了裂紋。
可想而知，這兩股力量的撞擊之強！
不歸路上，已經跑出了很遠的三十萬問道宗的弟子，全都在這巨響和震蕩之中，不得不停下了身形。
不過，他們根本顧不上考慮自己的安危，而是齊齊回頭，看向了自己的身後，看向了那朵如同連接着天地的巨大的雲朵。
「宗主！」
「宗主！」
一聲又一聲的悲呼從他們的口中喊出，一個又一個的人影無力的癱坐到了地上，所有人幾乎都是淚流滿面。
哪怕就連夏中興和老黑他們，也都是虎目泛紅，看着那朵巨大的烏雲，雙手死死的握緊成了拳頭，身體止不住的微微顫抖著。
可僅僅片刻之後，夏中興突然再次發出了嘶啞的怒吼聲：「看夠了沒有，看夠了就給我站起來，繼續走！」
三十萬問道宗弟子，雖然內心悲痛，但是此刻竟然沒有一個人違抗夏中興的命令。
一個個全都瞬間站起身來，死死的咬着牙關，在劇烈的搖晃之下，繼續向著不歸路的前方瘋狂奔去。
因為他們知道，自己必須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對得起宗主的犧牲，只有活下去，才能為宗主報仇！
在他們想來，身後那巨大的雲朵，那恐怖的力量，必然是姜雲的自爆所產生的威力。
可是實際上，姜雲並沒有能夠自爆。
就在他即將自爆的剎那，天道，救了他！
現在的他，正被烏雲所化的那隻僅僅只剩下兩根手指的大手，牢牢的握住。
非但如此，而且天道還將他剛剛第五次獻祭的生機還給了他，從而讓他那近乎熄滅的命火，重新燃燒了起來。
雖然仍舊微弱，但至少讓他保住了性命。
至於那隻海水所形成的手掌，則是已經完全崩潰，化作了烏有，唯有下方那沸騰的海面之上，海長生的面孔卻依然存在。
「天道救了姜雲，界海之靈的實力，還是不如天道！」
王林長出了一口氣，雖然最終他都沒有出手，但是關鍵時刻，天道卻是幫他解決了心中的糾結。
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天道會救姜雲，但不管怎麼說，眼前這個結果，讓他還算是比較滿意。
然而，就在這時，一股磅礴的威壓驟然出現。
威壓之下，海面之上掀起的層層巨浪，突然之間齊齊蒸發，化為了烏有。
甚至，整片界海的高度，都隨之降下去了一分。
緊接着，烏雲之中傳出了天道的聲音：「界海之靈，此為警告，下不為例！」
「如果你再敢殺了此子，那下次，整個界海都將消失！」
隨着天道話音的落下，烏雲所化的兩根手指頓時消散了開來，身在其中的姜雲也掉落到了海水之中。
而海面之上，海長生的身形也重新浮現而出。
此刻的他，臉上呈現出了蒼白之色，作為界海之靈，界海的高度降下一分，就如同抽去了他身體之中的一成血液。
不過他卻沒有在意，只是默默的注視着落入海水之中，已經陷入了昏迷的姜雲。
似乎是在思索，究竟該如何處置姜雲。
在他的身邊，有着一團海水湧起，並且凝聚出了一個人形。
這是一個女子，臉上帶着一片薄紗，只露出一雙藍色的眼睛，同樣深深的凝望着姜雲。
如果姜雲清醒的話，那麼必然就能認出。
這個女子正是當初他剛剛回到山海界的時候，擊殺海族族子之時遇到的那個名為海憶雪的女子。
對於海憶雪的出現，海長生如同未見，只是淡淡的開口道：「為什麼讓我不要殺他？」
海憶雪輕聲的道：「我在他的左眼之中，看到了被封印着我們的天賦！」
「我們的天賦？」
海長生的目光看向了姜雲緊閉的左眼，那平靜的臉上出現了一絲驚訝道：「留下這道封印之人的實力好強！」
「不過，這封印並非是他全力所留，所以破開倒是不難！」
話音落下，海長生忽然伸出手來，一指點向了姜雲的左眼。
一指的點出，就聽到「咔擦」一聲脆響響起，古不老當年留在姜雲眼中的封印，轟然崩潰。
而緊接着，姜雲那正陷入昏迷之中的身體突然微微一顫，面上露出了痛苦之色。
這海族天賦，他始終沒有去煉化，在被封印壓制了這麼久之後，如今終於解封，便立刻開始了反噬。
看着明顯正陷入痛苦之中的姜雲，海長生臉上的驚訝之色不禁變得更濃。
哪怕身為界海之靈，他也無法想通，為什麼姜雲這一個人類，會具備海族的天賦？
這也讓他終於轉頭，看向了海憶雪道：「在他的身上，你還看到了什麼？」
海憶雪沒有開口，而是忽然邁步，走到了姜雲的身邊，蹲下身子，伸出了自己潔白的手掌，輕輕的放在了姜雲的眉心之處，閉上了眼睛。
與此同時，陷入昏迷之中的姜雲，卻是進入了夢境。
夢中，他再次成為了那個相貌滄桑的自己，站在一個近乎於黑暗的世界當中，四周有着無數的黑色碎石紛飛。
頭頂之上，一隻巨大的手掌直落而下，將他牢牢抓在了手中。
這手掌的力量極為的強大，讓他根本沒有絲毫抗拒的能力。
而下一刻，他的眼前一花，已經置身在了一處同樣漆黑的世界當中。
只不過，他的身體之上赫然纏滿了一道道的鎖鏈。
這些鎖鏈，並非實物，而是由無數道道紋凝聚而成。
深深的勒進了他的肉中，勒進了他的經脈丹田之中，從而讓他時時刻刻都能感受到一種莫大的痛苦。
現在的他，像極了被封印在清濁荒界大地深處的清濁！
四周再無其他任何的東西，甚至就連聲音也不存在，完全就是一個死寂的世界。
彷彿除了他之外，這裏再無其他生靈的存在。
可就在這時，姜雲的面前卻是出現了一道光，光芒之中隱約的出現了一個模糊的人影。
雖然模糊，但是姜雲卻能分辨的出來，那是一個女人。
而且，這女人的臉上還矇著一層薄薄的面紗，遮掩了相貌。
看着這個女人，姜雲感覺到了一絲熟悉，自己似乎在哪裏見過對方。
可就在他想要再看的更清楚的時候，這個女人突然發出了一聲慘叫，伸手捂住了右眼。
藍色的鮮血，順着她的指縫，不斷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