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江湖大名人
「徐家主。」
有了上官星的提點，石小樂自然不會故意拿捏，當即不卑不亢地向對方打招呼。
對於昔年父親救下徐北河之事，石小樂並不清楚內幕，至於對方這些年的不聞不問，更談不上怨恨或失望。
父親救下對方是父親的事，他沒道理挾恩自重。當然，戒備是肯定有的。
「賢侄，這些年你受苦了。」
徐北河心裏一震。
假如石小樂表現出冷漠，甚至嘲諷的樣子，他有自信扭轉對方的觀感，可是對方的若無其事，反而令他無地自容，頗為難受。
是此子心機深沉，故意如此，還是真的心性通透，深明事理？
徐北河猛然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石小樂。
「賢侄，當年遇見你父母時，你和雪兒都未出生，沒想到一晃眼就過去了那麼多年，想必恩公夫婦知道你的境況，定會很自豪的。」
徐北河身旁的美.婦走出，面上露出長輩般的慈祥笑容。她是雪淵停的胞妹，雪芙蓉。
「雪兒，還不見過你的石世兄。」
徐北河突然對着人群中的徐念雪呵斥道。
徐念雪一張絕美的臉頓時無比通紅，又羞又躁，還有說不出的尷尬。
當初她妄想以一本秘籍把石小樂打發了，從心底里瞧不上對方。結果現在，一向寵愛自己的父親，居然要她當眾向這個少年見禮。
假如地上裂開一道縫，徐念雪鐵定會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她偷偷注視對面的人，發現對方不聲不響，好像在坐看自己出醜，心裏的火氣更是不打一處來。
你有什麼好得意的，不就是資質高一點嗎，不就是劍法厲害一點嗎，不就是拿了群英大賽第一嗎……
想着想着，徐念雪的心氣就焉了。
「雪兒，你還愣著幹什麼，石世兄一家對我徐家有救命之恩，於情於理，你都該叫賢侄一聲大哥。」
徐北河提高了聲量。
徐念雪鼓起勇氣，抬起頭，卻見石小樂依舊面容平靜，渾不在乎的樣子，心口驀然一堵，叫道：「我才不會叫他！」轉頭跑走了。
「這個劣女！」
徐北河失了顏面，又不好多說什麼，只能命令徐蒼皓去追回自己的妹妹。
雪芙蓉笑意不改，對石小樂柔和道：「讓賢侄見笑了。」說罷，突然走向一旁的蘇艷茹，親昵地拉住對方的手，不住誇讚對方漂亮，並感謝她照顧石小樂云云。
蘇艷茹聽說過石小樂與徐念雪指腹為婚的事，這時又聽對方一副石小樂自家人的口吻，暗自冷哼，不過她也不是善茬，同樣笑意盈盈地與對方周旋起來。
聽雪山莊的人就在不遠處，見到這一幕，俱是面色怪異。
「北河曾對我說過，雪兒有個未婚夫，莫非……」
雪淵停若有所指。
一旁的雪長情就忍不住笑起來。
他已從失敗的陰影中走出，並將石小樂視為了一生之敵，假如對方與徐念雪有那層關係，那就有趣了。
儘管徐北河多番邀請石小樂上門，並暗示了昔年的婚事，但石小樂還是以有事為由推脫了。
他如何不清楚，對方如此上心，或許有一部分信義在裏面，但更多的，恐怕還是看重了自己的價值。
假如有一天自己價值不再，他們會否翻臉不認人？
這些姑且不談，石小樂本身就對徐念雪沒什麼想法，況且對方還曾如此羞辱他，雙方這輩子也不可能走到一起去。
徐家畢竟是名門世家，見石小樂婉言拒絕，也就不再強求，告辭離去。
……
「相公，難道就算了嗎？」
豪華的馬車裏，雪芙蓉看着徐北河，仍為石小樂的不知好歹而生氣。
「一步錯，步步錯。不過昔年雙方也只是口頭約定，說是戲言也不為過，實在不行，也只能作罷。」
徐北河搖搖頭，面帶苦笑。
能坐上徐家家主之位的，自然不是胸襟狹隘之人。
而且在他眼裏，石小樂再有天賦，也只是一個年輕人，別說將來能不能成長下去，就算能，沒個二十年也休想超越他。雙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又何需與小輩置氣。
「哼，你真能忍。」
見丈夫無動於衷的樣子，雪芙蓉冷哼一下，跺了跺腳。
……
徐北河夫婦說話的時候，石小樂告別了意氣門，陽極教等人，與蘇艷茹他們走進了青雪城附近的一座小鎮。
小鎮有很多客棧，最大的福緣客棧內，眾多江湖客仍在議論著群英大賽的事，一派熱火朝天。
「客官抱歉，房間都住滿了。」
掌柜是個老頭，笑着說道。
這兩日正是江湖客的回潮期，所以一路上的客棧都住滿了人。石小樂等人分成了十幾撥，各自打聽了多家客棧。
最後俞放歌等人順利入住，還剩石小樂，蘇艷茹，以及金鳳樓三大天才還未找到落腳之地。
「莫非要露宿野外？」
蘇艷茹無奈道。
蹬蹬蹬。
就在這時，腳步聲響起，幾個氣勢不凡的男子走了進來。
「給我來十間客房。」
為首男子朝桌上一拍，一錠銀子晃花了掌柜的眼。掌柜萬分不舍，但也只能道出滿客的事實。
「這簡單。」
為首男子笑了笑，朝四周抱拳道：「我乃中原鏢局少鏢頭，哪十位英雄願騰出十間客房，我趙天昊感激不盡。」
「啊，他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原鏢局少鏢頭？聽說此人押鏢，從來沒出過錯。」
「中原鏢局在中原門路不少，據說等閑人物在那裏遇到事，中原鏢局就能幫你擺平。」
趙天昊自報身份不久，就有十幾位江湖人願意騰出房間，這讓眾人大吃一驚，算是見識到了中原鏢局的實力。
趙天昊心中得意。
中原鏢局雖然不是青雪州頂尖勢力，但結識的人三教九流，有時候道道比頂尖勢力還多，所以他行走江湖，向來聲勢很足。
趙天昊正要邁步，忽然餘光瞥見一位青衫少年，頓時心頭猛跳，轉過頭觀察對方片刻，抱拳道：「敢問兄台，可是姓石？」
石小樂看了眼趙天昊，笑着點頭。
趙天昊眼中光芒四射，道：「石兄，我見你似乎也想要投宿，這樣吧，我鏢局裏的人騰出五個房間送予你。」
這話一出，在場的江湖客們都愣住了。
這個趙天昊，雖然素有重義之名，但也有紈絝子弟的傲氣，一般人可看不上，怎麼一見青衫少年，直接就送了五間客房。
登上英俠山的觀戰武者畢竟少數，而且就算站在側峰，也很難看清參賽俊傑的容貌。但是趙天昊不同。
他天生就有一對神眼，能在三丈之外看清蚊子扇動翅膀的樣子，所以即便站在側峰，也瞪着眼睛，將石小樂的模樣看了個大概。
現在聽到對方承認姓石，加上這股罕見的氣度，趙天昊幾乎瞬間肯定，眼前這個玉樹臨風的少年，就是青雪州第一奇才，石小樂。
「趙兄如此予我方便，怎麼敢當？」
石小樂笑笑。
趙天昊更是大笑道：「石兄客氣了，若是知道你的身份，我想客棧內至少超過八成的人願意結交你，趙某這點東西算得了什麼。」
這話可不是開玩笑，歷屆的群英大賽，莫說第一，只要能排入小英俠榜，到哪裏都會格外受歡迎。
而這次的大賽偏偏規格遠勝以往，更是破天荒載入了江湖史冊，石小樂這個第一，簡直是驚世駭俗。
恐怕石小樂自己都無法想像，現在的他，名氣大到了什麼程度，從青雪城向四面八方延伸，哪裏有離開的觀戰武者，哪裏就能聽到石小樂這三個字。
天縱之才，刀劍雙絕，第一奇才等等不吝讚美的字眼，更是被人隨意用在這個名字之前。可以想像，等再過幾天，消息徹底傳遍青雪州的時候，石小樂又會造成怎樣的轟動。
「這是五間客房的費用，趙兄請收下。」
從懷中拿出銀子，石小樂手指一彈，銀子便筆直射向趙天昊，穩穩落在對方掌中。
趙天昊不由心中一震，立刻掩飾情緒，道：「石兄請。」
他沒有拒絕對方的銀子。人與人打交道，講究的是循序漸進，如果自己太過討好，反而落了下乘。
隨着石小樂，蘇艷茹五人走到樓上的客房，客棧內的人頓時高聲談論起來。
現場可不乏聰明人，聽到姓石就已經敏感起來，再聯想到對方的衣着，氣質，以及趙天昊的態度，一些人心頭狂震，不能控制。
「樂樂，現在你可是江湖大名人了。」
房間內，蘇艷茹笑嘻嘻地望着石小樂。
「名聲累人，如果可以，我情願做一個無名小卒。」
這是石小樂的真心話。這一路走來，他自己也聽見路上動不動就有人說起自己，還將自己與歷代俊傑作比較。
老實說，這樣很容易得罪人，雖然他並不在乎。
「樂樂，快過來給小姨揉揉肩膀。」
目光掠過石小樂俊逸的臉龐，頎長的軀體，蘇艷茹久久壓抑的某種佔有慾再次蠢蠢欲動，且有些一發不可收拾。
這次，她甚至想讓石小樂像個僕人般服侍她，這個念頭一起，她渾身都在發熱。