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前夕(上)

第六章前夕(上)

大家選好馬後,大隊向山上圍場而去。

進了圍場內山石清翠,叢林鬱郁,溪流潺湲,圍場執事隱在暗處,將一些野兔、山雞、麋鹿等動物趕出來,供皇帝和其它大臣獵取。至於虎豹熊羆之類猛獸,則自從齊桓死後,早已從圍場里清除了,以免再出意外。

齊靳帶着齊風在最前面,不時追逐獵物,收穫頗豐。田橫、謝李等大臣跟在後面,年幼的皇子與自己的侍衛並乘一騎,也都有些收穫。只有林霰坐在軟轎里,和旁邊馬上的齊樞說着話,反而落在了後面。

而田風帶着剛剛調來林霰身邊的御前侍衛周召等人,則全心全意地警戒四周,深怕再出什麼意外。

其實說是說天子親狩,不過是個形勢,到了祭天時真正用的犧牲貢品,當然還須禮部另外準備,所以這一次齊靳帶大家出來,主要還是遊玩罷了。

所以獵了幾隻山雞野兔,齊靳便收了弓箭,田橫、謝李等人見皇上不再追獵了,也都跟着回來,只有齊風還是樂此不疲。小理他年紀雖小,騎術居然十分高明,而且箭法奇准,不會兒的功夫,竟然除了十幾隻小獵物外,還射了兩頭麋鹿和一隻羚羊。

眾人都是讚嘆不已,此時林霰剛和齊樞說完正事,也不由向他打趣了一句道:「風兒小小年紀,身手已如此了得,王爺想做齊氏皇族的將軍王,怕不怕他後來者居上?」

齊樞聽了,卻是一陣詫異:「你們以前不是有過一面之緣嗎?以你的過目不忘,怎麼認不出他來?」

林霰這才一怔,想起出發前齊靳等人也曾笑他糊塗,正要再問齊樞,忽見齊風騎在馬上,單手提着頭剛被他射死的麋鹿,另一手持韁,英姿矯健地奔了回來,遠遠向齊靳喊道:「皇上,我剛才追這頭鹿的時候,居然發現前面有個小廟,位置隱蔽之極,以前從未見過,咱們過去瞧瞧好不好?」

齊靳本來正拉着田風在那裏竊竊私語,聞言也是好奇心起,因為連他都不知道圍場里還有這樣一座小廟,當下下令過去看看。

大家隨着齊風的指引一路過去,才發現這個小廟的位置果然隱秘,處于山地凹處,周圍密林掩映,幾乎完全看不出來,如非齊風追着那頭鹿,走進了這裏,只怕在外面路過多少次,也不知裏面別有洞天。小理

進了這座古舊異常的小廟,田橫一眼看到台上的神祗就是一怔,臉色微微變了,而林霰卻是目光落到台下左右兩個凸出來的太極形雕刻,也顯得有些若有所思。

齊樞問了圍場執事,見他們對這座小廟也是茫然不知,回來說道:「看這廟的年頭十分久遠,只怕不是我們齊人遷都來造的。」

謝毓夫也留意到了林霰正在看的那兩個類似太極圖案,點頭道:「王爺所言極是,看台下那兩個圖案,分明是以前宋國四大家族中,田氏一族的族徽,只是陳氏篡國之後,就很少見了。」

眾人聞言都是吃驚,難道這座小廟竟是兩百年前的?

李罡卻是上下打量著台上的神祗,奇道:「就算天子之國時,供的神像也無非是道家諸神,但這一尊卻誰也不是,身上龍袍玉帶,頭戴流冕,莫非是田宋時的某位帝王?」

這時,一直默然無語的田橫終於嘆道:「不,這不是我們田氏的帝王,而是當年篡了田氏江山的第一代陳宋王陳囘!」

謝毓夫也是宋人四大家族出身,此時回憶了一下,也是悚然動容:「田大人說起來,這神像的面目果然與陳宋開國皇帝陳囘畫像頗為相似。」

齊樞皺眉道:「真是這樣。廟中為何都是田氏族徽?再說陳囘後來既然當了皇帝,為自己立廟建祠,何必在這樣一個荒僻地方?」

林霰沉吟道:「這廟想必是陳囘篡國之前造的,當時他已有野心,所以立了自己的帝王像,但又不敢過於張揚,所以建在隱蔽之處,仍用田氏族徽。」

田橫點點頭道:「林先生果然心智過人,一猜就中。當年陳囘篡國,正是在這天壇宮發動軍變,也許這座小廟還是他誓師之地呢!」

齊靳此時也在高建的伺候下,找了地方坐下來,知田橫學識淵博,而且本是田氏族人,熟悉掌故,頓時來了興趣:「田愛卿,歷代陳宋帝王都竭力隱晦他們先祖篡國的歷史,所以天壇宮軍變,史書上語焉不詳,你既知實情,何不給朕講講。」

皇帝有命,田橫怎敢不遵?再說這雖是田氏族人心中的舊傷,可陳氏也已遭到報應,如今都是齊國了,還有什麼可忌諱,當下躬身答應。眾人也都坐下來聆聽,齊風和齊璨和齊珝等小孩子見有人講故事,更是興緻勃勃。

田橫娓娓道來,原來兩百年前,是田宋王田奇的時代,當時陳囘不但已是宋國宰相,還是田奇的岳父,權傾一時,萬人之上。後來田奇死了,其子田昘繼位,正是陳囘的外孫。但他當了皇帝的外祖還不滿足,於是以祭天之名將他女兒母子,以及三百多位田氏皇族,全都誘到了這天壇宮來。就在祭天的前一天晚上,陳囘發動軍變。到第二天黎明,所有田氏皇族,包括當時的田宋太后和皇帝全部被生擒活捉。

之後陳囘劫持眾人回到燕京,由於皇帝母子以及皇族都在他的手中,其它田氏族人自是群龍無首,陳囘得以兵不血刃地篡位。那三百多名田氏皇族後來都在鐵倉詔獄中被折磨致死,田宋太后不堪其父所為,抱着幼子皇帝投井,受到株連的大臣們更是數不勝數。宋國身為天子之國,也是從此元氣大傷,一直沒有恢復,最後消亡在北齊手中。

故事講完了,卻是一段血的過往,只有齊風噘著嘴兒覺得不好聽,其它眾人卻是個個感慨,就連齊靳也是心中一凜,不由想到自己這幾天正在籌劃的兵諫。

看來不到萬不得已,最好不要動兵戈,但願按照林霰原來的計劃,就能逼太後主動歸政。否則自己就算兵諫成功,奪回政權,也把太后軟禁起來了,終會對齊國造成隱傷。

而林霰卻對當年發生在天壇宮那場軍變有些疑問,向田橫問道,就算陳囘發動軍變十分突然,但三百多位田氏皇族以及田宋太後母子身邊難道就沒有親信護衛?竟然毫無阻礙地,一夜間就將所有人成擒,實在令人匪夷所思。

不過問了幾句,見年代畢竟久遠,記載又奇缺,田橫所知也是從族中傳聞里聽來,並不十分詳盡,也就不再問了。

到了傍晚時分,遊獵結束了。齊靳離開圍場,又單獨拉着田風低聲叮囑了幾句,這才和林霰告辭,回去準備明日開始的春耕大典前齋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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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巢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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