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4章沒用的東西

朝會散去。

文武百官三個一齊、五個一塊，帶着小小的議論聲、相繼離開……

御書房。

錦德整理好今日的奏摺，一一疊放於桌案一角，復而磨墨。

滄瀾政坐於桌案后，望着那漆黑至極、反射光芒的墨，恍惚間、眼前湧現出朝堂之上、龍將軍辭官一幕……

突然間、他想起逝世的父皇。

「錦德、」

他忽然望向錦德：「你認為，朕今日所為……可對？」

「皇上為何如此問起？」

滄瀾政微頓，方才、當着朝堂文武百官之面，他不能失了臉面……

錦德輕輕研着墨、出聲：

「皇上，無論何時、您都是對的。」

滄瀾政有些怔。

錦德道來：

「您是天子、受命於天，您的命令便是上天的意思。」

誰敢去指責上天的過錯？

「您若是去將龍將軍請回，龍將軍恃寵而驕，今日、敢當着文武百官的面、威脅於您，他日、還不知如何放肆。」

滄瀾政眼中光芒一暗，此言極對！

無論是老臣、功臣、重臣，一旦成為他的絆腳石，便應當毫不猶豫除去！

正當此時，門外、突然響起通報聲：

「皇上，五殿下求見。」

滄瀾政思緒微收、身子坐直三分：

「進來。」

御書房外、頓時傳來沉穩的腳步聲……

一抹頎長的身影大步而來、行禮：

「兒臣參見父皇。」

「岐兒來了。」

滄瀾政眉目祥和不少、揚手：

「你還有傷在身、不可操勞，坐下說話。」

「謝父皇！」

滄瀾岐當即落座，徑直道出來意：

「父皇，一百卷佛經兒臣皆已抄完，此時、特地向父皇請示，兒臣欲帶着這些佛經、親自赴往皇陵、祭奠戰太子。」

「難得你有這份心。」

滄瀾政望向滄瀾岐的眼中儘是滿意之色：

「注意身子、切莫過多奔波。」

滄瀾岐謹記父皇的話，眼角餘光飛快掃了父皇一眼、眼中快速閃過什麼……

再開口時，話鋒已是微轉：

「父皇，今日朝堂、龍將軍辭官，大將軍一職空缺……」

七國之首、卻連一位大將軍都沒有……

這個職位不可空缺……

滄瀾政眸微眯，腦中迅速將朝堂武官過濾一遍，沉吟：

「依岐兒之見，誰能勝任？」

「兒臣不敢揣度父皇之意。」

滄瀾岐眸光微垂，若是順着父皇的話、推舉官員，定會受父皇懷疑……

他不過是來推波助瀾，怎能栽了自己？

眸光微轉、字句中肯：

「兒臣只是考慮到，龍將軍乃是九皇叔身邊最為有力的一支勢力，若不趁其衝動、辭官時徹底斷其退路，待到龍將軍冷靜下來、再回朝廷，可就不好對付了……」

微沉的聲線進入滄瀾政耳中，在他的眼中化作深意……

既然要打壓滄瀾夜、便要打壓他身邊的一切！

必須徹底毀掉龍將軍會導致的威脅！

滄瀾政當即揚聲：

「錦德、擬旨，朝堂之上、大將軍一職不可空缺，而提督將軍驍勇善戰、能力非凡，故、滄瀾大將軍新任者，為提督將軍——厲鎮川！」

三字重重落下、在滄瀾岐眼底泛起微光……

厲鎮川么……

……

提督府。

訓練場內，不斷響起重擊聲、低喝聲、破空聲……

夾雜一齊、響徹空氣，格外肅冷。

只見，一名男人在寒冬之內、光着膀子，露出傷痕纍纍、觸目驚心的各種傷痕，手持利劍、與足足二十名士兵對戰。

碰！

哐！

轟！

唰唰唰！

只見、男人招式凌厲，速度飛快、強而有力，二十名士兵猶如螻蟻般、毫無還手之力。

幾招下來、統統打飛，滾打哀嚎……

男人立於眾人中央、冷視而去：

「沒用的東西！」

一行士兵們滾地、欲哭無淚，提督大人、您可是久經沙場、以一敵百的好手，我們怎會是您的對手……

踏踏踏！

「大人！」

訓練場外，一名士兵急切跑來：

「大人！五……五殿下來了！」

男人下意識抬頭望去，便見、場外不遠處、一抹提步而來的修長身影……

手腕一翻、長劍一甩。

唰！

凌厲的長劍穩穩插入鞘中。

他則上前數步，拱手行禮：

「見過五殿下。」

滄瀾岐行至，揚手、虛扶一把，笑道：

「厲將軍不必多禮。」

厲鎮川一怔，一行士兵更怔。

將……將軍？

他們的大人、明明是二品提督……

滄瀾岐掃視眾人不解目光，唇角輕挑：

「厲將軍應當還未知曉，我今日前來、是來替父皇傳話。」

言語間、緩緩從袖中抽出一卷明黃色的聖旨。

眾人見之、連忙下跪。

「厲鎮川接旨。」

「臣在！」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厲提督在職以來、勤勞勤勉、盡忠盡義，戰無不勝、實力非凡，深得朕心，故、提升為滄瀾大將軍，望再接再厲、不負其名！」

厲鎮川雙眼睜大，耳邊久久回蕩著五殿下的話、久久忘卻反應……

滄瀾大將軍……

他竟然成為了大將軍……

「厲將軍、」

滄瀾岐緩緩捲起聖旨、望向跪地之人，笑道：

「為了這一職位，我在父皇面前可謂是說盡好話、差些引起父皇不悅，方才為你求來，你可不要讓本殿下失望。」

厲鎮川眸瞳再睜。

是五殿下成就了他！

「臣、接旨！」

他深深磕頭、重重揚聲：

「末將定不負五殿下厚愛，日後、當為五殿下刀山火海、以五殿下馬首是瞻！」

滄瀾岐握著聖旨，睨著男人冷硬認真的面龐，唇角弧度輕揚……

……

一刻鐘后。

滄瀾岐離開提督府。

行至拐角處，暗星閃身而至，目帶擔憂：

「殿下，那厲鎮川可是跟隨於龍炎將軍的人，您說出方才之話、若是被厲鎮川出賣、在皇上面前指證您私下勾結……」

唰。

一隻輕抬的手掌壓下暗星的話。

滄瀾岐扯唇：

「正因是龍炎的人，才更該拉過來。」

他雙眸微眯、漾着絲絲算計：

「這些年來、厲鎮川跟隨於龍炎，一切鋒芒、能力、成就因為龍炎，盡數被擋下，身為一名正值熱血之年的男人、厲鎮川怎會甘心久居人下？」

「如今、龍炎大勢已去，本殿下趁機提了他一把，他定會對本殿下心懷感激、盡忠盡義！」

暗星聽罷，不禁細想一番。

順着殿下的話，細想、着實有理。

若是能夠收服滄瀾大將軍、殿下身後的隊伍將會再壯一分！

他頓時放心不少：

「殿下，我們現下去皇陵嗎？」

「不。」

滄瀾岐提步、朝着某個方向：

「去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