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八章 無恥

「記住，這將是你做過最愚蠢的決定！」

無法形容玄元武帝此刻的心情，震駭有之，羞怒有之，甚至還有一絲絲不可言說的悔恨和恐懼。

是的，玄元武帝後悔了，早知石小樂如此難纏，戰力如此強大，就算四大勢力許給他再好的東西，他也不會接受。

為了暫時的利益，得罪一個很可能無法殺死的天縱奇才，怎麼算都是虧的。但是現在，玄元武帝沒有了退路。

「也許是你最愚蠢的決定。」

石小樂表情平淡，不等玄元武帝主動進攻，他率先衝出，長劍在空中連划三十六下，組成了一道劍海洪流。

磅……

玄元武帝一拳將之震碎，邁步而上，臉色陰沉地揮出第二拳。但就在這時，一股隱晦而強大的精神力衝擊著玄元武帝的腦海，將他的意識勾入了無盡輪迴。

他不再是高高在上的虛元境武帝，成了一名鏢師，一個乞丐，一位書生……在紅塵中品味酸甜苦辣，沒有盡頭，沒有終點。

「竟敢暗算我，給我滾開！」

某一刻，玄元武帝察覺到了危機，急得額頭冷汗直冒，在他的精神力瘋狂撞擊下，輪迴畫面紛紛破碎。

可還不等玄元武帝鬆口氣，入目而來的便是一道開天闢地般的劍芒，絲毫不給他閃避的機會。

「元武神盾！」

關鍵時刻，一面十丈大小，表面流轉着諸多紋路的白色光盾，守護在玄元武帝身前。

劍芒斬在上面，頓時如同磨光機切割鋼鐵，滋滋的聲音中，火星呈鐮刀形狀，一直擴散到了萬米之遠。這些火星，每一粒都達到了千度高溫，竟將虛空都灼出了道道黑色痕迹，久久不褪。

數十分之一眨眼不到的時間，白色光盾被切開，朝兩邊散去。消耗了八成的劍芒，繼續斬向玄元武帝，後者無力招架，只來得及強行扭轉一個身位。

嗤啦一聲！

一片血肉拋飛，又被劍氣絞成齏粉。

玄元武帝臉色煞白，飛退的同時，低頭看着自己胸口的下凹。

那裏的皮肉被切開，露出了白骨，筋脈乃至血管，一絲絲尖銳的劍氣正試圖鑽入體內，破壞他的身體，在玄元武帝全力催動罡氣之下，方才艱難抹去。

抬起頭，玄元武帝臉部肌肉抽搐，渾身血液都湧向了他的頭部，極致的憤怒與殺機，掩蓋了忌憚，讓他近乎瘋狂。

堂堂一個地境武帝，居然傷在一個半步虛元武者手中，傳出去，他將成為全天下的笑柄！

「好傢夥，連精神力都如此強大，差點控制了玄元武帝！」

「我想知道，此子究竟有沒有弱點。」

到了此刻，眾人已經震驚得麻木了，彷彿石小樂做出再不可思議的事情，對他來說，也只是份屬平常，沒什麼大不了。

換在平時，若說一個半步虛元武者，能力敵，甚至擊傷地境武帝，眾人只會當成笑話來聽。

「只有這種程度嗎？」

外人卻不知道，石小樂心底滿是失望。

剛才一擊，他已然將精神力和實力結合到了一起，卻仍然只擊傷了玄元武帝，還不是重傷。可想而知，到了下一次，等對方有所防備，精神攻擊絕對難以奏效。

只能說，變天擊地大法的層次有些低了，無法發揮出石小樂的精神力優勢，若是換成一門頂級精神大法，或許就能輕鬆碾壓對方。

嗙嗙磅。

二人從天上打到地下，又從東面打到西面，長空中處處留下了二人的身影，大片的山巒被擊碎，河流被斬斷。

不知不覺，二人已經到了數十萬米之外。但不管是激斗中的高手，還是觀戰之人，都很有默契地靠向了二人，始終保持着一定的距離。

又是一次衝擊。

石小樂張口噴出一股血箭，踉蹌倒退數千米，方才險險穩住了身形。他縱有千般手段，實力終歸差了一截，久戰之後，被玄元武帝所傷。

平地的另一端，玄元武帝亦是渾身溢血，沒佔到太大的便宜。顧不得傷勢，他哈哈大笑道：「有種你就不要逃，今日，要你變成死麒麟。」

「低劣的激將法，憑你，永遠殺不死我，最多同歸於盡。」

石小樂平淡的敘述，冷靜的眼眸，卻讓玄元武帝由衷感到害怕。

就在這時，一朵熾熱的紅雲飄到了石小樂另一端，紅雲之上，炎極塵雙目如燈，傲然而立，遙遙俯視着下方。

石小樂笑了。

炎極塵淡淡道：「你不必驚慌，我說過，你的實力，還不配讓我出手。但我身為炎家子弟，亦不能袖手旁觀，所以只要你不逃，我不會拿你如何。」

石小樂笑意加深，毫不掩飾其中的嘲諷。

他不信炎極塵看不出他的實力，若是全盛時期同階一戰，石小樂自認不輸於當世任何一人。

偏偏那時候，炎極塵避而不戰。到了現在，石小樂身受重傷，他卻主動發話，堵住了石小樂的退路，讓他不得不與玄元武帝交手。

無意如此，還是刻意安排？

「哈哈哈，什麼炎家麒麟兒，原來只是一個卑鄙無恥的小人，你簡直侮辱了麒麟二字，不配與少帝並稱！」

顏三一邊與敵纏鬥，一邊狂笑，滿是不屑。顏大和顏二亦是大聲喝罵不止。

親眼看見顏玉釵離去，三人都沒有了後顧之憂，心中對石小樂更是感激萬分，見到炎極塵的做派后，一個比一個氣憤。

旁觀眾人面色各異，誰也不是傻子。

甭管你炎極塵多麼高傲，不敢與麒麟同階較量，本身就有問題，如今的樣子，更是有借刀殺人之嫌。

「可笑，太可笑了！我家少主是什麼人，以他之姿，下場與麒麟較量，簡直就是在侮辱自己。」

「少主沒有以大欺小，縱是這等時刻，亦沒有趁人之危，只是履行炎家子弟的義務，防止麒麟逃跑，這也有錯嗎？」

炎家的幾位高手大聲駁斥顏大三人，冷笑連連。

旁觀眾人心中想法不同，但沒有人多管閑事。

就在這樣的情況下，玄元武帝大笑着沖向了石小樂。他已沒有退路，現在放棄，除了石小樂，連四大勢力都會記恨他。

「紫木生光！」

戰鬥膠着不下時，一道紫色劍芒突然從遠處劈向了玄元武帝，縱深一萬米，彷彿一道紫色幕布，分隔天地。

「該死的是誰？」

紫色劍氣籠罩下，玄元武帝汗毛倒豎，剛剛接住石小樂一劍的他，根本沒有餘力擋住這一劍。

轟！

熾熱的火雲攔在紫色劍氣之前，漫天激射，眨眼將紫色劍氣侵蝕一空。

「炎少主不愧是天下俊傑，好本領。」

紫木劍帝手持一把紫色木劍，蒼老多皺的臉上，露出一絲和煦的笑容。

場中大半人都露出了吃驚之色，因為與紫木劍帝也算熟識，完全料不到，這個老傢伙竟然深藏不露。

不對，他既然擁有偽地境的實力，緣何在二十四樓中不爭不搶，傻子也不會放過那等機緣才對。

「我不允許任何人破壞這場較量，退下吧，否則，別怪我辣手無情。」

炎極塵語氣輕淡，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勢。

「呵呵，石少帝乃是老夫的好友，豈能置之不理，久聞炎少主大名，說不得要領教一下了。」

長劍高舉，紫木劍帝主動劈向炎極塵，態度之堅決，氣勢之勇猛，完全顛覆了玄冰劍帝等人對他的過往印象。

這個貪生怕死，八面玲瓏的老傢伙，竟能這般勇敢？

迎著紫色劍氣，炎極塵連眼眸都不抬一下，左手高舉，無數火花便爆沖而出，每一團都帶着焚燒天地的熱度，眨眼將紫色劍氣擊潰，余勢不絕，又包裹住了紫木劍帝。

磅！

一道半邊漆黑的身影倒飛而出，噴了一路的血霧，最後狼狽地翻滾於地，卻在第一時間拄著紫色木劍，掙扎站起。

「炎少主，名不虛傳啊。」

紫木劍帝依舊在笑。

「我當你深藏不露，原來，不過是靠着燃燒壽元的秘法在強撐。退下吧，興許能多活幾年。」

炎極塵冷冷道。

紫木劍帝身上最明顯的變化，無疑就是生命氣息的衰弱，而且每時每刻都在遞減，很容易讓人猜想到什麼。

玄冰劍帝握緊了手中的劍。

「紫木驚天雷！」

誰曾想炎極塵剛說完，紫木劍帝已拼盡全力，一劍朝他頭頂斬去。炎極塵眼中掠過一絲譏誚，信手輕拍，無數火花再度掠出。

噼里啪啦。

紫木劍帝再遭重創，七竅都在流血，肝臟碎片不要錢似地噴出，但就在這時，他的劍勢不減反增：「劍中殺！」

本該散去的紫雷劍氣，竟繞過炎極塵，在大後方成形，重重劈向了玄元武帝。原來這是一記招中招，紫木劍帝以自身為餌，承受炎極塵的一擊，真正的目標卻是玄元武帝。

「不……」

玄元武帝驚駭交加，慌忙後退的同時，舉拳相迎，卻只擋住了一半的劍氣。好在關鍵時刻，炎極塵表現出了絕世天驕的反應力，順手一抄，又焚化了另一半劍氣。

但。

他們忽略了石小樂。

比起反應力，誰又能快得過石小樂，玄元武帝剛剛鬆口氣，驀覺喉嚨一痛，下一刻，大好頭顱衝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