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四十二章：收服、牽引

「奉軍座之命，請劍盟首領往靈樞塔一敘。」

胸口是獅虎頭顱，雙肩是揚起的大鉗，腰間紋著條赤色蠍尾，直通靈服後背。

琰浮城的獅蠍大將元有慶，帶着麾下五百靈服軍，在御劍聯盟的大本營外道明來意。

雖說靈服軍霸道，但這幾年的御劍聯盟，不也是走到哪兒都有面子么。

若今日是靈服軍主親至要見甄瓶兒還好說，區區一個五品獅蠍大將，將他們御劍聯盟當成什麼地方了。

世上多數的衝突，大多來自一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

你來邀請我家首領，我覺得你層次地位不夠所以拒絕。

看似合情合理的故事發展，誰能想到竟能引來一場殺戮。

猝不及防的劍盟被元有慶殺了個措手不及，在死了上千人後，才組織起有效的反擊。

以往劍盟對外大規模的作戰，都會有幾人一馬當先，充當勢如破竹的箭頭。

剩下的人只要跟在那些人身後，揮灑些劍氣就好。

可這次獅蠍大將來得突然，劍盟那幾位強人來得晚了幾步，就這麼一會兒功夫，劍盟的大門便被靈服軍給踏平了。

而講究劍陣配合的御劍聯盟，碰上靈服軍靈活兇猛的戰術，也是被打得節節敗退。

不是徐老贏傳下的劍法劍陣不行，是靈服軍與一般軍團本質上的不同。

想要練熟一門劍法至少得要三五個月，花了這樣大的苦功下去，真打起來可能也就只能用上一招半式。

劍陣就更加複雜了，御劍聯盟的弟子到底不是全職的戰士。

你讓他們站在原處聽口令揮道劍氣遠程支援還行，讓他們打這種節奏超快的遭遇戰，那就是在為難人了。

而軍團作戰這種事，氣勢很重要，而氣勢的最大組成部分，就是將領本身的修為。

元有慶雖然只是五品獅蠍大將，但修為已經達到凶境的巔峰，是成名多年的高手。

在麾下靈服軍戰陣靈能的補充下，他每一道攻擊都擁有靈力二次質變的殺傷力。

對於普通劍盟弟子來說，那就是挨着就死一片。

更別提還有靈服軍那種不講道理的，可以一邊移動，一邊聚能，並且釋放的合擊了。

各個層面的差距，讓這場戰鬥很快邊城一面倒的屠殺。

劍盟自家的高手在元有慶面前，大多不是一合之敵。

偌大的劍盟，竟被這五百靈服軍，生生殺入腹地。

而讓人沒想到的是，最終擋下元有慶的，竟然是甄瓶兒！

這個握著劍，操著並不純熟劍法，但揮舞着數丈劍芒的女人，竟同元有慶打得有來有回。

雖然場面上，元有慶擊中甄瓶兒數次，甄瓶兒才有一次不痛不癢的反擊。

但元有慶的攻擊落在甄瓶兒身上，就跟清風拂面似的無力。

而甄瓶兒的劍芒只要稍稍挨着元有慶，不光能撕裂靈服，更是會留下可怖劍痕。

所以糾纏了沒一會兒，元有慶就帶着靈服軍灰溜溜退走了。

御劍聯盟最缺少的就是真正的強者，尤其是在徐老贏離開之後，甄瓶兒的表現無疑讓聯盟上下都很振奮。

尤其是一些好戰分子，更是喊出了讓靈服軍血債血償的口號。

緊接着第二天，王禪帶領靈服軍親自攻伐御劍聯盟。

此役，御劍聯盟總部被毀，劍手戰死數千，幾位元老盡歿，竟有一位獨臂劍客突圍。

從出徵到平定，靈服軍只花了兩天半的功夫，就接管了御劍聯盟統治的所有地盤。

而劍盟盟主甄瓶兒，則是被俘虜到了琰浮城靈服軍的總部，靈樞塔中。

一時間，琰浮城議論紛紛，畢竟整個天南都知道，靈服軍的君主，是天南王氏的前聖子，四小聖王之一的王禪。

而御劍聯盟的盟主甄瓶兒，則是另一位四小聖王，徐老贏心愛的女人。

王禪乘着徐老贏被族中長輩捉回家，直接領兵踏平了劍盟，將甄瓶兒擄走...

光是這個開頭，就夠天南的無糧風媒寫出無數個旖旎的故事。

這些個故事讓天南的讀者很興奮，但真正的情況，又幾個人在意呢。

……

琰浮城，靈樞塔

「我勸你最好立刻將我放了，然後馬上逃走，不然等徐郎回來，定會斬了你的頭！」

繪著封靈陣法的牢籠中，甄瓶兒帶着手鏈與腳銬，雖是被限制了自由，但身上卻不見什麼傷痕。

潔白修長的脖頸甚至高昂着，直視着堂上坐着的，帶着莫名笑意的男人。

這些年徐老贏給甄瓶兒帶來的震撼太大了，尤其是對方斬傷大宗師的戰績，炫目得讓人有些失去理智。

在很長一段時間裏，甄瓶兒甚至會想，如果她能擁有徐老贏這身修為，能做到怎樣的事。

她不會沉迷在男色中，不會優柔寡斷，不會猶豫不決，不會空有一身強悍的實力，卻不肯帶領劍盟偏安一隅，不敢更進一步。

她認為，她一定能比徐老贏做得更好。

但事實證明她錯了，戰力並非只有修為就可以。

雖然現在的她確實練什麼功法都一日千里，但時間還是太短了。

如今身陷囹圄，劍盟被眼前這個可怖的男人踏得分崩離析，她不認為自己能夠活命是別的原因，所以只能再次扯出徐老贏這面大旗，希望對方有所顧忌。

事實也是如此，這個一直對他不假顏色的男人，只有在聽到徐老贏的名字時，才會應她幾句。

「你的意思是，外頭的傳聞都是真的，徐老贏就是因為迷戀你，所以在天南隱姓埋名咯？」

「我與徐郎情投意合，早已定了終身，若非如此，他又怎會將徐氏家傳的劍法傳授。」

王禪臉上笑意更濃：「你說那個劍術，是徐老贏家傳的？」

聽到這話，甄瓶兒心中慌亂，面色卻不改：「除了元洲徐氏，世上哪裏還有吞吐數丈劍芒的劍法！」

「蛤蛤蛤，哈哈哈哈，好個不知天高地厚，又膽大包天的女人，真叫本座開了眼界！」

色厲內荏的腳邊，換來的卻是王禪的大笑：「從你握劍的姿勢來看，你修劍最多不過三月，體內卻蘊藏着旁人百年也修不出的雄渾靈氣，你們知道么，這種事情，在你之前，整個西賀只有兩例！」

王禪豎起兩根手指，朝着遠處的甄瓶兒道：「一例，是龍洲唐羅；還有一例，是元洲徐老贏。

你該不會想告訴本座，你體內這雄渾的修為，同徐老贏沒有關係吧。」

世上最難聊的天，就是信息不對等的天。

你知道的對方全知道，對方甚至知道你不知道的。

甄瓶兒再不開口，低頭沉默，心中不斷計較著脫困的策略。

而王禪也不着急，則是好整以暇的望着籠中女人，望着望着，心中竟生出幾分同病相憐。

「你奪了徐老贏的元陽，吸幹了他的靈氣，那夜琅寰劍主的殺意，不是沖着徐老贏的，而是沖着你！」

沒有給任何緩衝的時機，王禪直接將故事背後的真相戳破，抬起頭來的甄瓶兒，簡直難以置信。

「你以為你能將真相藏起來？這是何等天真的想法。」

王禪臉上掛着邪笑：「你道徐老贏這身驚世駭俗的修為是哪裏來的，你道為什麼這些靈氣一入你體便能如臂指使。因為這本就是徐老贏以血脈吸取的女子元靈啊，二十年苦工一朝為你做了嫁衣，以為是走了大運？你道琅寰劍主為什麼不殺你？」

心神全然失手的甄瓶兒已經再也無法維繫高傲的姿態，臉上的恐懼藏也藏不住。

「你再猜猜，徐老贏需要多久能恢復到能斬殺你的實力？」

王禪彷彿很享受甄瓶兒的恐懼，更進一步道：「你不妨想一想，他會如何對待一個，毀了他的夢想，壞了他的修行，背叛他后，還要欺騙世人的，虛偽惡毒的女人呢？」

男人的話語就像針，每說一句就讓甄瓶兒的身子害怕的打顫。

聽到最後一句，女人心神已全然被恐懼填滿。

經歷劍盟一役，她已經明白自己的修為在真正的高手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而她現在只要一閉上眼，就能憶起蒼穹中張開的那雙眼，還有那散發着毀滅氣息的劍丸，夜不能寐。

這種恐懼，超越以往，幾乎讓甄瓶兒發瘋。

看看火候差不多，王禪這才淡淡道：「惹到天南徐氏，這件事讓你恐懼得發瘋吧，現在，只有本座能保你平安，讓你不再恐懼。」

就像是漆黑中突然出現的光明，甄瓶兒猛地抬頭，正要求饒，心中突生警惕：「你...我需要付出什麼？」

「你的一切。」

王禪淡淡道：「你的血脈能力很珍稀，不將它發揮出來，太可惜了。」

聽着王禪的話，甄瓶兒沒由來便是一陣顫慄。

「你不願意？」

「不...不...妾身願意，妾身...全憑君上安排。」

……

蠻荒星球

除了猿魔大聖外，這顆星球上另外還有三位妖聖。

若是這三頭妖聖聯手，卻是夠老御主和唐羅兩人手忙腳亂一陣的。

但當三頭妖聖蘇醒后發現被壓制的猿魔大聖后，它們竟然連猶豫都沒有，便帶着族群進行遷徙逃離。

而藉著太清神瞳，唐羅也算是看清楚了，原來妖族大聖，也是成就了世界的。

只不過它們的世界，並非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整個族群。

將子民囫圇吞入肚裏后，三位妖族大聖便遁入虛空，片刻不停。

業務熟的嚇人，而更讓唐羅震驚的，是這三頭妖族大聖，竟然是往同一個方向行進。

說是行進其實不太準確，它們更像是被某種力量牽引，在虛空中不斷加速。

最初速度只有靈遁級別，然後就是倍乘倍乘的極速。

這根本不像是妖魔大聖本身的速度水平。

而這樣的表現，也讓唐羅心中疑惑，有了幾分解答的可能。

其實只要熟讀西賀史的，都會有這樣的疑問，那就是上古那些並未戰敗，而是被驅逐的妖族，是被驅逐到哪兒去了。

從表現上來看，那些妖族大聖並非沒有一戰之力，但它們還是選擇帶着族群遁入虛空。

這要不是因為還有去處，道理上是根本講不通的。

但妖魔要去哪裏呢，他們又是怎麼分辨路線的呢。

這對於西賀無數人來講，都是藏在心底最深處的疑問。

而剛剛三頭妖聖的表現，讓唐羅有了些許可以解答心中疑惑的頭緒。

按照慣例，碰到這種事情，唐羅是會自己獨立思考的。

但眼下的情況，讓他有了更加快速解決疑惑的方法。

所以他直接回到了梧桐神木覆蓋的地方。

猿魔大聖已經將天賦神通使了一遍又一遍，但不管它使出什麼樣的神通，老御主都有辦法反制。

更讓猿魔大聖抓狂的時，它沒有辦法攻擊到老御主的本體。

只要它有靠近的意圖，便是一串神通序列壓制。

在測試清楚猿魔大聖的肉身強度后，眼下老御主調用的神通序列，都是建木中排名靠前的族群。

動則百萬甚至幾百萬靈能級別的融合神通，即便是猿魔大聖這樣皮糙肉厚的妖魔大聖，也大呼吃不消。

原因很簡單，隨着梧桐神木的不斷生長，這片天地的靈氣已經全都落入老御主的掌控。

猿魔大聖幾乎是在以一身的根本，對抗整片天地，外加梧桐樹上掛着的數千御獸族群。

換做其他妖魔大聖，此時恐怕連渣都不剩了，但猿魔大聖只是有些狼狽而已。

這就不得不提猿魔大聖的另外一項神通天賦了。

它受擊處的毛皮能夠吸取散溢的靈力，這也是為什麼天地靈氣都被禁絕，猿魔大聖卻能夠支撐下來根本原因。

就同虛空戰體一樣，通臂神猿的防禦能力，是一種根據自身靈氣總量忽視外部靈能攻擊的防禦能力。

簡而言之就是，只要不超出承受極限的攻擊，對猿魔大聖而言相當於充能。

而對妖聖級別的通臂猿猴而言，很難有什麼攻擊是超出承受極限的。

即便是老御主這樣手段多見識廣的，也覺得猿魔大聖這身防禦有點兒棘手。

可越是棘手，便月是讓老御主有活捉猿魔大聖的衝動。

而這也同唐羅的打算不謀而合。

「其他三頭妖聖看到此間動靜，帶着族群跑了，但晚輩悄悄在他們身上留了印記，待處理了這頭猿魔后，咱么可以追出去逐個擊破。」

「另外，晚輩發現，這些個妖魔大聖，彷彿會一種獨特的牽引之法，可以在虛空中進行快速的遷徙運動，前輩最好留這猿魔一條性命，若是能夠找到這項牽引之法，或許能解釋很多關於妖魔出現在西賀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