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欠下的、始終要還

皇上多年未見到三公主，喜極。

當即放下一切、父女相聚……

葉洛與國師不便多擾、一同離開。

兩人一同出了御書房、並肩行走。

鋪着青石板路的宮道綿長、高大、森冷，無形中折射著冷氣。

兩抹身影相映襯、高低不一、進退不等……

腳步聲很輕、很清脆、不容忽視……

天築大師睨視身側之人、下巴微抬、大步便走。

踏踏踏！

他雙手合十、步伐極重，每一步、折射出一道無形的傲氣。

葉洛走在後方、望着他孤傲的背影、眼中閃過冷光半許……

幾分恨意、幾分殺意……

又在須臾之中、盡數收斂……

葉洛唇角輕扯、薄涼的聲線輕揚：

「聽聞國師為滄瀾效命三十多年、占卜從未出錯。」

天築大師步伐微頓。

他側身、望來、眉宇間皆是傲然：

「吾乃一國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洛公子見到我、該向我行跪拜大禮！」

「我不喜繁文縟節、皇上已赦免我禮節，國師若是計較、不妨讓皇上代我行禮。」

「大膽！」

天築大師揚聲一喝：

「爾等賤民、竟敢口吐狂言、侵犯皇上！」

他極為不喜洛公子。

昨夜、宴會上、洛公子便與他作對、處處駁斥他。

今日、更是對他不敬！

他怒視葉洛：

「我定向皇上稟報、捉了你這賤民！」

「捉誰？」

葉洛撩著耳側的碎發、漫不經心掃了他一眼、面不改色：

「我口吐狂言、誰聽到了？」

「你……」

天築大師下意識掃視而去。

四周空蕩、空無一人。

「我親耳聽見……」

「我可沒說。」

「我分明清清楚楚聽見、你竟敢耍賴！」

「對、我就是耍賴！」

葉洛雙眼微眯、三分冷銳：

「我背後靠着十七樓、身負救駕之功、你奈我何？」

「你……」

天築大師瞪大了眼、怒視葉洛、氣得不輕：

「你！」

可惡！

這可惡的洛公子！

他可是國師、她竟敢頂撞他！

他氣的手指發顫：

「洛葉！你不要得意忘形！救駕之功又如何、十七樓又如何？這些東西、在太子殿下面前、什麼都不是！」

葉洛眉宇微厲：

「原來、你在為太子辦事！」

唰！

天築大師臉色大變、瞬間警惕：

「你休要胡言亂語！」

「你故意設套、設計朝廷命官，若我上報、你就算是有十個腦袋、也不夠掉！」

震怒聲陣陣。

他神色肅穆、眼裏充滿怒意。

一邊發怒、一邊也在無形辯解……

葉洛冷然的睨着他、唇角輕扯：

「洛某奉勸你一句、為國辦事、效忠的乃是皇上！二心之臣、與狗一般！」

天築大師神色猛沉。

「另外、我有一句話要奉勸國師。」

葉洛目光森涼、眼底折射出七分極寒：

「多行不義、必自斃！」

天築大師神色更沉。

「欠下的……」

葉洛緩步行至他的身側、極寒的氣息噴灑在他的耳側：

「遲早要還！」

他身體一顫。

霎時間、仿若感受到寒冬臘月般的冰冷……

從腳底冷到心坎……

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其緩步離開、背影薄涼……

天築大師盯緊了葉洛的背影、寒氣回蕩、如同一隻無形的大手、拽住他的腳、動彈不得。

他瞪着她、垂放於身側的雙手緩緩握緊、眼中迸射出幾分戾氣……

……

皇宮。

葉洛踱著不急不緩的步伐、緩步行出。

目視前方、眼底有幾分情緒起伏。

看見國師、便想起了祭天大會，以及、祖母……

愈想、眼底恨意愈盛……

「洛公子？」

一道欣喜的聲線突然揚起。

葉洛思緒頓收、瞬間恢復寡淡。

折回身子、揚眸望去。

是五皇子……

她行禮：「見過五皇子殿下。」

「洛公子不必多禮！」

不遠處、滄瀾岐大步走來、笑道：

「方才、恍惚看見你、還以為錯覺，未想、此時竟能在此處見到你。」

「洛某奉命入宮、此時正欲離去。」

「哦？」

滄瀾岐打量她：

「如此說來、你應當還不知曉北郊楊氏府宅之事？」

葉洛微頓：

「那裏……發生了什麼……」

楊氏府宅、不就是皇上賜給她的宅子么……

滄瀾岐劍眉微擰、三分凝重。

「此時、我正要趕過去。」

他作出一記請的手勢：

「我們不妨邊走邊說。」

葉洛頷首、當即跟上……

……

北郊。

楊氏府宅。

宅子破舊、斷壁殘垣、結滿蜘蛛網、落着厚厚的灰塵、枯草遍生，看起來份外荒涼。

此時、府外、圍着不少百姓。

百姓們一團、一夥，張望着、小聲議論著……

府內、工人們停了手中活計，圍在一座偏僻的院子內。

院內枯草橫生、高至半腰。

內側、可見一口枯井。

井中上下、不少人在拉着什麼……

一側、地面、躺滿了數具沾滿泥土、白骨皚皚的屍骸！

一具具、一副副……

一字排開、多達十來具！

這場面、觸目驚心！

官兵圍了此處、順天府尹親自到場，

除此之外、仵作趕來、着手檢查……

工人們站在不遠處，小聲的指點着、議論著……

「這口枯井內、竟埋着這麼多屍骸，聽說五年前、這座府邸不是什麼好地方……」

「可不是嗎？那時、朝廷三品官員專門建了這個府邸，養女妓、縱淫縱慾，後來遭受舉報、查封……」

「未想、竟埋如此多冤魂……」

「五皇子殿下到——」

通報聲破空而來。

院外、滄瀾岐與葉洛並肩一齊、大步而來。

眾人連忙行禮：

「參見五殿下！」

滄瀾岐揚手：

「免禮！」

葉洛目光眺望而去。

一排駭人的屍骸映入眼底……

瞳孔微縮……

滄瀾岐大步走來：

「這裏、是什麼情況？」

順天府尹侯世傑連忙拱手彙報：

「回五殿下，下官接到消息、方才趕到，具體情況、仵作正在查探中！」

不遠處、仵作墩地、仔細檢查。

不時、起了身，拱手回話：

「五殿下、候大人，據查、可初步得知，這些屍體皆為女子、屍骸處皆無致命傷、應當是被丟入井中、活活淹死！」

所有人身子一震。

活活淹死……

葉洛沉眸、一眼掃去……

突然、一記粗獷的聲音高揚：

「井底挖出了一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