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死亡的一劍
在大澤壁找尋多日無果后，兩位灰衣老者不禁垂頭喪氣，已經暗下決定，回到玄武州地獄門分部，將此事通報給少主。
豈料就在最失望的關頭，讓他們重新碰到了石小樂，莫非上天也不願他們的努力付諸流水嗎？
之前拿石小樂沒辦法，是因為對方像泥鰍一樣滑溜，每次都逃之夭夭。現在有了縛天陣法，哪裏還擒不住對方？
思及此，原先追殺石小樂的灰衣老者猙獰大笑，喝道：「小子，將你身上的東西交出來，乖乖束手就擒。」
他看石小樂匆匆離去，猜想對方或許在此地得到了什麼好東西，頓時心生貪念。反正都是手裏的螞蚱，還不是想怎麼拿捏，就怎麼拿捏。
「以陣法困住我，讓我無處可逃，二位的算盤打得不錯。」
身體飄落在一株樹梢上，輕若無物，石小樂冷冷地看着不斷迫近的二老。
通過精神力感知，他發現四周的陣法十分玄奧，居然連他都無法察覺出破綻，好在自己已今非昔比，否則真可能遭殃。
當然，如果不是實力大增，石小樂也不可能中了圈套。
「得罪我地獄門，沒有人能有好下場！小子，何必再強裝鎮定，你只有按我們說的做，才有機會保住小命。」
斷眉的灰衣老者淡淡說道。
「該擔心的是你們。」
石小樂笑了笑。
「好一個大膽無知的狂徒，老三，你且看着，讓我拆掉這小子的骨頭，看他還怎麼硬。」
灰影一閃，原先追殺石小樂的灰衣老者怒不可遏，猶如一頭出閘猛虎，雙手齊揮，化作一道道龐大的爪影交叉著撕向石小樂。
在這些爪影面前，虛空好似一塊巨大乳酪，被分成了許多大小不一的部分，每一部分都充斥着撕裂金鐵的強烈氣勁。
灰衣老者本身領悟了六成撕裂真意，加之手上提前戴了一副下品靈兵級別的手套，兩兩疊加，殺傷力驚人無比。
面對這一擊，石小樂不退反進，一劍朝前刺出。
鏗！
先是被擊中的爪影破碎，隨後以它為中心，所有爪影通通消失。
「地獄驚魂掌！」
改爪為掌，灰衣老者催動了十成功力。
在陣法籠罩的三十丈內，突然響起了陣陣鬼哭神嚎，掌影沒有凝形，而是無處不在，從四周擠壓向最中心的石小樂，要將他碾碎。
無數劍氣如雨，在掌勁將發未發之際，綿密刺入，兩者間迸發出了無數激烈刺目的火星，等掌勁抵消劍氣，本身威力已減去了大約三成。
「風卷雷霆！」
幾乎是不分先後，石小樂人劍合一，如同一道貫日白虹，爆沖而出。仔細看去，這團光柱分明就是劍氣，只不過由於劍氣太過密集，導致看起來像是一團光。
嗙。
一圈餘波以二人為中心，瘋狂擴散，震得縛天大陣表面出現了條條漣漪，兩道人影同時倒退。
「可惡！」
灰衣老者握緊了拳頭，又驚又怒。
石小樂的實力根本比不上他，奈何對方速度太快，他蓄勢還沒完成，攻擊就到了，十成功力最多發揮出八成，這才造成了平手的局面。
「老三，你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聯手？」
看了眼站在一旁，隨時準備出手的斷眉老者，灰衣老者猙獰地狂笑起來。速度快有什麼用，他就不信，兩個頂尖的低級尊者還拿不下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
「必須要速戰速決了。」
石小樂不怕兩人聯手，但要對付他們，難免要暴露出一些不能被人知道的底牌，所以必須趁著縛天大陣還沒消失前，解決掉二人。
眼中厲芒閃過，石小樂插劍入腰帶，雙手負后，再拿出時，手中多了一柄劍。
劍身細長，鞘柄漆黑，還未拔出，一種深深的戾氣與邪惡，已經傳向四面八方，令兩位灰衣老者汗毛豎起。
「這是，中品，中品靈劍？！」
追殺石小樂的灰衣老者大呼，老眼中帶着熾熱。
中品靈兵，可遇不可求，偌大一個玄武州地獄門分部，也只有門主才有，若是自己能得到，攻擊力立刻能媲美中級尊者。
「快出手，魔龍御天拳！」
斷眉老者一直很淡定，現在卻不能淡定了，只見他一個前傾，身體如同弓弦般繃緊，而後爆射出去，在空中劃過了一道黑色魔龍軌跡，龍頭赫然就是他的拳頭。
「地獄驚魂掌！」
灰衣老者同樣不甘人後，這次他故意飛身後退，與斷眉老者形成了一遠一近的聯合攻勢，不給石小樂任何閃避的空間。
鈧……
一聲嘹亮的劍鳴之後，是更氣勢磅礴的龍嘯聲。時隔數年，赤龍劍再度出鞘，紅茫茫的劍氣好似血河結界，甫一出現，立刻令虛空多出了殺戮的味道。
「風卷雷霆！」
同樣是風極劍法第三式，這一次，劍招除了極度的犀利外，還帶着毀滅一切的意志，好似一條血色長龍，悍然迎上了前方的黑色魔龍。
嗡嗡嗡。
無形的掌勁一層層湧來，不斷削弱著血色長龍的威力。掌勁剛剛過去，一紅一黑兩條龍形罡氣終於正面碰撞到了一起，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驚天巨響。
陣法內，空氣急劇膨脹，令陣法壁障往外凸起了足足三尺，忽又猛地彈回。
掌力，拳勁，劍氣不斷衝擊，互碾，將這三十丈地變成了絞肉場，此刻若是有等閑龍關境高手踏入，非要當場被擊穿不可。
揮動赤龍劍，石小樂避開餘波，臉色微微有些發白。
斷眉老者二人也不好受，一個衣袍破碎，一個嘴角溢血，模樣十分狼狽。
餘波是三者共同製造的，加上範圍小，威力比任何一人發出的攻勢還大。也幸好石小樂有赤龍劍護體，加上輕功高明，否則就不止臉色發白那麼簡單了。
「再好的東西，沒有實力，就不配擁有。」
斷眉老者沒有憤怒，有的只是無盡的喜悅。
他到底低估了中品靈劍的威力，而且他有預感，石小樂手中的赤龍劍，還不是普通的中品靈劍，應該是最頂尖的中品靈劍。
自己雖然不是劍客，但擁有此劍，照樣能大幅度提升戰力，或者直接上交給地獄門總部，聽說能換取不少有用的修鍊資源。
總而言之，這一趟不虧了。
「說起來，我還要多謝你們，助我提前完成劍招。」
就在這時，石小樂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
早在未離開青雪州時，石小樂就得到了奪命十五劍，只不過受限於殘缺的第十五劍，一直沒能真正發揮出此劍法的威力。
這些年來，他從未懈怠過參悟第十五劍，後來又陸續得到了無相神功，靈犀一指，天外飛仙等一流武學，加上領悟了天劍后，底蘊大增，終於將第十五劍補全到了九成九的程度。
只是這最後一線，卻意外難住了他，始終不得寸進。
直到在沼澤洞底，魔骨品質大增后，大大提升了石小樂的魔道資質，當時他只覺得靈感時不時迸發，所以才想找個環境優美之處，突破最後一道關卡。
結果二老攔住了石小樂，激戰中途，大概是赤龍劍本身的氣質與奪命十五劍分外契合，竟引得他靈感無數，提前摸清了關鍵。
「虛張聲勢的東西，看招！」
斷眉老者沉喝一聲，雙拳連出，化作道道拳影殺向石小樂。另一位灰衣老者則閃身來到對側，專挑空檔下陰手。
二人應該配合了多次，且知道石小樂反應很快，絕不與他近戰，每每以大範圍殺招擊出，數十招后，漸漸鎖死了石小樂的退路。
「奪命第十五劍，代表的是死亡極盡，想要發出這一招，必須親近死亡，與死亡一體。」
刻意讓自己陷入危機，石小樂真正感悟到了這套魔道劍法的精髓，眼神越來越冷，身上更透著一種死寂。
「給老夫去死，雙龍破！」
眼見石小樂露出破綻，斷眉老者心中的不安化成了滔天殺機，雙拳合攏，幻化出兩條魔龍，狠狠對着石小樂的胸口打去。
灰衣老者從來沒有留過手，以至於此刻有些力乏，但機會難得，只得拚命鼓起余勁，拍出道道掌波，罩向石小樂。
拳掌風暴襲來的同時，石小樂看到了一條玄奧莫測的線，循着這條線，他從容地一劍揮出。
劍鋒血紅，劍氣血紅，連劍勢都血紅一片，大陣之內，俱被一層透人肌骨的猩紅色所覆蓋，彷彿天地萬物，都將毀在這一劍之下。
這是完整的奪命第十五劍，不遜色天外飛仙！
更可怕的是，由於加持了三成惡魔真意，導致這一劍的正面殺傷力，達到了一流中品級別。
血紅色劍氣稍縱即逝，虛空中出現了兩條細長的血線，隨後是兩聲慘叫。
「不可能！」
斷眉老者看着胸口的劍孔，瞳孔幾乎縮成了兩個針眼。
灰衣老者則張大嘴巴，臉色蒼白無血，訥訥無言。
「死。」
右臂微震，石小樂心中無情，再度使出了剛剛領悟的奪命第十五劍。
「不……」
嗤嗤兩聲。
一切都靜止了。
現場只有兩顆頭顱和兩具無頭屍體。
至死，兩位地獄門長老的臉上，尤自帶着驚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